第二十七 失败的偷袭
“有点不对劲，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由佣兵组成的突击小队已经发现了营地的异样，似乎有很多人正在忙碌着，而夜晚并不是交易的好时间。 “应该没有，不过看样子他们准备离开了，要攻击吗？” 自由都市的佣兵很多，从事商队护卫的工作能够赚取不菲的报酬，这些报酬通常情况下与货物的价值挂钩，对于那些希望获得高额报酬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很多佣兵都有战场经验，也懂得如何把握时机。 “等等，如果能避免战斗当然更好，先问下头。” 突击小队是由一个个佣兵分队组成，他们擅长的是小队合作，但是彼此间缺乏信任，很多时候需要一个领导者来做出决定，这些决定通常关系着他们能否活下来。 尽管有月光的映照，林中的视野依然模糊不清，佣兵们隐藏在低矮的灌木丛后等待着机会，却始终没有人踏入阴影，那些商队的人似乎准备忙碌一夜，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这样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吧，头！” 被称为头的佣兵是一个大胡子，和粗犷的外表不同，他的性格一向小心谨慎。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对手并不像身经百战的战士，因为擅长战斗的人会时刻保持体力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筋疲力尽的时候虽然也有，但绝不是常态。 “再观察一下，好像有些不对。” 佣兵的直觉大多很敏锐，如果对方只留下几个哨位，那么可以接着夜色悄悄摸过去解决掉，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入睡的准备，反而像是随时准备离开。所以大胡子的佣兵有些犹豫，究竟是立刻发起攻击还是继续等待机会。 并不是所有的小队都能够沉住气，在接到雇佣时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这次的对手是亡灵系的魔法师，所以酬劳十分丰厚。对于佣兵而言，法师是战场上的死神，那是因为战场上有无数人在保护他们。而在平时，如果不提前使用魔法防护，藏在角落里的小偷一块石头都有能要了他们的命，所以先发制人历来是对付魔法师最好的选择。 “有人上去了！” 就在大胡子还在犹豫的时候，其他的佣兵小队已经有所动作了，动手的人经验很丰富，低矮的灌木丛只是轻轻摇晃了几下，如果注意力没有集中在那里大概只会当作是风吹过的样子。但是当一个拖着袋子的人走过时，一道黑影直接扑了上去。 “得手了！” 只要看一眼，大胡子就明白了，这个机会把握的不错，目标身旁没有同伴，而且拖着的重物不会因为落地惊动周围的人，然后只要换上那个倒霉鬼的衣服继续拖着袋子混进商队，在对方察觉前干掉魔法师就可以等着收钱了。 大胡子在感慨，看来酬劳最大的一块就要被别人拿走了。 佣兵的任务只是牵制住商队的人手，让自由都市的精锐战力能够直接对抗对方的魔法师，但是佣兵的胆量比普通人大了很多，也不会遵循什么规矩，在他们看来，这种任务实在没有什么挑战性，即使酬劳高也高的有限，如果直接活捉或者是干掉对方的魔法师，那就有足够的筹码讨价还价了。至于自由都市的警告只是源于贵族老爷们胆小怯懦的说辞而已。 佣兵们没有想到，他们的对手并不是普通的亡灵法师，而是一位真正的亡灵系恶魔，自由都市为了避免恐慌并没有把恶魔的消息公开，只是反复强调对方十分危险，不要擅自行动，一定要等待攻击发起后再统一行动。 但是在佣兵们看来，自由都市的市政厅和那些贵族老爷们的佣人没什么区别，那种整天只知道安排琐事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如何战斗，时机是需要把握的，勇气和经验佣兵们都不缺少，所以他们更愿意凭经验行动。 “拿下一…个？” 就连动手的佣兵本人都以为自己成功了，捂住对方的口鼻让其不能发声呼叫，用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喉管然后顺势扭住对方脖子，把尸体放倒防止临死时的挣扎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最后只要拖入树丛扒掉衣服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顺利，捂住口鼻的手触感十分怪异，锋利的匕首也毫无阻碍的刺到了喉骨上，却没有任何血液喷溅的感觉，同样的动作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对。 正当佣兵有些迟疑究竟是哪里搞错的时候，扭住对方脖子的手臂忽然一松，连贯性的动作让佣兵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被闪过了？应该不是，手臂中依然残留着对方头颅的感觉，但是佣兵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让他感觉很怪异，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盯着这里的人寒毛乍起。 那位失去头颅的商队人员依然拖着袋子继续往前走，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已经没了，只留下呆滞的佣兵坐在那里。 “啊！！！” 刺耳的声音打乱了营地的秩序，如果在平时这样高亢的尖叫从一个大男人口中喊出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哄笑，只有刚入行的新手才会被一点小事吓破胆。但是这次他们遇到的情况太过诡异，负责偷袭的佣兵显然是精通此道的老手，时机把握准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只是结果太过出人意料。 现在，所有的佣兵都明白了，他们这次任务的对手——并不是人类。 “什么情况？” “没什么，大概是有小虫子混进来了，守卫会解决的。” 帐篷里，正在商谈的两人都察觉到了sao动，对于经常横穿大陆的商队而言，被盗贼偷袭是常事，小规模的敌人商队人员足以应付，如果是大规模的对手，光头会让他们知道恶魔的可怕。这里是自由都市的地域，不会有大型盗贼团出没，所以光头并不担心。 “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如果你的那群小家伙被人发现，整个组织都会受到牵连。” “好了好了，真麻烦。” 光头出来时营地已经乱成一团了，而起因则是那些毫无组织可言的佣兵，他们正慌乱的攻击着那些依然在默默搬运的“雇工”。 负责搬运工作的是临时征用的尸体，商队的人手有限无法做到昼夜不停的工作。因为要避开周围人的视线所以刻意选择了那些腐坏程度不深的材料，腐尸和骸骨一样是优秀的搬运工，他们会不知疲倦的重复那些简单到单调的工作，通常情况下在人类的领地是不会动用骸骨生物的，腐尸倒是可以，穿上普通的衣服遮掩一下，外表看来只是有些木讷的雇工而已。 尽管如此还是出现了疏漏，商队的首领没有想到魔法学院的调查会如此迅速的锁定目标，加上光头的恢复浪费了一些时间，以至于尚未做好出发工作就被佣兵们摸到营地。 “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乱象让光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群人类的佣兵在疯狂攻击他的创造物，因为腐尸接到的命令只是搬运，所以对于袭来的武器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哪怕被击碎了脑袋砍断了四肢依然遵循着命令带着货物向目的地挪动，而这一切加深了佣兵们的恐惧。 “恶魔！恶魔的力量！” 佣兵们惊恐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有些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腐尸的强度和普通人类没有太大区别，还不如那些部分硬化的骷髅，很多都已经被砍的七零八落，光头很想提醒下这群家伙，那些尸体都是借来的，干完活还要还回去，这么乱来真的好吗？ “老大，来一下，好像有点麻烦。” 挠了挠光亮的脑袋，光头觉得有些麻烦，他不擅长动脑筋，所以还是交给擅长的人去处理好了。 “什么情况？” “好像已经被发现了。” 实际上眼前的情况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些疯狂的佣兵用尽力气挥舞着手中的一切，哪怕剑刃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早已不再锋利，他们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出现了问题，而商队的成员在发现有敌袭后也举起武器加入了战斗，这些人都是组织的战士，对于腐尸之类的生物反而不太在意。 恐惧！ 嘶哑的声音响起，是首领的魔法。纯正的恶魔语是来自魔界的咆哮，很快受到影响的佣兵丢下武器开始瑟瑟发抖。 “嘿嘿，还是老大的效率高。” “别废话了，让你的玩具赶快收拾一下，估计要有麻烦了。” 狠狠的蹬了光头一眼，眼前的麻烦有一半的可能是这家伙招惹来的，试探的时候暴露了恶魔的身份，魔法学院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他无法确定，眼前的佣兵究竟是受到雇佣还是纯粹想占些便宜。如果是魔法学院的主导，那么不应该只派这些杂鱼，对抗恶魔可不是这些没有组织的佣兵能够做到的。 不过眼前要解决的是这群被恐惧魔法吓得不能动弹的家伙，虽然作为商人要尽量避免冲突，但是腐尸的存在会让人类产生过激反应，极有可能影响到商队的行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人全部处理掉，至于方法很简单，有一位擅长亡灵魔法的家伙完全可以控制着这些人让他们自然消失，而且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小家伙们，开始干活了！” 晦涩的咒语过后，营地周围出现了数十具白花花的骷髅，他们的动作比腐尸灵活了许多，随手捡拾起身边的物品当作武器后，开始向瑟瑟发抖的佣兵们发起攻击，而现在那些佣兵毫无还手之力。 “““炎墙！””” 伴随着咒语声，数道火焰组成的墙壁同时升起，将冲向佣兵的骸骨们全部卷入，伴随着一阵噼啪声，几具骷髅慢慢的开始炸裂，只留下了一地碎骨，而其余的骷髅则在光头恶魔的召唤下退到了火焰难及的地方。 “魔法师？” 商队的首领眯起了眼睛，现在已经不用猜测了，在这里能够调集到大量三角级别魔法师的势力只有魔法学院，炎墙虽然简单但是需要同时具备对风火地三种元素的了解，这样程度的魔法师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去做佣兵了，除了那些脑袋进水想要寻找刺激的贵族，没有多少魔法师有兴趣体验佣兵的生活方式。 “以自由都市的名义，立刻放下武器解除魔法!” 声音响起，却找不到方向，这是魔法师在狙击时需要掌握的常识技能，驱逐危险对象不是决斗，不需要遵循战斗的礼节，如果对手是魔法师或者魔弓手，完全可以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做出反击。 “十五不对，是十六个吗全部是高级法师，看来确实是你这个笨蛋招惹来的。” 首领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光头，这次麻烦大了，他和光头都不是擅长正面对抗的类型，被高阶魔法师围攻同样有危险。 “嘿嘿，老大，实在不行就用‘那个’把他们全干掉好了。” 光头所说的“那个”指的就是骨龙，想要驱使巨大的骨架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亡灵法师的魔力很难支撑其长时间活动，所以才需要出动恶魔。恶魔中擅长诅咒的很多，但是擅长控制骸骨的却寥寥无几，派遣光头前往南方的荒原并不仅仅是出于安全考虑，同样也需要他的力量。 “笨蛋，那是重要物资。” “放心好了，那是红龙，火焰魔法对那个没什么效果。” 龙的魔法抗性毋庸置疑，没有强大的战士配合仅靠魔法师是无法对抗的，哪怕只剩下骸骨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那就快去准备，尽量把场面弄大，掩护其他人撤离，回头再收拾你，哼!” “交给我吧!” “重复一次!立刻放下武器，解除魔法!” 警告声再次响起，周围的元素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很显然对方已经开始准备攻击了。 寂静! 诅咒魔法不仅仅可以针对个人，同样可以用于周围的环境，躁动的元素渐渐平息下来，但在数十位高级魔法师面前这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如果施展诅咒的不是强大的恶魔，元素静默的持续也许只有一瞬间而已，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光头执行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