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 疏漏
“为什么领主的军队会出现在边境！明明已经派人妨碍了！” 穆拉家的城堡中，曾经城堡的管理者发出愤怒的咆哮，他是原本负责管理城堡的人，同时也兼任领主的传令官，因为穆拉的领地并不大，所以在领民眼中这位类似管家的人也是领地为数不多的高级官员，同时也是艾利亚特口中的叛徒。 按照规模而言穆拉家的狮心领虽然被称为领地，控制范围却不大，领地内仅有的村庄就是围绕在城堡外的那个，加上城堡所在的地域大概也就是比边界小镇的规模稍大一些，但是和王领的城镇不同，领地内的所有物产都归领主所有，只是对不擅长开发的穆拉家而言这些财富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而已。 “我们已经尽可能做出了妨碍，但是仅仅争取了一周左右的时间，那支队伍中有经验丰富的佣兵，轻易识破了我们的陷阱。” 回答他的是穿着黑色斗篷的男性，手中的法杖表明了他魔法师的身份。穆拉领中其实没有魔法师，这种贫瘠的领地很难获得魔法师的效忠，忽然出现的魔法师会引起王国的怀疑，眼前这位只是被前“管家”临时借用而已。现在统御穆拉领的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管家”，而是末日教派驻狮心领的大祭司，可以直接和恶魔大人对话的教派领导者之一，至于为什么这样一位身居要职的大人物会选择狮心领隐藏，这就不是眼前这位魔法师能够知晓的了。 “只需要两天，再有两天时间” 大祭司狠狠的念叨着，他在此地的任务是寻找“恶魔之力”的源头，传闻很久以前有人在这里创造了恶魔，而且是黑发黑瞳血统纯正的恶魔，并不是那种与其他种族结合而诞生的混血后裔，“黄昏”从很久以前就希望能够得到这种力量，最近变得更加迫切，所以作为诸位恶魔的仆人，末日教派有义务完成主人的愿望，可惜的是所谓的“恶魔之力”究竟是什么连黄昏的恶魔大人都不清楚，所以潜藏于狮心领的教派同胞想尽办法查找了所有与恶魔相关的记录和物品，连那把被称为神器的龙枪都没有放过，结果一无所获。在恶魔大人的催促下，原本希望通过软禁的方式从前任领主大人哪里获得消息，所以谎称领主重病借以发布命令，却被女仆意外发现，迫不得已只能在消息散播开以前发动叛乱，希望借此拖延时间。 原本的计划没有任何漏洞，王室对领地内部的叛乱警惕性很低，通常情况下如果原领主表现出夺回的意图，王国通常不会插手，所以借由教派同胞的影响让穆拉家的小女孩一直保持着希望，并且在王国方面也想办法予以协助，本应是完美的计划却因为北方王国的介入变得一团糟。大祭司到现在都无法确认，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让北方那群讨厌的家伙嗅到了味道。 当有传闻说北方王国从背后支持狮心领叛乱的传闻传出后，大祭司就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王国出兵是早晚的问题，大祭司可以无视一个毫无力量的小领主，却无法忽视人类社会中最古老的国家，一旦被他们或者北方的那群家伙找到线索，末日教派于利贝尔特的整个布局都会被打乱，很可能牵涉到已经潜入王国高层的同胞，所以大祭司已经打算放弃了，这时却遇到了一个十分麻烦问题。 南方的同胞协助两位恶魔大人执行一项任务，最终以惨败告终，教派在自由都市的布置几乎被连根拔起，如果不是率领他们的同胞十分警觉也许还会损失几位同伴，其中一位恶魔大人当场陨落，这让大祭司十分震惊，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力量的自由都市居然有对抗两位恶魔的能力。 而另一位重伤的恶魔大人正在其他同胞的协助下前往这里，因为需要掩饰身份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的北方王国应该已经有所戒备，狮心领是利贝尔特境内唯一可以直通北方兽人领地的地方，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留对这片领土的控制直到恶魔大人安全离开。 “无论如何一定要为恶魔大人争取足够的时间，哪怕拼上性命！为了人类的未来！” “为了未来！” 末日教派的人固执的认为依附恶魔才是唯一的出路，因为他们已经充分认识到恶魔的强大和可怕，也许精灵可以抵挡恶魔的攻击，但是弱小的人类绝无可能，所以末日教派希望尽可能获得恶魔大人的认同以期望保留人类的一支，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比如其他所有人的生命。无信仰者不得生，这是末日教派的理念，与最初教廷的理念几乎完全一致。 另一方面，艾利亚特的队伍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三千人的限制最终还是没有达到，经过筛选后仅有两千余人能够加入这场战斗，包括一百名狼人战士在内，两千余人被分为三个队伍，隆率领的先锋队伍越七百人，主要由经验丰富的佣兵组成，他们其中有不少人参与过类似的战斗，知道如何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中军的一千人由艾利亚特和凯撒率领，主要是拥有一定战斗力的成年男性，用以随时支援，而后队的三百余人则是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女性和儿童，他们大多是狮心领原本的领民，响应征召前来，主要负责做饭和救治伤员，因为没有魔法师和炼金术士，所以所谓治疗也不过是清洗伤口后包扎而已，李立曾经想告诉他们用酒精可以消毒，但是考虑到这里的酒基本都是麦酒或者是葡萄酒之类的原料，酒精含量很低，用那个消毒可能会更糟。 李立本人与他的狼人战士位于中军的两侧，目的是随时出动支援前队，这个命令遭到了以小灰为首的狼人战士们的强烈反对，小灰更是一脸狂热的表示，区区五百名敌人强大的狼人战士可以瞬间将他们撕成碎片，至于魔法师？魔法师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李立花了不少功夫，最后还是在巴尔的提示下才让这群不知道不知道被奴隶商从哪里弄来的狼人们明白，人类的魔法师是掌握了恶魔力量的人，这才让他们安静下来服从命令。至于和其他恶魔的属下作战狼人们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首选红发的首领承诺给他们的待遇都已经兑现，闪亮的铠甲，充足的食物以及战士的荣耀，其次恶魔也分很多种，自己所侍奉的是恶魔之王，是具有兽人之身的恶魔，在狼人贫乏的认知中也许认为恶魔也分兽人和人类的所属，所以干掉人类恶魔的下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是吗？我也有些类似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马背上的艾利亚特和凯撒小声交流着，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踏上真正的战场，虽然只是小规模的战斗，对手的数量也完全够不上威胁，但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伙计，你的那个搭档又遇到麻烦了，不去提升下好感度吗？ 要那玩意有什么用，而且我连情况都搞不清楚。 李立这两天都泡在狼人营地中，一方面是享受狼人们尊敬的目光，另一方面是实在听不懂艾利亚特等人的讨论，王国的骑士们接受过战斗的教育，可以算是中低层的指挥官，隆经验丰富，但是主要是局部小规模的战斗，凭借的是佣兵的经验，艾利亚特和凯撒则是理论派，接受过相关的教育也制定出计划，只是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争，所以总有些信心不足。 “魔法师的问题吗？领地的小平原上应该没有地属性魔法师发挥的空间。” 艾利亚特对领地的情况很熟悉，如果不是在山地丘陵区域，地属性魔法的破坏性会相应降低，但是在洞窟中决不能使用地属性魔法，和森林中禁止使用火魔法的原因差不多，破坏地形会导致整个洞窟塌陷，连魔法师自己都无法逃脱。 “应该不是，狮心领本身没有魔法师，即使招募也无法短时间内聚集足够的数量，没有魔法师会选择王国的叛军作为效忠对象，所以数量一定有限，我们路上遭遇的魔法师大概是末日教派的人，他们与曾经的教廷一样会教授魔法。” 人类的魔法师中有很大一部分接受的是曾经教廷的教育方式，随着信仰革命后魔法的教育开始对普通贵族和资质优秀的平民开放，数量才逐渐提升上来。末日教派的魔法倾向于恶魔系，应该来自于恶魔的教导，只是修改为适合人类使用的方式。 “拥有抗魔能力的盾牌也已经发放了，数量不多但也能发挥作用，希望不会发展到城堡的攻防战。” 艾利亚特依然担心将战争拖入拉锯阶段，如果对方死守城堡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总不能让工匠们赶制投石车吧。 “那个什么末日教派没有帮手吗？” 李立想了半天只找到这样一个话题，小说里不是经常说吗，围城战拼的是什么？士气、物资、军粮、外援，前面几个都已经大致确认，只剩外援没考虑过了，先试试再说。 “末日教派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很少与其他组织或者国家合作，唯一听从的大概就是黄昏的命令了，估计黎明的恶魔都不会与他们有所接触。” 凯撒耐心的为李立解释，恶魔的智慧非凡，也许能够想到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不会是恶魔来救援？” “对黄昏来说末日教派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应该不会为他们刻意前往人类的领地，不过我们会做出防范，如果有恶魔出现可以向教会的十字军请求协助。” 这确实是一个考虑方向，过去没有先例不代表以后不会有，眼前这两位不久前还在自由都市被恶魔袭击过。 “莉莉，让艾琳来吧，如果有恶魔接近她应该能及时发现。” 艾琳被李立安置在后队的队伍中，从外表来看没什么问题，而且李立也不想让自家孩子踏上战场，万一被伤到怎么办。 “在后队也可以察觉到吧。” “传递消息依然会花费时间，而且这里很安全，远比后阵安全许多。” 艾利亚特说的一点也没错，半数的骑士和所有的狼人战士都位于中阵的队伍中，如果被敌人攻破中阵仅凭后阵那些妇孺是起不到任何抵抗作用的。 “好吧好吧，不过我闺女可不让你们指挥，也不要让她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立所指的是战场上的血腥画面，对儿童的教育不好，他早已忘记艾琳是近百岁的学院恶魔，经历过的远比二十来岁的他多上许多。 在补充了“艾琳”号恶魔雷达后，不安的感觉稍微有些缓和，或许这只是两个新手初阵的心理安慰而已，前阵的行动速度已经逐渐放慢下来，狮心领的城堡已经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