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 开始即是结束
荒原的夜晚十分寒冷，哪怕是炎热的夏季，在白日的高温散去后，在砾石荒原上依然要穿着厚重的皮毛衣物御寒。 李立现在裹得像只棕熊一样，他没想到这里的夜晚如此寒冷，甚至要超过北方的狮心领。自由都市因为靠近内海一年四季温度变化都不大，但是荒原上的昼夜温差让李立吃尽了苦头，只是看到身边那些还在兢兢业业值守的人没好意思请假回去休息而已。 “好了，伙计们，不要紧张，刚刚换班，如果我是敌人一定会选择接近黎明的时候进攻，那时候是我们最困最累的时候，所以大家放松一些，一直紧绷着会扛不住的。” 李立感觉这些值守的人有些紧张，以为是担心敌人的袭击，但实际情况却是头领里德特意做出的交代，哪怕是营地被破坏也要确保李立的安全，这位恶魔大人的价值远在一个临时驻地之上，虽然知道这位恶魔的力量很强大，但是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有特别针对于恶魔的道具，北方王国有一把恶魔杀手，可以在远距离直接击杀恶魔，射程大概与短弓相当，而且没有任何魔法波动，如果隐匿在暗处来这么一下，里德也不能确定会不会造成伤害，好不容易修复了彼此的关系，没必要因为任务分配失误再次受损。 “大人，您这是预言吗？” 恶魔有些稀奇古怪的能力，黎明的商队中自然也有知道情况的人，虽然眼前这位人类外表的青年好像很弱的样子，但能被头领刻意关照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我可没那能力。” 没错，乌鸦嘴的能力倒是有。 大巴，你皮痒痒吗？ 巴尔直接捅到了李立的痛处，乌鸦嘴能厉害到近乎诅咒的程度也算是空前绝后了，如果这也算是魔法李立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魔法梦，只是这种完成方式本人并不愿意接受而已。 李立记得往日说什么夜袭时机都是在临近黎明的时候，所以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过考虑到以往自己判断的成功率，还是不要随便忽悠比较好。 “大家辛苦下打起精神，里德头领会给你们发奖金的。” ““奥！！！”” 看样子稍微提起一点精神了，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口中的奖金是什么，但是既然有金应该是酬劳之类的东西，所以众人都欢呼起来。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劳动合同之类的，酬劳也只是非常模糊的约定，还不至于精细到区分工资奖金加班费来着，话说好像在地球上加班费也不常有 李立的脑袋不小心又跳脱了一下，眼角处扫过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边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李立脱口就立了个旗，一般小兵这样说的结果都是被干掉。 伙计，你竖旗了。 啥？ 李立没听懂巴尔在说什么，刚才正好是脑洞活跃期，注意力也不是特别集中，看似有异常的地方是火把远远找不到的黑暗区域，在黑暗中看到阴影？李立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大人！您发现了什么？” 但是值守的人可不敢掉以轻心，眼前这位的感知能力应该在自己之上，虽然头领那边没有传递回异常的消息，但是暗魔法的侦查范围也就仅仅局限在驻地内部，不会往外侧延伸，而袭击几乎可以确定是由外而来，能够早一点发现对方应对自如也就能够更加从容一些。 “总觉得那里有什么” 因为只是眼角匆匆扫到了一下，李立对自己的感觉一点信心都没有，如果让别人去巡视有有些不放心，万一是敌人藏在那里怎么办？ “我去看看。” “等下，不要过去，万一是敌人怎么办？” 李立急忙阻止了他的行为，和他一起值守的几人都是身体健壮的成年人，不过在面对偷袭的时候并没有太大优势， “放心好了，大人，有别的办法。” 几名守卫明显经验丰富，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忽然拿起一旁备用的火把同时点燃后，向李立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远远扔过去，紧接着那个方向传来了“簌”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的蹿开了。 “有敌人！” 李立惊叫到，不过几名守卫倒是显得很轻松。 “放心好了，大人，只是路过的野兽，偶尔会有野兽因为靠近这里，只要不离开火光照射的范围就可以了。敌人的话不会是这个反应，要么忍耐要么冲上来，能被吓跑的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守卫们笑着为李立解释，这种情况遇到的很多，不过能从黑暗中察觉到动物的气息也只有一些老猎人能够做到，至于偶尔想潜入营地的小毛贼，根本没有必要选择夜间潜入，驻地在日间并不限制人员进出，抓住了也不过是教训一顿而已。 “这里都有什么样的野兽？” 李立还是有点不放心，感觉有什么疏漏的样子。 “最多的应该是狼吧，荒原狼十分凶猛，会在夜间出没，不过一般都是成群出动。另外还有一种夜猫，不是北方常见的那种，体型要稍微大一点，差不多这么长吧。” 值守的人和日常的守卫不同，比较健谈，随手比划了一个比家猫大上一倍左右的模样，让李立心中大致有数就行。 “猫和狼？夜行生物” 伙计，反光。 巴尔提醒道，动物世界他也看过，似乎夜行生物能够在夜间视物是因为视网膜后有反射层，能够将光线再次反射到视网膜上二次成像，所以在夜晚看到夜行动物的瞳孔时有的角度会有反光。 没错，虽然没法确定，不过安全第一。 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李立还是决定先来一发探照灯比较好，反正希瓦只是发光也没什么消耗，本来就是手电筒 “注意下保护眼睛，我要来个大号的光魔法。” 李立提醒了下周围的人，希瓦的强光十分刺眼，没有准备的话可能会被瞬间夺去视力，李立可不想发现敌人后两边都只能干瞪眼啥都看不见。 “好的，大人。” 虽然没弄懂李立的想法，但是周围的人已经接到配合的命令，所以遵循李立的要求闭上眼睛并用胳膊挡住。 “来吧，希瓦！给个大号的，光耀！” 刺眼的光芒在夜空中亮起，效果比白天还要强上几分。随着强光暴起，李立很明显听到了营地外侧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那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野兽。 果然有！ 守卫们也缓过劲来，自然张开眼睛看向营地外的荒原，在尖叫声传来的方向，零零散散分布的是灰色的斑块，在希瓦的强光映射下显得十分醒目，其中有一些正在慢慢现出人型的样子，数量大概在十个左右。 “敌袭！！！” 警示的铜钟被敲起，李立长舒了一口气，小心无大错，还真蒙中了一次 营地的另一边，凯撒负责协助的入口处，一群人也在小心谨慎的盯着营地外侧，不同的是凯撒更加擅长战斗分配，数十人被分成几批轮流盯防自己所分配的区域，还有巡查不时协助用以防止长时间枯燥的守卫造成的疲劳疏忽。 李立一侧的警讯传来时凯撒这边还没有发现任何情况，但是希瓦的大号光耀却给了一个明显的讯号。 “另一侧遇袭，要去支援吗？” 驻地的守卫主要是原本商队的护卫人员，也有从盗贼团中吸纳的人手，对于如何防范盗贼袭击或许有些经验，但是这次的对手并不是盗贼，而是善于隐藏的黑暗精灵，稍有疏忽被他们潜入驻地，再想抓住他们就困难了。凯撒已经被对手逃过一次，不会犯下相同的错误。 “原地待命，你们有自己的职责，你们的头领会安排好援助的。” 凯撒让所有人全部提高警惕，既然李立那边发现的敌人说明对方的行动就在今晚，围墙方面有那个光头负责，自己的任务只要盯住这个出入口就可以了。凯撒相信，那个商会的头领不会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掌控这个荒原上珍贵的集散点。 “有东西过来了！大家注意！” 很快凯撒这边也也发现了情况，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火光的范围外很难分辨，但是踏入范围后却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有些不自然的扭曲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这次轮到我了吗？按照原本的计划，跟我上！” 凯撒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宽剑，虽然平时他更喜欢用双手剑，但是因为旅行的关系不便携带，所以只能用宽刃剑替代。 随同凯撒一起行动的是举着战斧的几名守卫，通常用这种武器的人对自己的臂力都十分有自信，只是战斧的制作太过粗糙，不然凯撒也想试一试手感。从上次交手的经验看来，黑暗精灵的战斗技巧非常不错，但是力量稍有欠缺，所以使用重武器能够在对抗中占据优势，营地方面有十余位弓箭手协助，安全问题不用担心，荒原上的猎人技巧十分优秀，自制的猎弓射程虽然差了一些但是精准度很高，非常适合对付使用匕首的黑暗精灵，而且对方应该没有弓手，否则袭击商队的时候就已经用出来了。 “准备！光耀！” 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主动出击这一选项，只是凯撒觉得他的光耀的覆盖范围太小，无法做到李立那样的覆盖面积，所以需要主动出击，一方面可以削减一部分敌人，另一方面可以让猎人们能够看到敌人，充分发挥远距离弓箭的威力。 因为有所准备，随凯撒冲出来的守卫们并没有被魔法晃倒眼睛，反倒是对手一个个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出灰色的身影。 “杀！” 一声怒吼，凯撒的宽刃剑率先划过一片阴影，原来空无一物的地方迸射出血花，黑暗精灵的血似乎也是鲜红色的，并不像传闻中是黑色或是墨绿色的。 “吼！” 战斧的攻击更有压迫力，自上而下的劈砍足以将毫无抵抗的对手劈成两半，被光魔法晃到眼睛的黑暗精灵又被砍倒几个，接着凯撒的耳边划过嗖嗖的箭矢声，老练的猎人们射出的箭矢精准的命中了远处的敌人，将从光耀中恢复准备扑上来的对手射倒。 “任务完成！后退！” 贪功冒进可不是凯撒的性格，打乱了敌人的计划，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但是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具体人数，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深入，黑暗精灵的隐匿天赋有些麻烦，一不小心就会被伏击，所以见好就收并不是胆怯，只是策略而已。 猎人们的掩护射击让凯撒等人能够从容退回，后退前凯撒又用处了一次光耀，确保没有黑暗精灵偷偷跟随小队潜入，黑暗精灵这种天赋满麻烦的，如果无法用光魔法让其凸显出来，一旦开战在混乱中很难留意到对方的行踪，被偷袭的结果可想而知。 “封闭大门！把火把扔出去！” 留在原地的守卫们自然知道如何应对，火把虽然效果不如光魔法，但是多少有些作用，如果恰巧丢到对方身上那就更好了。 “凯撒先生，营地中起火了，需要救援吗？” “果然有潜入的人吗？营地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担心，我们的任务是挡住眼前的敌人。” 因为里德早已预计到会有末日教派的人员潜入，甚至连大致范围也确定了，所以凯撒并不担心来自内侧的威胁，混乱不会波及到两处入口，至于城墙方面，就要看那个被称作光头的恶魔了。 “头！该我了吧，能动用巨兽吗？” 营地中，光头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动，驻地的两处入口都发现了敌人的踪迹，目前看来应对十分及时，没有让任何人靠近，接下来围墙那里大概也会遇到情况，不过周围一圈都已经被光头的玩具们挖空，哪怕起不到护城河的作用多少也能够造成一些麻烦，而且掉到骸骨堆里的结果并不会比掉进河里好多少，只是光头一直念念不忘着要在李立面前出一次风头，所以总是念叨着要动用巨兽。 “动动你的脑子！动用巨兽的骸骨围墙怎么办？那是最后的手段！” 对于光头的脑子里德头领实在不报任何希望，这场战斗依然要靠光头解决问题，在荒原上骸骨几乎是取之不尽的资源，能动用骸骨战士自然不需要再牺牲人手，而且骸骨埋藏于地下也能防止对方用挖掘地道的方式潜入，一举两得。 “营地的老鼠也开始行动了，我要亲自去一趟，围墙那边交给你了。” “没问题，头。” 里德也有任务，诅咒魔法可以在不夺去对方性命的情况下捕获敌人，用恶魔的手段自然有很多办法让对方开口，里德要一次性解决驻地的隐患，这次有李立等人帮忙轻松解决了问题，但是总被人惦记也不是好事，所以恶魔里德打算主动出击，在组织的援助到来前扫平隐患，至于剩下的让那些恶魔猎手们解决好了。 在恶魔智慧的引导下，一场荒原上的小规模战争刚刚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