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零零 吃货的思路与盯梢的人
一切都在教廷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不过将所有已知的情报汇集在一起后，托克大主教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次的瘟疫虽然发现的十分突然，却并没有爆发的迹象。 重症的患者主要出现在临近水源地的村落中，城镇中虽然也有出现，但是表现出的症状较轻，而且大多集中在贫民区。考虑到那里的人员密集程度，容易发生感染确实是正常情况，但是从发现瘟疫到现在并没有出现实际死亡的案例，这也让曾经直面过瘟疫的大主教感到十分疑惑。 “似乎不是由诅咒引起的，也没有发现任何魔力的作用。” 卡伊的魔杖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以光之壁垒覆盖全身以隔绝瘟疫的影响，这是李立告诉她的办法。无论这个世界的瘟疫是由诅咒还是细菌导致，光属性的魔法对其有效这一点已经得到了确认。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李立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传染病的知识都教给了卡伊，当然金毛娘能记住多少就不清楚了。 “不错，这确实非常古怪。” 托克大主教可不是躲在背后等报告的贵族，他正跪坐在患者的身边认真而仔细的检查着。 擅长光魔法的魔法师其实并不用担心瘟疫的侵袭，他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光元素的存在，很难被瘟疫侵袭。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家老大的反复叮嘱，卡伊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魔力。 对抗瘟疫是一件漫长而耐心的过程，随着瘟疫的蔓延，后面的工作也会成倍的增长，所以最好在前期就控制好魔力的消耗，否则到后期瘟疫彻底爆发开来，因消耗过大导致虚弱的救治人员反而成了最容易感染的对象。 “而且这就是全部的人了吗？” 大主教怪异的环视了一圈，看似宽敞的客厅中躺满了疑似瘟疫的感染者。他确实有下达命令将这些人集中起来以便治疗，但是这个数量也太少了一些，满打满算也就是二十余人，如果是这样完全没有必要将他们其中起来，只要将圣水分下去就可以了。 经过验证，教廷制作的高纯度圣水对这次出现的瘟疫同样有效果，只是没有想象中迅速，如果城镇中的感染者只有眼前这些，接下来的工作会变得轻松许多。 “上层还有两位较为严重的感染者。症状较轻的人拒绝接受集中治疗，他们担心会被秘密处死，所以在贫民区附近设置了普通圣水的发放点，并对各个街区进行了大致清理和排查。” 负责的神官在一旁解释着，这其实并不是他们的失误。 平民对于王国贵族并不算信任。 对付瘟疫最有效的办法是消灭一切可能的传染源。所以在以往没有教廷参与的时候，贵族们通常会使用更加残酷的方式防止瘟疫扩撒，比如将所有疑似感染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一口气解决。上位火魔法地狱火经常会被用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如字面意义上的一样是通往地狱的火焰。当然在偏远的地方如果无法及时找到魔法师，偶尔也会使用深埋的方式。 因为这两种方式太过残忍，所以在很久以前就被完全禁止了。连带着火刑也被从三大王国的刑罚目录上消去，只是过去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普通人的心头。 值得一提的是，最初教廷使用火刑是为了消灭恶魔，他们认为恶魔惧怕火焰和光魔法，所以在旧教廷时期被怀疑是恶魔极其从者的人都会被施以火刑。而瘟疫和亡灵魔法则被认为是恶魔用于毁灭人类的魔法，所以同样需要用这两种魔法应对。 也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因为有效所以才编造了这样的逻辑，在偏远的地方依然有一些保留着这种应对瘟疫的手段。 罗布斯领的领民很幸运，他们还在南方王国的管辖之下，而且接管北方事务的库克·罗布斯是王国骑士出身，不会因为畏惧而选择激进的手段，如果下达命令的是罗布斯大公爵，难保不会为了节省时间确保效率而采用什么危险的手段。 “我们去看看，会使用光之壁垒的用光魔法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是来自于某位智者的建议，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照顾这些感染者，记得定时使用净化魔法，注意安全。” 大主教没有说出李立的名字，毕竟教廷接受一位“恶魔”的建议听上去有些荒唐，哪怕这位恶魔只是空有一个名号也是一样。反正李立那里有很多这个世界尚未掌握的知识，比如复生魔法，称其为智者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明白，您也请小心，千万不能病倒。” 负责这里的神官提醒到。虽然在教廷的体系中，神官和大主教都是神的信徒，但是职务上的差距依然存在。对于教廷来说三位大主教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绝不能在这里出现意外。 水魔法的净化在治疗瘟疫的时候偶尔会使用，但是更多的是净化之光和净化之炎，出于道德上的约束，后者是不能直接对人使用的 位于上层的两位的症状十分严重，似乎已经产生了脱水的表现，几位神官正轮流使用圣水和普通的水灌入其口中，看样子跟某注水工厂似的，好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相关的理解和知识。 “看上去十分严重，但是似乎发展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仔细的检查了两位重症感染者后，大主教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次的瘟疫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严重，无论是扩散速度还是感染数量都无法与以往的瘟疫魔法相提并论，只要应对得当，这两人还是有希望恢复的，换局话说城镇中的感染者数量不多而且并没有生命危险。 “继续观察吧，随后会陆续有其他感染者送到这里，把周围的房间清理下，尽量将感染程度不同的人分开。” 教廷流传下来的知识中应对瘟疫的方法十分细致，毕竟每次这种东西出现时都会伴随着死亡，如果说恶魔是从未正面交手的敌人，瘟疫就是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摸得着的对手，即使没有人故意散播，每隔数十年总会爆发这么一两次，教廷在这方面的应对可以说是相当丰富了。 不过托克大主教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次的瘟疫似乎和以往记录中的不同，并不像记载中那样来势汹汹，大主教觉得或许是因为认为的缘故所以才没有想象中那样危险。 当然托克大主教也不会轻易下达结论，如果是由诅咒魔法带来的瘟疫，很有可能会在中途产生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诅咒魔法的分支哪怕是恶魔也不敢说全部掌握， “至少从目前看来还没有错过时机。” 大主教松了一口气，他担心因为行程问题耽误导致瘟疫扩散，一旦感染的人数过多，哪怕有足够的人手也无法阻止瘟疫的进一步蔓延，现在至少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我总觉得他们像是吃坏肚子了。” 卡伊可没有应对瘟疫的经验，不过吃货的思路倒是很简单，呕吐和腹泻的症状和自家老大说的食物中毒有些类似，自己偶尔吃撑的时候也会这样，不过吃撑的时候喝圣水可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哈哈哈！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同行的神官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预计随后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但是他还是被这位小女士的玩笑逗笑了，卡伊的外表看上去并未成年，但是一身光魔法的技巧却十分精湛，那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的光之壁垒也只有大主教的魔法能与之媲美，所以神官认为这是教廷新近培养的年轻天才，和男性相比，女性在魔法上的感悟要差上一些，但是更加细腻。 “哼！什么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准备，这里就先交给神官们处理吧。” 托克大主教及时制止了这场争论，倒不是他偏向于属下的神官，而是因为卡伊的身份特殊，虽然经过了掩饰，但是说话及行为方式依然有可能被人认出。毕竟是临近莱特领的小公主，作为老对手，罗布斯领对于莱特家的年轻一代也会有所戒备，更何况这个小家伙还是利贝尔特年轻一代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被同团队中公主的光环掩盖住了而已。 大主教口中的其他事情其实和瘟疫没有关联，而是对于罗布斯领和末日教徒的防范，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大主教可不会相信那群家伙连瘟疫都弄出来就是为了躲在一旁看教廷和王国议会忙活救灾，他们势必会有所行动。而大主教要做的就是等待消息，与北方猎犬的合作也是这次行动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当然托克大主教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平民的街道中，一个小小的聚会正在隐蔽处悄悄的举行着，这是末日教徒的集会。 “贫民区已经被封锁了，据说是发现了瘟疫的感染者，现在要联系到那边的人有些困难。” “离开城镇的道路也被封锁了，无法联络到外面那些家伙。” 因为贵族区被教廷征收作为安置点，包括库克在内的城镇管理者现在都已经移居到平民区，小镇广场周围的旅馆中则居住着以菲力公爵为首的王国军代表，偶尔还会下达一些配合教廷行动的命令。至于骑士团和其他普通士兵则是驻扎在城外，同时也承担起封锁城镇的任务。 这给末日教徒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借着罗布斯领的征集令，末日教徒们再次聚集到这里。附近的几座城镇其实都已经有末日教徒潜入，准备按照命令给教廷一点教训看看。能够和老对手正面碰一下，很多末日教徒其实还是挺兴奋的。 一直以来教廷都是末日教派最大的敌人，虽然北方猎犬的行动更为激进，但是他们活动的区域也仅限于北方王国，其他两大王国虽然也会潜入但是却不会弄出什么大动作。但是教廷却不同，他们一直致力于消灭这支从教廷内部分裂出去的“异端”份子，无论是南方教廷还是与之一脉相承的利贝尔特教会，都把末日教徒列为了他们的头号敌人。无数的信徒为他们了数之不尽的消息来源，只要暴露身份几乎等于是寸步难行。 所以这次大祭司发起了行动号召，包括贵族派在内的末日教徒再一次回到了这片土地上，准备与他们的老对手好好较量一次，至于可能会对罗布斯领带来的损害，这似乎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里不是他们的领地。 当然这些人中大部分都不知道罗布斯大公爵和末日教派的关系，即使知道估计也无法理解其在自家领地上散播瘟疫的行为。哪怕瘟疫是假的，恐慌带来的危害同样不容小觑，这是压上整个领地的未来所作出的试探，在大公爵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尝试而已。 “好在此前已经通知了大致的时间，从城外发起的话就以那个为信号吧。” 联络中断对于一场精密的计划是十分致命的，不过他们这次的行动并不周密，甚至用粗糙来形容也不为过。哪怕是平时被视为主要成员的贵族派，所接到的指示也不过是散播谣言和制造混乱两项任务。 而现在第一个目标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们正在等待完成第二个目标的时机。 末日教派将在罗布斯领北方再次发起独立的宣告。这是平民派的末日教徒所接到的指示，他们被号召起来协助教派的行动。 但是因为不久前的那次聚集，很多末日教徒因为暴露身份而被王国军发现并逮捕，所以预计这次集中过来的末日教徒连上次的三分之一都到不了。倒是贵族派的成员没有差太多，甚至还有几位引导者亲自前往各个城镇负责指导，遗憾的是现在因为教廷突然对城镇极其周边进行封锁而导致了联络中断。 教廷这次联合了王国军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情况，原本认为双方不久前就在这里干了一架彼此应该看不顺眼才对，结果现在却又开始通力合作起来，瘟疫确实能够让双方放下隔阂，但是如果说合作无间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至少盯着贵族议会的同伴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你们说这次行动的‘大人物’和上次发起的那位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末日教徒中也有喜欢八卦的人，因为信息无法传递出去只能等待，所以闲来无聊的他们开始聊起了这次行动的组织者。 “祭司大人没有传达，只是给予了事后的承诺，不过既然能够舍弃这样一大片土地，应该是不在意这些的大人物吧。” 众人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位已经成为恶魔从者的同胞，虽然想要到达相同的位置几乎不可能，但是他还是给很多人带来了希望，而且未来整个世界可能都要落入他的掌控，这么一片土地确实不会被放在眼里。 “但是我听说这次并不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即使是恶魔大人的从者应该也无权处置大公爵领的土地，所以我有点怀疑” 对方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已经理解了。 他们得到的承诺是无论成败事后都可以被安置在这里，作为城镇的管理者获得一个正式的身份，虽然对于这样的报酬有些怀疑，但是由大祭司下达的指令应该不会有问题，所以最近的话题总会不知不觉间拐到这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聚会地点不远处的建筑中，两个身着斗篷的人正死死的盯着这里，直到宵禁开始前，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