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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未觉,絮絮叨叨念了一堆,伸手拂他额头探温度,又走过去将窗帘拉开。落地窗外的风景,依旧那么熟悉,仿佛他从来就未曾离开过。“我哪里老了?”段初言轻笑,挑着眉,故意逗弄她。“这家里有两位傅先生,傅先生说您是他小叔,为了区分……”小姑娘见他神色,不由满脸通红,移开视线。“傅明谐呢?”小姑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先生好像有急事出去了,之前他一直守在这里的。”段初言皱了皱眉,他本想一走了之,不料碰上陶然被绑架,连累自己还没来得及走,又回到这里。现在再想离开,只怕就有些麻烦了。这三年里,傅家纵使还有不服傅明谐的人在,也都被他收拾妥当了,这会让自己回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明显是多余的。那他是想做什么?这个房间曾是自己最熟悉的记忆,也是难以磨灭的心病,若是以前,他永远也不会再踏进来半步。那人吃完粥,便转头望向窗外,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馨不敢打扰他,默默地收拾东西,过了一会,见那人已经睡着,便端起东西,放轻了脚步走出去。她本是傅明谐临时请来的看护,自然不认识段初言,听管家说这里面的人是雇主的叔叔,那自然以傅老先生相称,不料闹了个笑话。这男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容貌俊雅,举止斯文,哪里是她想象中人家叔叔的模样。本以为傅先生的外表已足够出众,却没想到这人更胜一筹。再次醒来,已经接近傍晚。云霞将天际染成红色,连带着这间摆满宋瓷的屋子,也显出端庄凝重的色彩。段初言半靠在床上,并不急着起来。对他来说,现在无人打扰,正适合理清思路。傅家已经不属于他,他也从没想过要拿回傅家。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没出过那件事情,他也是迟早要走的,否则他在一日,自然会令有心人别有想法。无论傅明谐是念旧情也好,为了软禁他也罢,现在自己伤势未愈,确实并不适合走。不妨便多待几日吧。让我看看,在这三年里,你究竟做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人。身形高大,却从没见过。那人转过身,见他要出去,伸手便拦住,礼数周到,语气却听不出多少敬意。“对不起,没有少爷的许可,您不能出去。”头还有些晕,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略略眯起眼。“你是?”“我叫闻仪。”名字婉约柔和,人却截然相反,一道伤疤在那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上斜斜划过,只差没写上我非善类四个字。“我从没见过你,新来的?”段初言微微一笑,也不发怒。“两年前少爷救了我一命,后来就让我跟着他了。”对方言简意赅,绝不多说一句,见他没有强行要出去的打算,也就放下手。段初言突然伸手扼向他的喉咙,闻仪一惊,想要还击,却突然想起傅明谐的话,只好把伸到半空的手硬生生改成阻挡,身体一边后退了几步。谁知对方只是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闻仪便发现他的手劲很巧妙,看似没有花力气,实际上连自己也挣脱不开。段初言轻笑,放开他,右手却多了一把枪。正是闻仪时时带在身边的,以防不时之需的。闻仪大惊,根本没发现他是如何得手的。如果这个人想杀他,那此时自己已经是死尸了。“你的身手是沈末教的吧。”段初言把玩着枪,嘴角噙笑。闻仪沉默。“沈末,当年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包括你的少爷。”“至于你,还需要多学几年,就这副身手,真碰上反应快一点的杀手,明谐就有危险了,希望你不是他的保镖。”他意味深长地望着闻仪,拍拍对方的肩膀,把枪还给他。闻仪受此打击,一时无语,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施施然走出老远。从屋子出来往右拐,是一片花圃。曾经他一有空就会到这里来,浇水养花。他并不是爱花之人,只是这种行为能调节心情,冷静思考。背对着他的人,正蹲下身子修剪枝叶,专心得没有注意到身后动静。段初言嘴角微微扬起。“平叔。”那人一震,颤巍巍地站起来,转身。“七爷……”激动和欣喜的表情在那张老脸上浮现,平叔疾步走过来,似乎想抓住段初言,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把剪刀,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七爷,您醒了,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外面还冷,呃,要吃什么吗,平叔去给你做……”他絮絮叨叨,语无伦次,段初言却没有半分不悦。这个老人从他进傅家的那天,就被傅老太爷派来照顾自己,后来自己接掌傅家,又把他拔擢为管家。“平叔,”他打断老人,“去帮我拿件外套吧。”“是是,我这就去!”平叔拿着把剪刀就冲进屋去。段初言望着这些花草。它们都被照料得很好,就算没有他,依旧热烈地绽放。这世界也是如此。没有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平叔,头也不回。“平叔,这几年,你过得可好?”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他察觉有异,正想回过头,身体却突然被拥入一个怀抱。那人站在身后,像害怕他挣脱似的,紧紧箍住。熟悉而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话语贴着鬓间,如同厮磨。“七叔……”“七叔……”声音低沉,有些颤抖,比三年前,却又成熟了不少。“七叔……我好想你……”段初言任他搂着,一动不动,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可以对任何人心狠手辣。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无义。却独独,这个人是例外。看着他从襁褓的婴儿,到俊秀挺拔的男人,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