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魔界20
任务分配完毕,三个男人虽然对叶欢恋恋不舍,却也知道此时非同小可,不能耽误,所以在一番惜别之后都急急忙忙赶去忙了。没想到驰槊刚走,后脚梓钰就到了,原来是驰槊不放心叶欢的伤势,将梓钰派来帮叶欢调理了。虽然拾壹不想管太多的事情,但是在其位谋其政,终究是逃不掉各种各样的公文和会议,不过好在叶欢有梓钰陪着也不算无聊。“那你把这帮人都派出去查混沌了,仙界怎么办?”梓钰一边给叶欢针灸,一边问道。话说之前驰槊怕他担心没将叶欢的伤告诉的那么细,等到他了解到了这些之后气的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要不是拾壹死死抱住他,他肯定杀上仙界和戊戌子拼命去了。好在这时的叶欢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梓钰的气算是暂时压下去了。叶欢趴在床上,说道:“仙界那边我肯定是要去算账的,此仇不报我死都闭不上眼睛。不过这个仇我要自己报,我要用鞭子抽的那个戊戌子也站不起来才行。还有,我说了你不许生气,我是真的比较相信君上青,我觉得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而且我想无论是以魔王还是妖王的名义,去给君上清写一封信,说清楚这事的重要,他是不会派仙界的人过来阻挠我们的,当然仙界里面有没有败类这就两说了。”梓钰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就是因为他长得像君无涯?”叶欢摇了摇头,道:“准确的说,我觉得他就是无涯,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感觉这种东西是不会错的,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不是说神仙有在人界化身之类的东西吗?说不定君无涯就是他的化身呢。”梓钰虽然不喊着报仇,但是对仙界的人实在没有好脸色,摆手道:“好了好了好了,我们不讨论他这个人了。反倒是你现在弄了这么多男人,准备怎么处理啊?”“处理?为什么要处理?”叶欢不解。“不处理难道都留着?”梓钰大惊道:“你就不怕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啊?”叶欢眨巴着大眼睛,道:“这几天他们都在一起,除了拌几句嘴,没见他们向你说的打架啊!”这次轮到梓钰不解了。他自己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有多强,别人什么样他不清楚,就是驰槊和拾壹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了几百年,两个明显不是省油的灯啊!不打?打翻天都是轻的!可是他看着自己meimei不像是在骗自己,于是问道:“那你和冰坨子现在到什么程度了?”他觉得,之所以众人没打起来的可能就是,叶欢没有和拾壹如何,而和另两个早已经结束了,这样才勉强能解释目前的情况。结果叶欢脸颊微红,道:“你问这个干嘛?”得!这个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梓钰这次彻底蒙了,他眨巴着眼睛呆愣了半晌,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突然抚掌大笑,道:“我的乖乖,感情我meimei看上去什么都不懂,实际却是个高手,居然将这些如此优秀的男人摆弄的清清楚楚,简直堪称女王后宫啊!”叶欢一脑门黑线,翻了个白眼道:“请收敛一下你那嚣张的笑容,笑的我都想打你了。”梓钰却越笑越得意,道:“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个君尚清就是君无涯,那他早晚也是你的囊中物啊!倒时候我meimei可就是统御六界了!”叶欢又是一个白眼,真是懒得和这个脑残男人再说话了。仙界,北辰宫当大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戊戌子忐忑不已慢慢走了进去,而大门再次在他身后砰的一下合上,他的心也随之使劲往下一沉。他抬眼望去,只见台上的人并不多,能参加会审的都是仙界资历较深,辈分较高,或很有威望的仙人。坐在最高处正上方的是君尚清,右边是青龙长老、朱雀长老,左边是白虎长老、玄武长老,再两侧则是太清仙府的清衡子和太微仙府的古道子。作为仙界里成立最早也是历史最久远的三个门派,太清和太微的人都到了,戊戌子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四周鸦雀无声,气氛十分压抑。戊戌子咬了咬牙,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听到台上负责戒律的玄武长老不怒自威的大声陈述着他的罪行。“太一仙宫宫主戊戌子,你在近年屡次假传仙尊命令欺压下界,甚至仗着本派人数众多其他其他小仙门,如今更是趁着仙尊重伤之际越俎代庖、污蔑陷害叶欢,差点影响了仙界和妖界、幽冥城的和善关系,桩桩件件已经查证属实,你可认罪?”不得不说,玄武长老的这番话说的言辞语气之凌厉叫在场人心头都不由一震。戊戌子却一改平日里的模样,声音不卑不亢,不高也不低的说:“我不认!”玄武长老冷笑一声,嗤之以鼻:“不认?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想抵赖?”“我不是抵赖,而是不服!”戊戌子冷哼一声道:“那虽然叶欢没有谋害仙尊,但是,我当时并不知情,而且她身为人族却修习妖丹这本就天理不容,我不知道要惩治她有何不行?”“大胆!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强词夺理不知悔改?”玄武长老怒斥道。“这妖女本就该死,可仙尊对她却屡屡纵容,如今竟然要为她处置一宫宫主?”戊戌子却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莫不是仙尊的无情道修岔了,对着妖女动了心?”玄武长老眉头一皱刚要发飙,青龙长老急忙用眼神制止住他,语气和缓的说道:“仙尊并不是为了叶欢,你有什么苦衷尽数可以说出来。”这句话十足是给戊戌子台阶下,戊戌子也明白,谁想到还不等他下来,这台阶就被君尚清给拆了,就听他道:“仙界有规矩,任何事关仙界之外的人员,都必须经过仙尊或者四长老中的一位在场才能审判处罚,你不过是个宫主而已,如今居然在没有我和四大长老在场时便做会审,怎么?是觉得太一宫容不下你了,想来云居殿了吧?”戊戌子本以为君尚清是为了叶欢才要收拾自己,这样的话他倒是不怕,可是如今对方居然说他心术不正,试图越位,他心头一惊,正要辩解,突然,大殿的门被大力从外面撞开,戊戌子抬眼望去居然是一众弟子拥着自己的师弟清平子闯了进来。他本要呵斥对方太过鲁莽,却见清平子周身隐隐现出金色,明白对方是又上了一个境界,顿时心头一震,腰杆子也硬了。这时就听清平子一抬下巴,狂傲的道:“我师兄不过是教训个妖女罢了,仙尊居然将他传来意图处罚,我太一宫不服!”一句话惊了四座,玄武长老几乎是立刻拍案而起,吼道:“清平子,你说什么?”“我师弟说的不对吗?”戊戌子也因为有人撑腰,突然性格大变,反而有种慷慨激昂之气,他道:“我飞升上来已经七百年了,这七百年里,仙尊几乎都在闭关养伤,仙界的大小事务哪一项是你管过的?还有,仙界进攻幽冥城,也是我们打头阵,仙尊不过是仗着人多去逛了逛,带回个女人便说不打了,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对那妖女很是照顾,我不过是替仙尊做了个了断,给仙界除个后患而已,何错之有?”“你……”这次还不等其他人发怒,君尚清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道:“看来清平子道友已经大有所成,那便将此事先放一放,你我比试一下好了!”清平子今天来也是奔着就君尚清来的,一听这个提议正中下怀,一挑眉便迎了战。四个长老自然知道君尚清决定的事情改变不了,纷纷摇头叹息,叹的却是清平子。太一仙宫在千年前大战中主力几乎全部丧失,剩下的都是进七百年才飞升上来的,所以对君尚清的实力都很质疑,自然也不知道堂堂四大长老和很多仙府的至尊都会如此怕他。两人说完便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院子里。这时,跟着清平子来的那些人立刻跟着助威,嚷嚷道:“师叔威武!师叔霸气!……”谁知这时就见平日里温声细语的君尚清猛地侧首,喝道:“滚!”这一声堪比炸雷,跟震惊的是他连剑都没从剑鞘拔出,周身便迸发出一层强劲的灵流,在场众人耳内仿佛有哨声尖鸣,这回,数十余人无一例外,那些叫好的弟子门徒瞬间就被连人带剑都被掀翻到数丈开外。刷了半个小时才上来~!吓死了,以为网站崩了呢~!第四卷魔界21整个广场上一片寂静,围观者无不悚然。几个刚刚飞升一两百年的直接吓傻了,愣愣的呆在原地。其实他们在飞升之前也都在人界是个人物,所以心里都有些傲气,在这一嗓子之前其实和清平子心里想的相同,都觉得君尚清虽然贵为仙尊,平日里即不管理仙界事宜,不整治风气,又时长因伤闭关,更是从未见他出过手。加之君尚清平日里对人礼遇有加,对下面也是平易近人,所以时间一长,这帮后上来的都开始为四长老鸣不平,觉得这个仙尊着实有些名不副实。可是就刚刚这一嗓子下来,算是彻底把他们镇住了。明眼人都知道,只这一嗓子已经是高下立判。可是清平子已经站在了管⒏⑼Ⅰ0⑧⒎理0⒋员㈢君尚清对面,此时此刻就是明知道下一刻会被对方砍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了。只见君尚清吼完之后便转过头平视着清平子,只一眼就让对方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只听君尚清平静的道:“只七百年便能修得银中带金,你也算是不错了。”一般刚入仙界时众人的灵力都似人界一般,是白色的,之后再修炼提升便会成为银色,而在继续便会是金色的。而目前来看三十三仙府中,只有不到百人的修为是银中金,而这些人中多数都是有千年修为的,所以君尚清才说清平子修的不错。“多谢仙尊夸奖!”清平子硬着头皮道:“修炼不精,今日便要请仙尊赐教了。”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刚才踹门的气势,转而是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可惜了,他太不了解君尚清了,这人虽然平日里一副温良恭俭让的好脾气模样,其实接近他的人都知道,这人不但睚眦必报,而且一旦发起火来就目前来看,六界中还没人能灭的了。“好,那就请吧!”君尚清说完,一举手,打开一个结界,罩住整个广场,把其他人都隔绝开来。“那就得罪了!”清平子一个礼还没行到位,剑已经刺了出来。站在四周的众人正要惊呼,却见君尚清已经微微一错步,轻松的闪身躲了过去。随后清平子便开始了近似乎疯狂的攻势,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有骄狂的本事,一套剑法轻盈飘逸却又不失凌厉,可见他平日里确实是下过不少苦功的。若是换个旁人,哪怕是各仙门的至尊过来应付起来也是颇为吃力,可惜,他对面的是君尚清。只见男人不慌不忙的灵活躲闪,无论对方的剑招有多凌厉,他也应对自如,且没有一丝要还手的意思,唇角竟然还带着些许笑意,仿佛一只戏弄老鼠的猫儿。清平子越来越急躁,正欲说点什么挑衅一下,就见下一刻,君尚清身形已经闪现在他的面前,身法之快不单是他,在场之人竟然无人看清。男人吓的向后一跃慌忙拔剑,手中惊鸿剑闪出一道剑芒,顺势劈向君尚清。这一剑奇快奇狠,银中带金的剑势气如长虹,直逼君尚清的面门,剑身更是被他的灵力灌满,光华流转,璨璨生辉,比他刚才的无数剑都来得精彩惊艳,连四大长老都控制不住的赞了一声漂亮。却见君尚清纹丝未动,手上有光芒一闪,随后就见他运集灵力,以掌为刃,居然直接劈上了那道剑芒。须知,剑芒乃是修炼者灵力所化,其威力比仙剑的锋刃有过之而无不及,且有实无形,所以一般在对战时对付剑芒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闪躲,二就是使出威力相同的剑芒与之对撞。众人从未见过有人居然用rou掌试图劈剑芒的。“仙……”下面一名新弟子以为君尚清因为眼盲误判,正要开口阻止,却见刚才那道堪称惊艳的剑芒就在他们眼前,被君尚清给生生打碎了。清平子被震的后退了两步,一口鲜血喷了出去,震惊的看着君尚清,就见他手掌中的灵光像是有生命一般越来越长,随后居然在他的手中结成实体,赫然就是荡尘剑。现场雅雀无声,落针可闻。就连四大长老也愣在了当场,他们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君尚清出招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眼前这位仙尊是仙界万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才,他当初只在人界待了七十年便飞升仙界,到了仙界之后修为突飞猛进。更是自创了一招仙界绝学“浩天荡尘”,那柄荡尘剑便由此得名。“仙尊威武!”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随后,整个大殿前的广场上爆发了一阵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清平子一言不发,脸色十分的难看,越是醉心修为的人越明白,刚才的那一招力量有多强大,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碾压一般。君尚清并未将手中荡尘剑收回,而是提着它一路来到清平子的面前,声音如上古瑶琴,却冰冷至极,问道:“服?还是不服?”清平子只觉得一股威压铺天盖地压了过来,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他本欲运功相抵,却发现自己体内经脉闭塞,居然半分灵力都运不起来,终于,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服!服了!”君尚清抬手叫来了獬豸,抬手一指旁边已经露出绝望神色的戊戌子,道:“此人你无视仙界仙规,是为不忠;太一仙宫宫训为‘礼让谦怀’,他居然僭越忘本,是为不孝;蛊惑师弟和弟子擅闯北辰宫,是为不义;为了区区法宝欺辱一届凡人女子,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仙界再容你不得。如今判你削去仙籍,诛仙柱上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之刑魂飞魄散。但念你这些年中打理太一仙宫勤勤恳恳有功,暂留你魂魄拘于昊天塔中服刑百年再入六道轮回。你服是不服?”此语一出,满堂皆惊。诛仙柱引天雷,是仙界最严厉的刑罚,而天雷的数量最多为八十一道,每一道劈在身上皆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法力较弱的,能撑到八道不断气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要罚戊戌子九九八十一道?!而在场的不少人听着这话只觉得十分熟悉,仔细回忆,却与当初戊戌子判处叶欢的极为相似。戊戌子本来已经面如死灰,如今一听这惩罚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仙尊,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戊戌子磕头如捣蒜,道:“求仙尊念在我这些年卖力效忠的份上留我一条命在,哪怕是废了修为贬下人界也成啊!”君尚清一步一步走到戊戌子面前,蹲下身,伸手看似热络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怕了?”戊戌子急忙点头道:“怕了!怕了!”“如今你还有弟子为你求情,有师弟为你‘撑腰’”君尚清顿了下,道:“当初叶欢只身一人在仙界受辱,她难道就不怕了吗?”戊戌子心头一凉。果然,君尚清是在为叶欢报仇。不理会看着自己的男人,君尚清站起身,对獬豸道:“拉去诛仙柱!”“是!”獬豸领命便去拉戊戌子,谁知一拉居然没拉动,下一秒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他本能的一跳躲开。只见戊戌子手里提着金光闪闪的打神鞭从地上站起来,面容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扭曲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道:“君尚清!我不过是打了娘们儿,你居然如此不讲情面,今天,我跟你拼了!”说着,他已经挥着朝着旁边正在看热闹的众人挥了过去。戊戌子不傻,刚才君尚清露了一手之后他更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如今他只盼着能趁乱杀出仙界,随便逃到哪里,至少不会被活活劈死。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显然没想到居然能够殃及到自己,急忙躲闪。而有几个修为比较低的显然躲闪不及,被打神鞭狠狠抽在身上,顿时一片的哀嚎之声。戊戌子一看众人让出一条道路,急忙御剑而起,逃离出去。而奇怪的是獬豸却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跑到了君尚清的面前把显而易见的事情汇报了一遍,道:“禀报仙尊,戊戌子伤人之后逃跑了!”君尚清似乎一点也没有去追赶的意思,淡淡的说道:“发仙尊令,通缉戊戌子,如有包庇者,与之同罪!”獬豸于是领命下去了,君尚清这才慢条斯理的将荡尘剑收了,对众人微微颔首,转头踩了云彩飘然而去。抱歉,临时要去忙活儿子的课外作业,今天晚上加更不了了,明天补上~!第四卷魔界22(一更)话说戊戌子一路躲躲藏藏,却不是往仙界外跑,而是一路向仙界中心位置逃窜,而那里赫然耸立着一座漆黑如墨的高塔。高塔为八角形,一共七层,每层檐下皆挂有八只铃铎,风度云穿,悠然而动,仙乐悠然。正是仙界的上古神器——昊天塔。戊戌子鬼头鬼脑的到了塔下掀开外围的一块青石板,那里赫然是一条向下的阶梯,盘旋蜿蜒的直通地下,仿佛通往地狱一般。在阶梯上一路走到底,又径直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工艺粗糙的石室,石室的四壁上挂满了历代仙尊的画像,他掏出火符点亮紫阳画像旁的油灯,却见那石室的墙体突然裂开一道缝,阴风呼啸,里面竟好似一个巨大的空间。戊戌子看起来也是第一次来,见里面陆续燃起两排幽幽的烛火,一直延伸出去,脚下却只有一条三尺来宽凹凸不平的台阶盘旋向下,台阶的中间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也不知有多深,看着格外渗人。他壮着胆子召出佩剑想要御剑而行却发现那剑光微弱至极,实在无法飞行,只好作罢,认命一般的一路往下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戊戌子哪怕是仙体也觉得有些疲累了,更是被这旋转的楼梯弄得快吐了,这才终于看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飞天麒麟、伎乐等图案,却是大敞着的,里面居然是一个山洞。这山洞古怪无比,四周像是被一层黑色的烟雾围绕,看不清洞壁和洞顶在何处,只能根据露出的地面粗略判断大小。洞里只有中间一棵赤红色大树,大树直径需三人合抱粗细,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条状物体。戊戌子定睛仔细看去,吓的后退了一步,那条状物居然是一具具被红色藤蔓捆绑的干瘪的尸体。他缓缓的抬起头,只见那大树长的极高,而他目力能及的枝丫上,愕然挂满了尸体,目测上万有余,这些尸体无风摇曳,看上去却像是一挂无声的风铃,阴森诡异。戊戌子从乾坤袖里取出一枚乌黑的令牌,举在胸前做壮胆之用,迈步进去,声音压的极低,颤抖道:“尊上!尊上可在否?”声音在洞中回荡,却无人应答。戊戌子作为一代仙人是不怕鬼的,但是,人类骨子里的恐惧让他在此时此刻头皮发麻,恨不得赶紧逃离此地,免得成为树上的新挂饰。“戊戌子!”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凭空响起,吓的男人一哆嗦,惊恐的四下去看,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就听那声音说道:“尊上派你潜入太一仙府为至尊宫主,你却因为点蝇头小利怀了尊上大计,如今居然还有脸找到这里来?”话音一落只见一条原本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树藤突然像蛇一样昂了起来,一把缠住了戊戌子的脚,然后整个一卷,就把人扯了上去,倒掉在了半空中。戊戌子和一具干尸撞了个满怀,直撞的鼻血横流,可是此时他也顾不上叫唤了,召出宝剑就朝树藤斩去,狠狠斩断了那根树藤。可还没等他高兴,四周又有三四根藤蔓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卷了过来,戊戌子虽然工于心计修为不精,却好歹也算是得道成仙之人,只见他目色一沉,足尖踩一具尸体借力,整个人凌空跃起,一个剑花挽出居然一连劈出三道刺目的剑芒。不得不说,生死之际,他这剑是用了百分之百的灵力灌注进去,剑光璀璨夺目,若是在场有仙门之人,定会为了戊戌子这一剑而喝彩。可这一剑却到底挥了个空,无论是仙界还是人界修炼都讲究循序渐进,不单单是人如此,仙剑也是如此。戊戌子的剑名为浩风,本是一把上品仙剑,只可惜跟错了主人,五百年来几乎没有正经八百的被使用过,如今猛然爆发被灌注了太多仙力,瞬间超出了它的承受极限,挥到中途便自己折断了,仙剑一断,剑芒自然也跟着消失了。于是下一刻,只见一根藤蔓瞬间缠在戊戌子的腰上,男人像个一个茧蛹一样被裹了好几圈,然后被树藤藤一带,狠狠的撞向树干。戊戌子眼睛一闭,心道一声:完蛋了!却突然听到一声好似龙吟一般的剑鸣之声,下一瞬,他只觉得腰间一松,整个人已经重重的摔了下去。戊戌子被摔的闷哼一声,只觉得要不是自己有仙界金印护体,此刻已经被摔成rou饼了,而待他骨碌着往救自己的方向看去时顿时浑身又是一阵冰凉。只见那硕大的石门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那里,那人手提一柄光华流转的仙剑,白衣飘飘,白绫覆眼,整个人如同空中皎月,泽世明珠。正是君尚清。“仙、仙尊,饶命!”戊戌子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着,想着无论如何君尚清这边自己还是熟悉些的,毕竟看上去比那棵嗜血的妖树好上许多。君尚清并未理他,只是微微抬起手,下一刻戊戌子只觉得胸口一空,身子莫名一沉,居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疲乏。他瞬间明白,这是自己的仙界金印被君尚清取走了,如今自己已经没了护体之术了。“滚出仙界!”君尚清冷冷的开口。这句话在戊戌子的耳朵里简直如天籁之音,他一边慌乱的致谢,一边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君尚清看了一圈四周的黑雾,最后平视那棵诡异的妖树,缓缓的道:“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啊!”他话音一落,只见刚才那棵刚才诡异威武的妖树此刻像是有了意识一般,藤蔓微微发颤,竟然像是怕极了一般。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比起刚才的阴森,此时更多的确是一份怨毒和愤怒,他道:“君尚清,你居然敢找到这里?”君尚清道:“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如老鼠一般在这洞xue里呆了这么久。”“当我看到戊戌子肩上的那个标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循着那个东西找过来的。”那声音道:“你根本就没想杀他,那所谓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只是为了吓唬他。”“不错,他不过就是打了一个非仙门中的女人罢了,就算我一时气愤罚的重了些,他只要乖乖受罚,那么在执行的过程当中自然会有仙门中人为他求情,而我碍于面子,也一定会放他一条命。”君尚清点头,提着剑往里走,道:“可惜了,他胆小如鼠,居然敢逃,还敢动手打伤仙门中人,这可就是谋逆了,我身为仙尊,自然不能容忍。”那声音道:“他敢逃想必也是你吓的!”君尚清点头,道:“当然,因为我只需要把它改成丧家之犬就行了,其他的,自然会有人去做。”那声音道:“你又是为了那个叶欢。”君尚清道:“是又怎样?”他说着缓缓抬起手中的剑,指着中间的额那棵妖树。“我在戊戌子身上留下标记,目的当然是希望他能带着我找到这里。”君尚清微微勾起嘴角,道:“知道我要来你们还不跑?是长本事了?还是长胆子了?”最后一个字落下,君尚清却没有出剑,而是一扬手飞出一道符篆,直奔东南角的黑雾而去。那符篆在半路分成十几道,每一道都变成了数个红色火球,夹带着一股灼灼热气,一窝蜂的四行散开,不同角度砸向了那里。一道黑影骤然从黑雾里跳出,手中黑色的长棍一挥,打飞了几个火球,举着兵器立在君尚清面前。那人周身裹着黑色的布匹,连露出的眼洞都是漆黑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黑气一般。这个人在君尚清的视野里却是一团带着七彩光泽的黑色雾气,和中间的那株妖树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面前之人的身形明显是男人,而那妖树中间色泽最重的位置显然是个女子。看着男人手中的长棍,君尚清顿时认了出来,道:“潘云子——魏鹏。”对方冷哼一声,算是回答。君尚清转向那棵妖树,又道:“能让你形影不离的,怕就是丹彤子芈娆了。”那妖树的枝叶微微颤抖,像是在回答一般。君尚清平静的说出这两个名字,却不知若是此时有仙界的人在场定会震惊不已,因为这两个名字当初在仙界也算的上是颇有名气,最关键的是,他们早已经被写在了当初千年大战的阵亡名单里了。君尚清虽然有些事情记不得,但是很多的记忆都在,他自然也记得,眼前这两个不知道该不该算是人的人,曾经是自己人界时的同门,更是仙界时,紫阳仙尊的得力助手。“君尚清!”他咬着牙,道:“千年前你为了一个妖女杀尽同门,如今也是该算算账的时候了。”君尚清心里一沉,下意识的攥了攥手心的那个字,面上却一点表情没有,淡淡的道:“魏鹏,你们修习邪术,屠杀九溪一族,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我呸!”魏鹏狠狠的啐了一口,道:“混沌之力本就是先天之力,修了又能怎样?”“混沌之力?”君尚清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后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是你们想要的?”魏鹏冷哼一声道:“当初若不是那妖女将你体内的混沌之力逼出,又用元神碎片缝补了你的元神,你如今还不如我们呢!”君尚清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却快的他捕捉不到,但是刚才那一阵胸口的绞疼,却实实在在,他几乎可以确定,魏鹏说的都是实话。第四卷魔界23(二更,珠珠满3400加更)魏鹏见君尚清似乎心神不稳,顾不的多想,长棍猛地击出,直刺君尚清的腰侧。君尚清刚刚平复心神,忽觉身侧一道寒光急速而来,快若流星,他反手用剑一格,两件武器相撞,却是震出一圈的波动,而作为庞然大物的妖树首当其冲,被波动震得树身一颤,噼里啪啦掉下一堆的尸体下来。“娆儿!”魏鹏一声低呼,急忙撤招式往石门方向跃出,君尚清手腕忽而一抖,荡尘剑紧追不舍刺向魏鹏的胸口。魏鹏却只是逃窜并不迎战,明显是要带着君尚清离开山洞。君尚清却突然眸子一沉,转身一道天火符飞出,直奔妖树而去,那符篆快且霸道,几根飞过来的藤蔓想要拦截却没能如愿,眼见就要打到妖树上,却只见黑影一闪,下一瞬已经逃出去的魏鹏却已经挡在了树前,硬生生受了那火符一下。魏鹏胸口遭受重击,只觉得痛彻骨髓,却只能干巴巴的疼着,既掉不下眼泪,更吐不出血。“你我之战,莫要殃及无辜!”魏鹏抚着胸口道:“你好歹也是仙尊,就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她已经是这样了,难道还不够吗?”“我只想问一句,”君尚清提着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道:“当年你们屠杀九溪大营时,面对那些妇孺和孩童举起屠刀时,你们的怜悯之心又在哪里?如今你们居然有脸来跟我要怜悯?你们,不配!”听到君尚清的回答魏鹏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默默的把长棍交予右手单持,左手却往腰间一模,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张符篆。那是他剩下的唯一一张符篆,魔化之后他已经永远无法再绘出符篆了。手指有些不舍的捻了一下,一咬牙往身前轻飘飘一抛,手中结印变换。而同时,君尚清荡尘剑挥出,一道淡金色的刺目剑芒冲着妖树疾驰而去。千钧一发之际,魏鹏结印完毕,他一指那符篆,口中大喝一声:“风——起!”那道符篆随着喝声,猛然间白光大放,忽的化为一股白色飓风,高约十几丈,横卧在了魏鹏的身后,挡住了剑芒的去路。“轰”的一声,剑芒毫不客气的砸在了飓风之上,虽然引起巨大的震动,却到底还是没能刺穿风幕。魏鹏在仙界时修的就是风系术法,这风幕术乃是最上等的风系防御术,想必这人留着这样一张符篆也是为了最后保命之用。君尚清脸色微变,却在抬头确认了那参天妖树并未消失之后恢复了过来。魏鹏却在瞬间引进黑雾里,道:“君尚清,你曾经是尊上最得意的徒弟,他是真的想把仙尊之位让给你,没有那个女人的话,你们师徒联手,必将称霸六界,重塑秩序,甚至可以在造天宫,成为天帝。”“天帝又如何?若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了,即便是高高在上,不过是魔头而已。”君尚清冷冷的道,说着,他抬手抛出几道火符向两侧飞去,试图绕过风墙,再行攻击。“你果然不明白尊上的宏图壮志?”魏鹏隐在暗处冷哼一声,单手极其熟练的一掐诀,然往风墙的中间部位一指,那飓风猛地窜出两道分支,挡在了火符的前面。“砰砰”几声爆裂声响起,火符无法避开,直直的撞了上去。而那飓风只颤抖了几下,火符就被吞了下去,在飓风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君尚清冷冷的说道:“不是不明白你的宏图壮志,我只是觉得你们所谓的宏图壮志,既荒谬又令人恶心。”这时就见魏鹏一跃而起,握住长棍开始发起暴风骤雨般的攻击。顿时,十几道半月形的黑色风刃,争先恐后的从棍尖上窜出,呜呜的冲向了君尚清。这些风刃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到了君尚清的面前,可见这人的修为确实比从前精进了不少,风系法术攻击的速度比在仙界时快了两倍还要多。君尚清挥剑将风刃格开,却还是不得不向后退了好几步。魏鹏一见君尚清后退,他毫不迟疑,再次把灵力狂注入到了手中的长棍,把棍尖冲着君尚清一阵猛点,向对面激射出一连串的黑色风刃流。“恶心?”魏鹏哈哈大笑,道:“你个欺师灭祖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恶心。”这次的风刃体型较小,但是胜在持续不断,连绵不绝,形成了一股长长的黑色激流,气势惊人的奔涌过去。却见君尚清没有去硬碰硬,而是伸手在空中虚空一抓,随后往身下的地面上一拍,顿时地上金光大胜,居然形成了一个守护阵法。魏鹏心中大惊,却又不得不佩服。众人之所以不愿意修习阵法除了阵法晦涩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方法复杂,若是用在实战中不适宜,相关的符篆可以提前画好,可是阵法却需要配合步法和掐诀,这在平日里都算是难得,何况是实战中,估计等阵法好了,自己已经被打残了。而显然,君尚清不在此列,他明显是提前画好了符篆,然后在和对方打斗的过程中一边掐诀,一边将步法踩好,且不说这一切要如何计算,就是这份一心三用的本事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再看魏鹏此时他,因为法力损失太大,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却依然不肯停手,显然是想要速战速决。“看看那是什么?!”魏鹏说着一指旁边的石壁,道:“这个就是留给你的礼物。”君尚清只见那里赫然躺着一个男人,不,准确说是一具男尸,因为他的身体内似乎只有元神,并没有三魂七魄。一股熟悉之感袭上胸口,君尚清脱口而出:“君无涯。”“看来你认得的”随着魏鹏的一声低吼,他把棍子“呼”的一下,抛向了半空中,然后手指飞快的翻转掐诀,嘴上道:“我知道,他不过是你一双眼睛变出来的化身罢了,但是他的身体里留着你一半的原神,让我将他杀了,你说你会怎样?”君尚清却站在阵法里平静的道:“若是你杀了他,便能伤了我,他不会被你保存到现在。”这时就见魏鹏接着用手指一点棍子,大喝一声:“化!”只见四周的黑色雾气瞬间凝聚在那黑色的长棍之上,一瞬间竟成为了一只十几丈长的黑色巨蛟,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去!”魏鹏一点迟疑也没有,手指一挥,那黑蛟立即张开巨口,恶狠狠的向君尚清正面扑来。然而下一刻就听“铛”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蛟首一头撞在了君尚清的结界之上。金光和黑雾同时大涨,似乎一时间旗鼓相当。但没多久,金色的阵法光芒迅速的变弱下去,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黯然无光。魏鹏心中一喜,猛地催动黑蛟,大有把要把君尚清一口全吞下的意思,却见男人不慌不忙的举起荡尘剑,居然毫不费力的抵住了蛟首。只听君尚清道:“看来是因为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毁掉我的元神,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尽量让那一丝元神回不到我的身体里,让我的力量不能完整。还是说,你们以为我会投鼠忌器,放过你们?”君尚清说罢周身突然金光大胜,居然越来越浓,赫然是纯金之色,魏鹏猛然一惊,下一秒只见君尚清那张俊美儒雅的脸上额间处居然隐隐有金莲在跳动闪现。那本该是神族的标志,可偏偏在男人的身上时却阴冷到了极致,似乎里面蕴含着冲天的杀气,随后那朵金莲居然在魏鹏的眼前骤然变成了黑色。“你到底是堕仙还是堕神?”魏鹏惊骇无比,却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仰头狂笑起来,道:“原来人人敬仰的那位修为近神的仙界仙尊,居然早已经堕落成魔了,这何其讽刺!”“是又如何!”君尚清冷哼道:“若神和仙都不能还六界清平,不能守住心爱之人,我君泠,宁愿成魔!”说到这,君尚清的剑芒骤然暴涨,居然在他的荡尘剑外生出一柄巨剑。那巨剑光华耀目,晶芒流动,气势惊人,只把那黑蛟消磨的一点点缩小起来,到最后竟只有丈许长了,其身上的黑光更是淡的几乎看不出来。魏鹏见此,彻底的绝望了,随之拼死之心大起,目中逐渐流露出了疯狂之意。他丝毫不再顾忌那条黑龙,然后丝毫不理会冲他斩击过来的剑芒,用仅剩的法力迅速凝结出了一道巨大的漆黑风刃,毫不犹豫的狠狠袭向了君尚清,赫然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君尚清的脸却骤然凑近,快的他根本没看清,而当他看到男人额间的那六瓣黑莲时,他脖颈处骤然一紧,下一刻他已经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魏鹏的脖子里便发出了“喀喀”的颈骨断裂之声,他没有立即死去,而是浑身抽搐,奋力挣扎不止。“想死?!”君尚清冷冷的道:“没那么便宜你。”说完,之间他另一手已然打出一道符篆,正是刚刚君尚清在阵法里时临时画出的九天玄火符。魏鹏被掐住脖颈无法发声,却在看到这道符篆的时候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惜,一切都是徒劳,那道符篆已经稳稳的打在了魏鹏的那道风幕之上。只见风幕中先是一闪,随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旋转的风幕已然成了一条火龙。那妖树在火龙里扭曲挣扎,却除了噼啪之声,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发出来。君尚清把男人扔在地上,让他眼睁睁看着那妖树被烧成灰烬,他道:“眼看着至亲至爱在眼前被杀却无能为力。这就是当年九溪一族所受的,我一并还给你们。”说完,君尚清走到君无涯的身体前站定,似乎在发愁如何处理这人。随后他抬手挥了一下,下一瞬獬豸从石门处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确定君尚清无碍之后主动承担起了背人的工作。“主人,他如何处理?可是要带回去拷问?”獬豸用下巴指了下地上的魏鹏。“不必了!他们只不过是紫阳的弃子罢了,”君尚清道:“芈娆被紫阳练成了妖树,靠吸取生气苟延残喘,魏鹏不离不弃的陪伴了她这么多年,如今该还的都还了,也该了结了。”说完,荡尘剑挥出一道寒芒,将地上已经绝望的魏鹏一劈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