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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据说是大鄢数一数二的美人,虽才十五,却已美貌初成,风情微显,恰如半卷青荷,羞涩柔美,盈盈一笑间,足以迷荡人心。然而,待七皇子奉命抬眸时,大殿上所有的人都不由屏息了。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人!他不笑不语,淡然一眼,那眉目间难描难绘的清雅宁静已经叫人能忘却世事烦忧。而及地长发如流水般倾泻,墨金点点,柔滑动人,更衬素丽绝伦,隽秀高贵。偏偏那漠然深黑的眼……就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被放在心上。一切浮沉,都与他无关。许帝眼神似凝固在了他的身上,片刻之后,才收回视线,勾起深沉微笑:这位七皇子……果真是不简单。天人之姿,无人之性……昔年读史,曾看到五国乱世,凤国有悟王,与国殉情。据传,也是姿容气度非凡,为人淡漠。当时他还嗤笑,这世间怎么会有人真有这般风采?现在却明了……他不由想看看,这样的人若动了情,会有怎样诱人的神色?“徽真(隐珲)拜见陛下。愿许鄢两国情谊长存,许帝安康。”两人齐齐行礼道。作为外国皇族,两人入乡随俗,只行拜礼,其余人等行跪礼。许帝语气如常,喜怒不显:“诸位平身吧。——给徽真公主和七皇子赐座。”“谢许帝。”两人又道。许帝看定七皇子,漫不经心问:“听闻大鄢贵族男子从不会轻易对外称名,大多起表字。这么说来,隐珲是七皇子的表字了?”对方淡淡答:“是。”“那朕……可否知道七皇子的名?”他玩味笑。七皇子不卑不亢:“请许帝谅解。隐珲身为大鄢皇室子弟,名字只有亲人恩师与未来妻子可知,连侧室侍妾也不可透露。”其实还有亲密的朋友……但他并不愿告知。许帝英俊的面容一沉,气势迫人:“如此说来,七皇子是不想说了?”对方态度依旧:“非为不想,只是不能。何况隐珲只是区区皇子,取何名字并不重要,愿许帝明鉴。”他语气从容,略略垂眸以示弱,那流丽刘海下一双深黑如墨的眸子隐隐有光华暗转,竟叫许帝微微恍惚。周围人一片安静,气氛似尴尬起来。徽真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七皇子,不敢出声。许帝却若无其事笑道:“既然如此,朕不勉强,不过……朕会等着哪天隐珲自愿告之的。高海传令,改禹京殿为惊鸿殿,安排七皇子入住吧。”他说完挥袖,似倦了。旁边服侍的高海一愣,心中惊讶万分,却不动声色地应了声是。殿下众人不敢窃窃私语,只有惊愕相视,最终还是目送许帝离去,将含义不明的视线投注在这位容颜绝世的七皇子身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来自大鄢的和亲团。而徽真公主的神色似喜似悲。☆、悲凰(二)南地的初春,夜风沁凉,明月皎洁。而此刻一朝改名的惊鸿殿内,装饰华美,古意盎然,宫人恭敬立于前殿垂首听令。烛影摇红,熏香怡人。内殿中的两个人却无心欣赏。青荷般秀丽清娆的少女眉宇间似笼了一层轻愁,惹人怜惜:“七哥……今日在交泰殿上许帝对你的态度……我担心你……”自古男女交合,阴阳相符,天经地义。但从五国悟王之事记载于史后,九洲大地男风渐渐盛行。至今,孪宠之事已经成为了达官贵族之间借以炫耀攀比的新鲜乐子了。更遑论许帝一代帝王,性格暴烈随意,何惧他人谬传?可是……七哥却自小因容色过人而在这方面吃亏……文凰轻声安慰:“无妨。我无意于此,能避则避。”“……若是、若是不能呢?”徽真突然抓住他的手,语气有些激动。文凰淡淡道:“就是做了孪宠又如何?难道我就是不是我了吗?”徽真无言,唯有满心苦涩。她自然也十分明白,身为战败国的质子,还能奢求什么呢?不死就已经是命好……而她虽是昭告天下般的嫁于许帝为妃,境况又能比七哥好上几分?这时,前殿却传来人声:“婢女拜见吾皇——”“许帝!”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心惊:已是亥初,许帝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徽真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两人立刻快步走出前殿迎见,却在内殿门槛处遇见许帝,两人行了礼,面上不动声色,徽真却偷偷去打量文凰脸色,见对方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心中更是忐忑。尤其是许帝一边与他们寒暄,一边若有若无地盯向文凰,压根没看过徽真一眼。简单几句之后,许帝便笑道:“公主这么晚了还在和七皇子聊天,可有何趣事?”“回许帝,徽真和七弟在说一些昔日旧事……”徽真道。许帝看向文凰,见他面色淡淡,不予置评,笑意加深:“哦?不知朕可否听听?朕对七皇子的事……可是很感兴趣呢。”徽真到底只有十五,应变能力不及文凰,听闻此话呼吸一顿,笑容有些牵强。文凰一直低眸,只是道:“承蒙许帝青睐,隐珲惶恐。”俊美异常的皇帝声音里掺了一丝温和与暧昧:“隐珲不必如此见外,朕与隐珲可是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他一边说着,像是为了表示友好,一边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文凰肩上。那只手透露出十分热意,肩头似乎灼烫起来,文凰却态度如常,修眉不动,黑眸深沉:“隐珲来之前听闻,在许连嫁娶之前,男女双方为了避嫌需尽量少见面,不知是否?”许帝双眼流露出兴味:“是有这个说法。——公主,朕竟忘了此事,还望公主勿怪。”他虽这样说,语气却没有一分诚恳。倒是徽真虽不愿现在就走独留文凰一人与许帝周旋,却不得不顺着两人的意思娇羞笑道:“如此,许帝请恕徽真告退了。”然而却连一个叫七哥自己小心的眼神都不敢递过去,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徽真公主只好回了自己的住所。蜡泪凝霜,灯影明灭,皎白月光倾泻在剩下的二人身上,影子暗长。许帝以一种欣赏的眼光凝视着对面人清秀绝伦的脸庞,声音低沉:“七皇子,朕,可是特地为你而来。”文凰慢慢抬起头,与他对视:“隐珲质子之身,不知有什么地方值得许帝深夜而来。”威严雍容的皇帝爽快一笑,眼神越发暗然:“隐珲如此聪慧,姿容又如此不俗,隐珲难道猜不出来?朕以为,朕白日所说所举,隐珲已经足以明白朕的心意了……”他声音越发轻低,语气也变得危险暧昧起来。不知不觉间,他与文凰,只相隔寸许,鼻息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