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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舞了全军的士气,也令他在报复的快感中心情焕然起来。杜启明的伤势大有好转,身上的绷带已拆除,只在额角留了一小块纱布。他在园子里走了十来分钟,觉得无甚大碍了,就对陪同散步的虞司令说:“昆山,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想出门走走,老闷在屋里太难受了。”虞司令停下脚步,伸手轻触他额角:“真没事了?”杜启明将他的手指拉到嘴唇边,隔着白手套缠绵地亲吻了一下,“没事了。明天,我们出门去,与你的约定没有兑现,心里总觉不安。”虞司令不经意地抽回手,淡淡一笑,“好。”第二天上午,一辆被擦洗得锃亮的吉普车在卫兵们的注目礼下从城门口扬尘而出。车上除了一对爱情鸟之外,只有司机一名,并未带上多余的警卫,显然电灯泡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受欢迎的。当天深夜,虞司令未归家,杜启明也未回到参谋部。李副官朝陈副官念叨:“你说司令不会散心散过了头,又住到哪家旅馆去了吧。有没有接到司令打来的电话?”陈副官摇头:“没有啊。”“你说咱们要不要派人找找去?”方金水闻言凑过来,掩不住的一脸痞笑:“找什么找,自家地盘上能出啥事?再说,司令又不是孤身出去,知道啥叫花前月下?就是要到天黑野地里才有那感觉……哎,我跟俩木头说什么,总之,你们要是搅黄了司令的好事,可别拉上我!”被他这么一掺和,另两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指派警卫兵守在电话机前,各自回屋睡觉。到了次日傍晚,眼见天色擦黑,虞司令那边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副官们也有些心慌了,商量着要不要通知崔参谋长与游师长——其他几个师前线打仗,远水救不了近火。正准备往参谋部打电话,外面风火火地进来个人,门也不敲就这么闯入客厅,见方副官手里提着话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扯过话筒扣回去,劈头就问:“除了你们仨,还有谁知道这事?”方副官愣愣地看着面色铁青的独立团团长:“什么事?”王胡子恨不得一巴掌扣他脸上:“除了伺候司令,你们还能有什么屁事?!”方副官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登时生出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没有,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给老子听清楚!”王胡子狼一样朝他恶狠狠地龇着白牙,“这事谁都不能说,不管是参谋部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许泄露半分!否则,救国军就要出大乱子了!”方副官呆了大约有七八秒钟,突然张大了嘴,从喉咙里逼出了句尖细变调的声音:“你的意思是,司、司令他——”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急促有力的节奏,又一人大步迈进客厅,随即将门砰然甩上。游师长黑沉沉的眼神钢刀似的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刮过,语气冷硬异常:“司令被绑架了!”房间里一片死寂,王胡子盯着游师长,慢慢眯起了眼:“你怎么知道的?”“司令同崔尚如的表弟杜启明昨天上午九点三十五分出城,迄今失踪了三十四个小时零二十七分,音信全无,被劫持的可能性最大。另外,”游师长面无表情地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派人盯梢虞司令,是为了防止自己绿云罩顶——这个原因王胡子是死活不肯招认的。他本还想趁虞司令疏忽的时候,把那个命大的小白脸杜启明彻底收拾掉,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横生出一场大危机。派去盯梢的崽子,原本是匪帮里专精巡风放哨的,尾随虞司令的吉普车出了百里地,见车子一连几个小时不停不歇,朝东北方向飞驰,很机灵地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便自作主张地一路跟下去。骑在马上追了大半日之后,可能是车里的人有所察觉,冷不丁被放了一枪,打中了腰侧,他从马背上翻身摔下去,昏迷了一整夜,马也惊跑了,于是拖到次日傍晚才回到省城向长官汇报。王胡子挑枝去叶地叙述一番后,空气显得越发凝重起来。“现在咋办?”陈副官六神无主地问。王胡子拔出腰间的大盒子炮,猛拍在桌面上,一脸的煞气腾腾:“我带独立团去追司令,你们要稳住局面。扣住崔尚如,别让他溜了,这事跟他表弟脱不了干系,难保他没在里面参一脚。总之,在司令回来之前,这事儿你们得给我死死瞒住,决不能见光!谁要敢动歪心思,看清楚老子这把枪,叫你变成个筛子的就是它了!”上杉启明--------------------------------------------------------------------------------21虞司令朦胧转醒,只觉大脑嗡嗡作响,仿佛从内部被无数铁锤敲打,奇痛无比。他用双手紧抱住脑袋,向前蜷起身子,忍不住低低地呻吟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渐次缓解,思路也一点点清晰——想明白这件事之后,他宁可自己就这么疼傻过去了,永远也不要想明白!可那些记忆画面是如此鲜明而残酷地在脑中翻涌,折磨得他几乎要呕吐!杜启明,这个有着阳光明朗的娃娃脸、眼神干净的大男孩,直至将针头刺进他脖子的前一刻,还在含情脉脉地微笑,在他手背上一笔一画地描摹出三个字:我爱你。虞司令真吐了出来,麻醉药的副作用与被欺骗的极致愤怒在身体里嘶咬,令他如坠炼狱。额头抵在个冷硬的物体上——他猜是床头栏杆,同时很想用脑袋在上面重重磕几下。这个疯狂的念头还未及实施,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尽管已放轻脚步,靴底依旧敲击地板发出沉闷声响。虞司令从趴在床边的狼狈姿势中迅速调整过来,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冷冷望向来人。他调用一切意志力,来镇压体内翻涌的疼痛与情绪,同时在脸上形成了一面全无血色、无懈可击的冰冷盾牌,朝面前这个身着黄呢军服的青年军官漠然道:“你是谁?”“失礼了,容本人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大日本帝国陆军第十八军团下属少佐参谋,上杉启明。”虞司令尖锐地嗬了一声:“换了个姓,连人皮也扒去了!”“司令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换做是我,也会火冒三丈的。”上杉启明并未被这句刻薄话激怒,依旧好声好气地解释:“但您也知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们是真心诚意地想与您会晤,可惜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实话,羊曲沟一役,我们损失了一个精锐联队,宇美中将虽然发怒,对您的军事才华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