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以真代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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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璨待了快一个星期才离开,在此期间,一家人尽足了地主之谊:刘自颖和刘父带她到处游玩,金丽荣则变着法子做菜,临走时还送了她一双自己亲手做的布面拖鞋。 拖鞋很轻,不知材质为何的白色鞋底摸起来手感微妙,软中带硬。金丽荣买了两种花色的布料,大人的纹样是黑底波点的,小孩的则活泼许多,看上去眼花缭乱的。 刘自颖本来就有份,现在江元璨也得了一双,她拎着两双拖鞋说是情侣款,回去要天天穿,还想让刘自颖也这样。刘自颖骂她有病,江元璨一下委屈起来,又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睇她。 真是奇怪,在一起之前刘自颖总是骂她,她从来没觉得伤心;现在两人交往了,反而句句受不住,江元璨成了玻璃心,时刻要碎给刘自颖看。 “这是棉拖,冬天穿的,傻瓜呀。”刘自颖伸出手指点着她手中的拖鞋耐心解释,江元璨嘴巴一瘪,手里的拖鞋也在腿侧垂头丧气。 肯定是因为不舍得离开,所以一时脑子短路了,江元璨想。这里没有殊丽的异国风光,没有五星级餐厅和酒店服务,不能肆意地刷卡挥霍,可是有人专门空出时间陪自己到处乱逛,有人为自己准备体贴用心的饭食和临别赠礼,晚上也不再是一个人入睡……就连由“爸爸”驾驶的车,她也是第一次坐。 刘自颖看她又发了娇气病,伸手将她揽过来,让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人悄悄屈了膝盖作小鸟依人态,埋首于肩哼哼唧唧。“反正过几天就要上学了。”刘自颖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江元璨的症结所在,而且这话完全是照搬,昨晚睡觉的时候刘自颖就已经这么安慰过自己。江元璨看她这么想得开,幽幽叹了口气,将拖鞋放进行李袋,然后乖乖跟着她出了房门。 金丽荣站在大门口等她们,江元璨一改之前的郁卒,挂上满脸笑容和她道别。金丽荣颇舍不得她,这么漂亮乖巧还讲礼貌的小女孩,实在惹人疼。尤其是刘自颖告诉她江元璨考试总是年级前几之后,就更是喜欢她。女儿和这么优秀的人做朋友,她也放心。 一家人送江元璨去镇上坐车,大人坐前面,她们俩在后座。位置那么宽,江元璨却非要紧挨着刘自颖坐,被推开之后又倔强地挪回来,反复几次之后刘自颖实在懒得管她了,没想到这人得寸进尺,竟借着车座的遮挡拉过她的手把玩指尖关节,一边嘴上还能无比自然地答金丽荣的话。 上大巴前江元璨回头抱了抱金丽荣,自是得到了她的热情回应,一旁的刘自颖用疑惑的眼神看她,江元璨眨了眨眼,朝她神秘地笑笑。莫名其妙。刘自颖转开目光。 初见刘自颖的父母时,江元璨觉得她太像刘父,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一副严肃面孔;而金丽荣则是咋咋呼呼的性格,笑口常开的同时又脾气火爆,看上去和刘自颖截然相反。经过近一周的相处,这个观点却完全颠倒了:刘自颖身上有着和mama如出一辙的一股劲,这种相似蕴在灵魂里,因此不流于肤浅的表面。 如果说最初刘自颖凭借她超出常人的坚持引起了江元璨的特别关注,那么在两人有了交集之后,让江元璨越陷越深的就是这股劲。这股劲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想到这里,江元璨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她闭上眼回味这短暂的一周,刘自颖出现在每一帧画面里,她笑的时候蓬起的脸蛋,说话的时候张合的嘴唇,还有她的呼吸,平静的、急促的、潮热的。只是离开半刻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吗? 大树下的画面又钻出来眷恋地闪动,大雨嘈杂,眼前的刘自颖无助又慌张地哭,她心里因此生出来湿淋淋的冲动。睁开眼时,大巴已经行驶在城市的窗沿,高楼一幢幢跑过来,又飞速地被丢去后头。 回忆被打断,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江元璨还是想到了那个不该再想的人。 周六的早晨,刘自颖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趴到床边拿过手机接通,沙哑地应答一声,又小心翼翼半回过身看了眼。 是金丽荣来电,刘自颖小声问她有什么事,她立马回了好几句“没事”,却说起前段时间村里林婶被女儿女婿接去城里住,害得她打麻将不顺利,总是三缺一;刘自颖给她出主意,她又不理会,转问她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学生调不调皮…… 前言不搭后语,风马牛不相及。况且大学里的学生怎么会和“调皮”这种词联系在一起……太奇怪了。 刘自颖从床上坐起身,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等金丽荣拐到真正的主题上边来,她太了解自己的mama了。没过一会对面果然问起“小江”,期期艾艾地问她什么时候能把人带回来见个面。刘自颖赶忙打断她,生怕下一句就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最近工作很忙,我会跟她提一提的。”她熟练地把金丽荣喉咙里预备好的话都堵了回去,这个借口百用不爽。只是心里还是慌张起来,毕竟“小江”是她不胜催婚困扰而编织的蹩脚谎言,她要上哪去找个男人回去见家长?再者她也不敢这么做,江元璨要是知道了,得定要闹翻天。 更麻烦的是,她当初一时脑子不清明,跟父母说“小江”就是江元璨的哥哥,金丽荣一听,乐开了花,刘父也微笑起来,看样子也很是满意。而江元璨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凭空生出了个“哥哥”,女朋友还成了自己的准“嫂子”。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刘自颖长吁一口气,垂眼看向拱到自己身边、还在酣睡的江元璨,思忖着要怎么和她解释。父母那边还要再想个办法糊弄过去,毕竟她现在还不想、也不能出柜:“女婿”摇身一变成了“女媳”,这冲击对金丽荣和刘父来说实在太大。 呆坐着瞎想了一会儿,刘自颖抬手看了看时间,该叫醒江元璨了,今天上午她还得去公司开会——这点倒挺符合“工作很忙”的说辞。刘自颖胡乱安慰自己,伸手推了推江元璨的肩膀轻声叫她。江元璨收拢手臂,又往她身上蹭了蹭,脸埋得更深了。 刘自颖早就习惯她这样,挪开腰间的手下床,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又被江元璨从后边搂住不让动了。原来她已经醒了。“老婆。”她声线模糊地在背后喊。“起来。”刘自颖也回她两个字,干脆利落。只是这话到了江元璨耳朵里显得冷漠,又戳痛了她那颗玻璃心。 身后传来惯常的假哭声,刘自颖早就做到了无动于衷,她掰开江元璨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醒了就起床,我要和你说正事。”江元璨方才迷迷糊糊之中也听见了刘自颖接电话的动静,心知不好继续撒泼耍赖,只得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 餐桌上江元璨不时的大笑让刘自颖的说明难上加难。只是很快她就因为嘴里的食物而咳嗽不止,刘自颖无奈起身走过去帮她拍背。“你刚说什么?”平静下来后,江元璨歪头看她,笑意还未完全散去。 “……我不想讲第二遍。”刘自颖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鼓囊着脸颊端起盘子走进厨房。“记得洗碗噢。”出来的时候,她对江元璨交待过后便回去卧室换衣服。 没过多久江元璨也进来了,昨晚因为两个人都太累所以没做,这时候就跟补偿似地一番动手动脚。 不一会儿刘自颖就被江元璨压在衣柜上狂亲,才穿好的衬衫又被一颗颗解开纽扣,一只手挤进内裤里揪住那团嫩rou整个往上提,刘自颖跟着踮起脚,不住发抖。她已经快受不了,害羞地将身体躲进江元璨怀里,脸也埋进她的肩窝;江元璨却不停手,转去搓顶端的阴蒂,把里面的东西弄得左右摇摆,让刘自颖耐着尿意般的刺激感颤声求饶。 最后她在喘息之余晕头晕脑地应了江元璨的请求,于是这事就这么解决了:江元璨以“小江meimei”的名义跟着刘自颖回老家。 说到见父母这种事情,刘自颖一直对江元璨心有亏欠。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江元璨就跟家里说了两人的事情,前年更是直接带去见了家长。出乎刘自颖意料的是,江元璨的父母对她们的事情相当支持,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多少好话。 反观自己这边,不仅没提过这件事,还假称有未婚夫,这根本算不上是善意的谎言,而是一种逃避,也是对江元璨不负责任。 可刘自颖觉得自己这样是有苦衷的。亓兰是定时炸弹,一日不“消除”,她就无法安心,也就不敢把她和江元璨的事情告诉家人——若是之后两人分开了,再被问起就很尴尬,甚至会被认为是不懂事、年轻人胡闹。 令人感激的是,江元璨从未要求她坦白过,可刘自颖又会忍不住在心里想,对方是不是也觉得这段关系不牢靠?所以……这个时候她又觉得自己一直这么不信任江元璨,真是太过分了。 脑子里被各种情绪弄得一团糟,她打消了这些无谓的念头与矛盾,给金丽荣回电说下个周末就回去,只是“小江”抽不开身,只能叫他meimei代替拜访。“哎呀!真的?!”金丽荣充满激动与喜悦的声线传过来,刘自颖和江元璨相视一笑,又听见她嘀咕说好久没见江元璨了,“那孩子也真是的,居然还偷偷放了两千块钱在你被子里……” 刘自颖冷了眼神看过去,果然只能看到江元璨装作无辜的后脑勺。两人刚在一起的那个暑假,江元璨在走之前居然给她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弄得刘自颖尴尬至极,金丽荣也红着脸叫她开了学就赶紧还给人家。 只是当她准备发消息给江元璨的时候,又转了念头,叫金丽荣收下这笔钱,当然被臭骂了一顿。她跟金丽荣说江元璨很有钱,这些不算什么,但她想错了,金丽荣并没有因此受安慰,反而更加生气,用失望的眼神深深看了一眼刘自颖,甩下那沓钱离开了房间,之后几日都没和她说话,迟钝如刘父也发觉了母女俩的异常,只是没敢吱声,当然他本来也不想管这种事。 虽然那话是故意说来安慰金丽荣的,但也恰恰反映出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有了这种观念,不知何时她居然变成了这种人。刘自颖主动去和mama道歉,垂首听了一番教导。 只是最后她还是坚持说要收下这笔钱,金丽荣怒目而视的时候,她抓紧解释了自己的想法。这两千块钱大致与江元璨这一个星期以来吃住游玩的费用相当,金额其实并不夸张,如果不收,江元璨会感到亏欠,她们这段时间的付出也没能得到该有的回报。 虽然金丽荣不甚认同她这“功利”的观点,但也拗不过她,最后她去镇上把钱存进了银行卡里,这是刘自颖上大学的储备基金。 刘自颖不知道这个事,开学之后她从自己平日里节省的生活费里凑了两千块还给江元璨,反正她平时也不花什么钱,几乎每个月都有结余。因此江元璨老是觉得欠刘自颖家的,逢年过节总是买很多礼品让刘自颖带回去,虽然名头都被提前孝顺岳家的“小江”给夺去了。 周中两人利用闲时去商场买了些适宜的“见面礼”,挑选礼品时江元璨老是开玩笑:“嫂子,你觉得我哥会买这种东西吗?”“嫂子,你当初怎么跟我哥认识的?”“嫂子,你陪我出来逛街,我哥不会生气吧?”诸如此类,刘自颖不堪其扰,又必须得跟江元璨确定一些基本信息以统一口径。她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撒谎的行为,真是自己给自己找蚤抓。 更羞人的是晚上做那件事的时候,江元璨又喊起嫂子来,甚至表现得比平日里还要兴奋,力道也不免大了许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身上好几处地方还红印未消。刘自颖欲哭无泪,自己闯出来的祸,能怪谁呢? 周六大清早两人就出发了,车上接到电话,金丽荣已经在煨汤,背景音里高压锅“呲呲”响,刘自颖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她吩咐刘自颖路过镇上的时候去市场买点卤牛rou捎回去。 挂断电话后,一直没出声的江元璨突然说:“好久没见到阿姨了。”刘自颖看了眼她,又回头看窗外道路边飞逝的树影,在脑中检索回忆,“唔,上次见是……” “还是借了我哥的光,真没想到呢。”江元璨没等她说完,阴阳怪气地刺了这么一句。刘自颖被她打断也没生气,闭了嘴巴悄悄往江元璨那边看,瞥见她若无其事的侧脸,心里却没能放松半点。 其实江元璨心中并不是毫无芥蒂,她闹刘自颖,也不是真的有这种恶趣味。甚至于昨晚的性爱,现在看来都像情绪的发泄,因为用的背后式,刘自颖没怎么看见江元璨的脸,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 刘自颖放低了声音跟江元璨道歉,伸手在她腿上抚摸,对方却没有理她,也没说“没关系”这种话。刘自颖心里焦急起来,她害怕江元璨要和自己吵架,而且两人从未真的吵过架,她没有应付吵架的经验。 沉默之中,车很快拐进公路边的一条支路,又往前行驶一段之后才靠边停了下来。这不是通向刘自颖家的路,她迷惑地看向江元璨,才转了个头就被倾身过来的对方紧紧抱住,安慰地亲吻她的耳廓。 江元璨一直认为自己并不在乎出柜,她觉得恋爱是自己的事情,和父母的意见无甚关系,把刘自颖介绍给父母也只是因为她知道她们并不排斥这个事情。因此她也从未要求过刘自颖把两人的事情告知父母。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其实是在乎的。得知自己逢年过节精心准备的礼品都被一个虚构的男人窃去了名头,她怎么能不委屈。况且,她也很渴望能和刘自颖相伴过一次年,以往的那几天,两人都是在各自的老家度过,刘自颖不好跟着她去有爷爷奶奶和一众内外亲戚的老宅,自己也不能跟着去刘自颖家里,她没那个名分。 她不能怪罪刘自颖,说到底两人都算受害者,互相指责毫无意义,况且她也舍不得做这种事。这么想着,江元璨才发觉自己这几天的举动还真是幼稚,该道歉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对不起老婆,我不应该开这种玩笑的。”她退开身子看着刘自颖说,刘自颖赶紧摇头,看那样子就知道是要说自己也有问题,江元璨笑着过去“啵”地亲了她一口,刘自颖果然愣在了原地,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她又害羞了,垂着眸不敢看自己。刘自颖每次被她亲都会害羞,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江元璨的心情莫名好起来,又发动车子转回了大路,继续朝着久违的“岳家”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