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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家车驶进车库，白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叽叽喳喳了一路的女儿已经安静下来，果不其然趴在后座上睡着了，脑袋下还枕着小小的书包。他抿唇微笑，安静地停车熄火，打开车门，轻柔地抱起熟睡的女儿，把书包背上单肩。

    开关车门的声响惊动了小雨滴，她搂着白起的脖颈蹭了蹭，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mama……”

    “我们到家啦。”白起说话声音也轻轻的，“醒醒，宝宝，现在就开始睡觉，晚上还怎么睡得着？”

    自然，称得上是纵容的劝告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小雨滴拱了几下把头埋得更深。这个说不得的脾气倒是和凌肖一模一样，白起对女儿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抱着她往外走。

    库里还停着一辆陌生黑车，军区车牌，白起猜想大概是塔那边来人要找凌肖。他的丈夫在中央军校任职高级导师，同上层联系紧密，客人上门拜访并不是件稀罕事，更何况白起的身份同样特殊。

    他抱着女儿踏进客厅，动作轻缓，悄无声息，并不希望打扰可能正在进行的谈话，但还是有人早已发觉他的存在。一位面生的年轻人直挺挺地站在沙发一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白起进门的方向，看到白起的身影的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腰背挺得更直，快速、用力且标准地行了个军礼，张嘴想要大声问好：“指——”

    “安静。”

    第一个音节堪堪开头，一种无形的威压控制了这位年轻哨兵的感官，逼迫他不得不咽下未说出口的话。凌肖很轻易便抑住年轻人的激昂情绪，又道：“她睡着了？”

    后半句话是在问白起。

    白起察觉到这场短暂又强硬的争锋，或者说是单方面殴打，他“嗯”了一声，视线看向坐在凌肖对面的中年人，微微颔首致意。对方丝毫不介意他打招呼的方式有些倨傲冷淡，站起来主动笑着解释：“好久不见，白队，是这样，我过来和凌导确认毕业生外派实习的安排，打扰你们了。这边两个年轻人是塔内这届的哨兵首席和向导首席。”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睡梦中的小雨滴还是皱起眉嘟囔了几声，白起轻拍女儿的背作为安抚，对着两位首席点点头，示意他们放下敬礼的手。眼见那位年轻哨兵一副蔫蔫的模样，白起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简单的招呼过后，凌肖领着三位客人去了书房，白起将女儿抱进卧室。时间还早，远不到准备晚饭的时候，他走到后院，想给新买回家的那几盆绿植浇浇水，拨弄叶片的间隙忽得听到身后传来响动，白起回过头，刚刚打过照面的哨兵首席正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神情复杂地看着白起。

    这样近的距离内才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对于白起——曾经的帝国指挥官，第一哨兵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亲眼见到偶像的现况应证了小道传闻的年轻人心里自然不好受，但他还是再次行了个军礼，把刚才被打断的话继续说完：“指挥官您好！我叫韩野，是您的粉丝。”

    白起握着水壶，没有回礼，语气很平静：“我已经卸任五年了，不必再这么称呼我。”

    只是这样一句事实的陈述，便让韩野红了眼眶，他咬紧牙关，倔强地说：“可您就是我心中唯一的帝国指挥官。”

    哎，还是太年轻。白起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但面上不显，只是静静地听韩野把话说完。

    “我是您在边缘战线救下的平民之一，正是因为以您为目标，我才能走到现在。您是帝国的传奇，一直以来，我们都非常感谢您，仰慕您。”韩野顿了顿，又说：“也很思念您。”

    白起面对后辈的凝视，轻轻点头，“谢谢。”

    他说：“恭喜你以首席的名次毕业，继续加油，帝国的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韩野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他本该为偶像的鼓励而感到激动，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如今白起穿着家居服站在院落中，身材瘦削，神态平和，不负往日的冷冽凶狠，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艰难地问：“您还会再回归战场吗？”

    白起没有回答。

    韩野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我每次模拟训练时都会输入您在中央军校留下的数据，一遍遍揣摩幻想，如果能够成为您的队友，与您并肩作战，我要如何做到最好。官方报道说您主动请辞了指挥官一职，可是我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五年前那次明明是场胜仗，是值得记入历史的一大功绩……”

    有关战场的字眼涌入大脑，眩晕感袭来，白起微微蹙起眉。他垂下眼，道：“抱歉。”

    他欠所有人一个道歉，所有信任他的人，所有依赖他的人，所有以他为标杆的人，帝国，人民，万千沉甸甸的期待，而他辜负了所有。眼下，他只能对着一个心怀憧憬的后辈吐露这份歉意。

    “是什么改变了您？”

    韩野悲伤地问：“我不相信您真的甘愿这样普通地生活。如果是为了您的孩子，您的丈夫……可您在最初的宣誓里，不是决心要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家庭吗？”

    一片寂静中，白起终于开口了。

    “就当我已经忘了吧。”

    二楼书房，临窗的一侧，凌肖拉开窗帘一角，低头看了会儿楼下面对面站立的二人，面上没什么表情，“你的学生不够听话啊，刘主任。”

    中年人坐在另一侧喝茶，闻言苦笑一声，道：“韩野他本心不坏，你带过他们的理论课，应该也清楚这孩子的性格。他只不过是……”

    “他只不过是太崇拜曾经的帝国第一人罢了。”

    凌肖放下窗帘，轻笑一声，“哨兵塔的那群年轻人都是这样，一个个对我仇视得很，仿佛是我抢走了他们偶像似的。”

    他话锋一转，又道：“倒也没错，确实是我抢走了。”

    这话凌肖敢说，中年人却不敢接，只好讪笑着转移话题，说回关于毕业生的去向安排。留在中央分配的，外派出去训练的，凌肖看了眼名单，指指韩野的名字，道：“把这小子也安排出去。”

    中年人一时之间有些为难，还没等他讨价还价，凌肖又开口了：“这是为他好，不该知道的东西，就别给他能够知道的途径。难道你有信心在军队的处罚中保下你的学生？”

    威胁的含义不言而喻，中年人捏紧了名单，半晌，他幽幽叹出一口气，“已经五年过去了。”

    “是啊，已经五年过去了。”凌肖转身，再度拉起窗帘，院落中已经没了韩野的身影，白起蹲在一盆兰花前认真地抚摸着绿叶，然后又浇了点儿水。不难想象这盆兰花的下场，浇死在白起手下的植物数不胜数。这样想着，凌肖露出一抹笑意。

    “当初如果不是白队帮我争取到了军区转任的申请，五年前我也会死在那里。”中年人盯着手中的纸张，道：“我真的很感谢他。”

    凌肖没有回应，只凝视楼下的那个人影。似乎感觉到头顶的注视，白起站起来环视一圈，仰头看到站在二楼窗边的凌肖，于是脸上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张嘴说了句话，窗户没开，听不见声音，但凭借精神链接感应到的轻松情绪，凌肖还是很轻易猜出来白起在说什么：“工作要认真哦。”

    白痴。刚才还被后辈质问得那么难堪，现在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凌肖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道：“那是当然，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他。”

    心软让女儿多睡了一会儿的结果就是，白起不得不在晚上花费更多时间才哄得小雨滴顺利入睡。他掖好被角，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刚刚关上房门，便被拽着按在一旁的墙壁上，紧接着是一个强势又凶狠的吻。

    早就感知到走廊中有人，白起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并不觉得惊讶，但凌肖实在亲得太凶，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那双手探进睡衣里，顺着腰侧向上摸，察觉白起的挣扎，凌肖用了点劲掐在他的腰上，松开被咬得泛肿的唇瓣，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躲什么躲。”

    白起急促地换了好几口气，脑子嗡嗡作响，扶着凌肖的胳膊才站稳。时至今日，他对于亲吻仍然表现出十足的笨拙，以此作为性爱的开端是凌肖惯用的手段，几乎每每都令白起溃不成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侧，凌肖试图继续这个吻，白起急忙转过脸，推着小老公的肩膀阻挠，“别在这……！”

    他轻轻拍了拍凌肖，又换上商量的口吻：“先回房间好不好？”

    凌肖不说话，向导的共感代替回答将白起包围。精神链接的两端，哨兵的精神体满是裂痕，全然依靠结合的弥补才拼凑出原本的模样，他无路可退，潮水般的情欲一波波撩动脆弱的神经。

    白起有些哽咽，勉强把话说出口：“会吵到她睡觉的……”

    漆黑一片的走廊中，凌肖似乎笑了一声。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夜灯，白起的感官被凌肖所控制，热潮喷涌，这在他们的性爱中已是常态。然而这次白起却有些不自在地抵触起来，说不清理由，大概是这些天的梦境令他精神恍惚，对于占据自己感知的另一人的存在感到异样。

    凌肖敏锐地察觉到这点儿抵触，他以一种更加强势地姿态逼迫白起让出自主权，手指在湿软的xue洞中带出水声，声音却意外地温柔：“怎么了，白起？”

    强烈的窒息感涌来，白起被cao控得几乎喘不过气，思维仿佛也不受控，只能任由凌肖随着心意摆弄。他在向导磅礴的精神力中捞回一丝属于自己的理智，想要拒绝，“不要……”

    “为什么不要，不相信我吗？”

    扩张得并不充分，但对于白起而言这样已经足够了。凌肖将性器顶上颤抖着的xue口，依然是循循善诱的语气——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得好说话。

    “我不会让你失控的，只有我才能帮你。”

    性器一寸寸撑开湿热的xue道，白起闷哼一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切都交给我。”

    最后一丝抗拒的情绪被温柔地抹杀，凌肖从精神上也从rou体上彻底接管白起。白起孤立无援，他流着眼泪搂紧自己唯一的支撑，要相信凌肖，必须相信凌肖，只能任由向导的精神力安抚哨兵破碎又脆弱的心。

    快感在身体里窜动，xue道被撑得很满，rou贴着rou顶弄，白起这才发现凌肖没有戴套。他呜咽着去亲凌肖的嘴唇，以此作为讨好，“别射在里面……”

    这下却是凌肖侧过头不给他亲。

    “白起，”凌肖同样喘着气，但对比起被玩得惨兮兮的白起，他的模样堪称冷静自持，“你难道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曾经的帝国第一哨兵承受着来自向导的入侵，涣散的瞳孔凝不出高光，迷茫又无助。他缓了一会儿才听清楚凌肖的话，思维仿佛浆糊，感官和思维都被对方牵着走，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反省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凌肖不快，“没有……”

    凌肖身下用力一顶，性器契进rouxue深处，堆在xue口的水液溅到白起的腿根。白起噎了一下，手上失力，没能扶稳凌肖的肩膀，整个人后仰倒进被褥里，高高拱起的腰肢顺着这个姿势将凌肖吃得更深。

    他整个人抖得厉害，牙齿都在哆嗦，混乱得像一团毛线，“我不知道，我……”

    夜灯照亮白起的脸颊，难以想象这个人往日的风光无限，如今轻而易举被钉在床上，愚蠢地交付了所有。凌肖伸手掐住白起的脸颊，薄薄的皮rou，浸着湿漉漉的眼泪，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笑得可能有点残忍，“自己想，想不出来就不亲你。”

    白起这才感到凌肖有点欺负人了。脸上被掐得有点痛，小腹酸胀，凌肖还没戴套——怀孕了怎么办，女儿还这么小——他忍着眼泪努力回想了一下，试探着说：“我把冰箱里的可乐换掉了，宝宝她还在长牙，总是喜欢偷喝……”

    凌肖无语，手上更用力，“不是这个。”

    白起用指尖轻轻环住凌肖的手腕，真的有点难过，“我不知道。”

    他太笨了，所有的智商和机敏仿佛都消耗在早年的军事作战中，没有余下可以分给揣测人心的分量。

    精神链接给向导送去哨兵的迷茫、不安与失落，凌肖被白起的这种模样取悦，性器抽出少许，再一次顶入，他很好心地提醒道：“白天的时候，那个小子跟你说了什么？”

    白起被顶出一声闷哼，但这还没完，凌肖另一只手压上白起的腹部，身下继续抽插，“他影响到你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他们之间链接太深，白起的精神力全靠凌肖支撑才免于崩溃，所以顺理成章的，白起的情绪变化在凌肖面前无处遁形，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悲伤与歉意也逃不过精神链接的反馈。

    白起不想凌肖为自己担心，下场自然便是被折腾成现在这副惨状。他一顿一顿地解释：“韩野……韩野是我的粉丝……呜……他说想和我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所以呢，你要怎么做？”凌肖俯下身，轻轻蹭着白起的唇瓣，却不肯真的吻上去，“不会回去了，对不对？留在我身边，这是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要遵守诺言。”

    那声音太具蛊惑性，白起迷迷糊糊地抬头，想要讨要这个吻，“答应你……不会回去的，不会离开你……”

    柔软的亲吻落在唇上，白起搂紧凌肖的脖颈，身体被填满，心仿佛也被填满，温暖，充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空缺，这样饱满的幸福治愈着他的精神。

    他是被需要着的，被凌肖所需要。精神体破碎的第一哨兵，无法重返战场的帝国指挥官，比常人更加不稳定的感知，旧伤累累的身体，如果不能奉献自己，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他的丈夫，他的女儿，他的家庭，他最后的立足点。

    凌肖抹去白起眼角溢出的泪珠，轻轻笑了起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