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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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解除婚约的喜悦也被冲击地所剩无几。 纳兰嫣然叹息一声，道：“我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些丹药，应该能对伤势有些帮助。” 她也是个心思通透的玲珑人物，早猜测云岚宗所识神秘势力定然对萧家不怀好意，因此，来的时候顺便揣带了很多疗伤的丹药。 “不必了。”萧炎淡淡拒绝。 纳兰嫣然倒是不再多言。 毕竟，有那位神秘的老师在，无论如何都不缺丹药的。 纳兰嫣然颇有些好奇，萧家究竟有什么神秘背景？竟然能让一位……姑且算是斗尊吧，能让一名斗尊屈尊降贵来乌坦城潜伏数年。 萧家牵涉的秘密着实让人好奇。 可惜，她不能贸然询问。 柳翊倒是没那么多心思，他养尊处优惯了，见萧炎看着也不是个吝啬古怪的人，便试探问道：“萧炎兄弟，听闻你的炼药术也十分精湛。” 柳翊刮了刮侧脸，见萧炎并无被冒犯之意，于是道：“我也学习炼药术已久，但是与同龄人交流甚少，今日难得，不知你我二人可否……” 萧炎倒是心中一喜，想什么来什么。 “可以，我也没和别的炼药师交流过，稍后可以切磋一下。” 见“交流”直接变成了“切磋”，柳翊并不惧，点头应了下来。 纳兰嫣然道：“不知我可否旁观，当然，我肯定不会向外人透漏……” 柳翊也看向萧炎，询问他的意见。 萧炎淡淡一笑：“无事。” 嫣然抿嘴一笑，心中的担忧被即将到来的切磋冲淡了一些。 柳翊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年轻一辈炼药师的佼佼者存在，难得碰到萧炎这般人物，其师修为恐怖，相信炼药术也极为精湛。 萧炎的水平即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其师父的炼药术。 念及此，纳兰嫣然眸子略微闪动，显然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观看二人的比拼了。 那位炼药师究竟来自哪里？又有什么目的？ 纳兰嫣然虽然好奇，却不敢冒犯，这般人物跺一跺脚，加玛帝国都要震动，纳兰家族最强者不过斗王…… 之后，纳兰嫣然被安排在了一处精致的院落。 ………… 萧熏儿修养多日，面色减缓，不再如当日那般苍白了。 凌影守在临房，服用了大量的灵丹，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回复了一些元气。 终于，天边飞来巨鹰。 古族人至。 萧熏儿，或者说古薰儿，眉目微展，轻轻吐出一口气。 药尘身后或许有那一族的影子，其目的兴许也是古玉，不过，说到底，古族与萧族旧人有约，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夺玉。 这次的行动，失败了。 待巨鹰降落在地，古薰儿莲步轻移，直接飞身登上巨鹰后背。 “启程吧。” 与此同时，药尘遥望，目光中有着一些不明的情绪。 “走了么……” 他喃喃道：“走了也好。” 萧炎与柳翊比试的结果，以萧炎略胜一筹而告终。 萧炎对火焰的cao控更加精妙。 柳翊在加玛帝国难逢敌手，因此，平日里的确稍有懈怠。 两人比完，柳翊对萧炎颇有些被折服的意味。 他和萧炎约好，日后在炼药师大会上，两人再比一场。 那时，炼药师大会的冠军，将作为胜者。 纳兰嫣然连药尘的面都没见到，有些遗憾。 两人告辞。 萧炎送走二人，这才转身去了药尘的院子。 青涩的面庞还能明显看出当年那个小孩的轮廓，隐约中，药尘似乎在日光下，看到了那个小萧炎和如今这个萧炎。 从年少，到如今。 他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年。 药尘的恍惚也不过一瞬，他目光立刻清明。 萧炎的面孔从逆光中逐渐来到树荫下。 他的徒弟一步步走向自己。 “怎么没留那二人多待几日？” 药尘调笑道。 萧炎撇撇嘴，“他们明明想见老师，我只是顺带的。” “我看你那小未婚妻倒是花容月貌，小子，你可后悔解除婚约了？” “她长得再好看，我也不喜欢。而且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老师你总逗我。” “我可没有。” 药尘张口就是否认。 萧炎拿自家老师没辙，却也倍感亲切。 “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嘛？” 萧炎试探道。 药尘颔首，示意他问吧。 “老师，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萧炎眼中似乎有光芒。 那是名为野心、欲望的光芒。 药尘看到了，却并不反感。 没有野望的男人，如何成为强者。 “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为师的来历。” 于是，萧炎从他老师口中，听到了一段传奇的故事。 一位来自中州，被逐出药族的弃子，历经艰险，结识好友，夺得异火，丹会夺魁，成立星陨阁，扬名大陆的故事。 “那我岂不是……”萧炎怔怔张大嘴，呆呆傻傻。 “我是星陨阁少阁主，星陨阁有数不清的斗皇斗宗，还有数位斗尊，我还有个斗圣老师……” 萧炎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念叨了无数遍，终于回过神来。 “老师，我觉得我厉害坏了！” 青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傻孩子，这就接受不了了？” 药尘促狭地嘲笑他。 萧炎掰手指，算了半天。 “斗圣的话，如果我想要帮老师报仇，岂不是至少要四星、五星斗圣……老师你如今百余岁，也不过一星斗圣……” 药尘皱眉，想打他，什么叫才一星斗圣？中州之上，他这修为已经可以傲视群雄了。 萧炎突然看向自家老师，凄惨道：“也就是说，我至少要二百年才能帮到老师，才能给老师报仇么！” 药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别慌。” 他安慰道：“等你斗圣了，为师也该晋级了，你再过三百年也不一定能帮到我。” 其实，药尘也还想说，计算修为不是用年来作为单位的，很大部分人穷尽一生也不过停留在了斗皇斗宗，甚少有突破到斗尊的，斗圣更是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是名声响彻大陆的绝世强者。 但是，他的徒弟，未来必然不可估量。 因此，药尘不去纠正他的错误，甚至还开玩笑。 “你的年纪还小，别去想那么远的事了。” 萧炎被自家老师一打击，满心的激动渐渐平息。 “老师，你肯定是故意的。” 他委委屈屈，便顺势保住了药尘，开始撒娇。 “那我岂不是要被你保护那么久……” 药尘本想推来他，却被徒弟酥酥软软的嗓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嗯嗯，为师保护你，你就尽管惹事，出了问题为师替你解决。” 萧炎低声道：“我才不要，我可是要尽快变强的。” 药尘笑道：“变强也不妨碍老师保护你啊！” 萧炎闷闷道：“可我想保护老师。” “唔，那你可能要等几百年了。” “老师！” ………… 深夜，屋内，萧战躬身，行礼。 “望先生护萧炎周全，先生大恩，萧家铭记。” “他是我徒弟，萧族长不必忧虑。” 萧炎房中，兄弟三人围坐在一起。 “小炎子，你们决定好了什么时候出发了么？” “还没有，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 “虽然有先生照看，你大概是没什么危险的，但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小炎子，你长大了，这些都是懂得。” “嗯，除非事关生死，否则我绝不会要老师出手。” “等到了塔戈尔，我和你二哥为你们接风洗尘！” “放心吧，不过你们可得准备好酒好菜，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萧炎已经决定好了，要和药尘一起在加玛帝国展开一场游历。萧家会在他二人离开后陆续迁徙，到达塔戈尔大沙漠，来避免后续的麻烦。 而萧炎迟迟未决定好离开的日期。 事实上，萧炎早就收拾好了行囊。 他不曾透漏自己离开的准确时间，也是不想告别。 药尘一身白衣，却外穿黑袍，身姿修长，仪态端正，格外挺拔。 他眉目温柔，眼中也有一抹不舍。 萧家的时光舒缓而绵长，让他也忍不住沉迷。 现如今，他们也即将告别这温柔乡，主动去迎接试炼。 萧炎一身黑色劲装，显得青年人英姿飒爽。 夜色，掩盖了浓烈的情感。 所有的喧嚣都被安抚。 天空，月色黯淡无光。 萧家稀稀拉拉地点缀着烛火。 “是时候了，老师。” 药尘点头，道：“出发吧。” 稍后，他还是低声问道：“真的不告别了么？” 算起来，这可是萧炎第一次离开萧家。 萧炎张开手臂，深呼吸，把熟悉的气息深深纳入体内。 “不了，徒增烦恼。” 他低声道：“我怕我舍不得。” 药尘微微一笑：“他们也舍不得。” 萧炎点头，深以为然。 两人翻出墙，在药尘的力量下掩盖身形，轻而易举地出了萧家。 一路上，风悄悄的，人声稀少，安静极了。 萧炎还未说些什么，只见眼前忽有身影。 他看清了，那是自己的影子，盖因身后有光。 萧炎猛地一回头，却看见萧家墙边，一串串提灯连成一片，形成一条绚烂无比的火蛇，照亮了游子的心。 “准备好了，放！” 那是萧鼎的声音。 萧炎看到，萧家的青年们搬出了年节时的烟花，摆放在一起，点火燃放。 烟花绽开，在空中绚烂。 光芒照亮了整个萧家，也照亮了萧炎的脸庞。 他眸光闪动，似有泪光。 “什么啊……” “老师你又瞒着我……” 光芒下，药尘的嘴角上扬，笑意止不住。 “喜欢么？” 萧炎点头，肯定道：“喜欢，太喜欢了。” 火树银花。 萧炎转身，大步向前。 “走了走了！” 药尘跟着他，道：“可是感动的要哭了？” 萧炎否认：“没有。” “哭出来也没事。” “就是没有哭，只是有些感动。” “好吧，实在受不住了，为师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 萧炎撇嘴：“我又不是小孩了。” 药尘笑：“你不是么？” “我若是，老师你也是！” “好吧，你说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