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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看电影吗?”傅为坊问,季匀愣了愣,“……出去看电影?”傅为坊从沙发上站起来:“家里有个观影室你忘了?如果你想出去看的话……也行。”

    “不出去。”季匀回答得干脆利落。这是他俩第一次进这个观影室,在一楼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大沙发,一个茶几,专门打造成了一个用来看电影最佳效果的观影室。

    傅翡家里也有这么一间,但是傅为坊没怎么进去看过,因为经常是她一个人进去看,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客厅看电视,还有陈妈陪她。

    “你要喝点什么吗?爆米花吃不吃,家里有那种速食的可以让陈妈做。”傅为坊坐在沙发上一边开荧屏开关一边问。季匀走在后面带上了门,屋内一下安静下来,这是这个房间墙壁的效果,“不吃了,不太饿。”现在也才不过九点,傅为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季匀便坐到了她旁边,“看电影嘛肯定要配点爆米花饮料啥的。”

    “喝啤酒吗?”季匀摇摇头,“我不喝酒。”傅为坊啧了一声把遥控器递到季匀手里,“学医的都这么养生吗?你要看什么你点。”季匀也不知道看什么,他其实也不是很热爱看电影,他也不知道傅为坊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片子,翻翻找找选了个爱情片,故事简介写着一个男B暗恋女A的艰苦酸涩的青春爱情故事。

    季匀也看不上这种文绉绉的爱情片,但是总不能和傅为坊在一起看什么战争片吧。观影室里的角落还搁着一个小冰箱,傅为坊从里面摸出两罐啤酒。一罐放在桌上,一罐拿在手里对着季匀晃了晃,“很好喝的,你试试?”季匀犹豫地接了过来,瓶身冰凉,他就见傅为坊啪嗒一下开了罐仰头喝了一口,她有一头快到腰际的长发乌黑亮丽,仰头时发丝倾泻露出她棱角分明的侧脸,挺直的鼻梁,修长的脖颈,季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甚至看清她吞咽酒液时喉头滚动的动作,他感觉自己喉头发痒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傅为坊被一口啤酒给冰得皱眉,舒爽地叹了口气:“好喝,你快尝尝。”于是季匀也跟着喝了一口,“好喝吗?”傅为坊问。

    “还行。”还行就是不难喝。电影开始了,观影室的灯也关了,像是第一次尝到啤酒这种新奇事物一样,季匀拿着啤酒隔一会儿喝一口隔一会儿喝一口,傅为坊想,季匀不爱喝酒应该也是个好习惯,她也没想到这人酒量能差成这样,一瓶还没见底,脸红了,眼睛都眯上。

    傅为坊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一瓶都能倒,季匀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傅为坊拍拍他的手轻声问:“醉了?”季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傅为坊以为他真醉睡着了,她正愁怎么让这家伙回房间睡觉呢,就见季匀突然睁开眼,手一下撑在沙发上,傅为坊也不知道他动作怎么这么利索,房间里本来就昏暗,就感觉眼前一晃,一个人就趴到了他身上。

    傅为坊:“……”

    她被季匀扑得猝不及防,连反应都慢半拍,感觉自己头皮刺刺的疼才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某人的手掌给压到了沙发靠背上,扯得她生疼,“头发头发,脑袋被要你扯掉了!”她连忙伸手去抓季匀的手,结果季匀突然像是清醒过来一样,他松开了手,傅为坊龇牙咧嘴地摸自己头,感觉都快被扯斑秃一块,昏暗中,她看不清季匀的脸,甚至判断不了他是不是清醒,但她想,清醒的季匀是做不出这种粗鲁的事儿的大概。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按在她头上,动作轻缓的给她揉着,傅为坊听见他说,“对不起。”傅为坊没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看,观影室空间不大,是个私密的地方,现在,和她一起看电影的人还跪在了她身上,傅为坊宁是个木头也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季匀贴得她近,傅为坊心跳逐渐活跃,随即,那只手顺着她脑后摸到了她的脸,季匀双手抚住了她的脸,他慢慢的低头,额头相抵的时候傅为坊屏住了呼吸,屏幕上的光全被挡住了,她也闭上了眼,眼睫都在因为呼吸而轻轻颤抖,鼻尖蹭到了鼻尖,傅为坊向来对投怀送抱的Omega 不做抵抗,特别是喜欢的类型,而现在,季匀是在投怀送抱的,尽管傅为坊觉得这人是在耍酒疯,但是她巨响的心跳告诉她,她并不介意这种无意识的投怀送抱并且很喜欢。

    季匀没动作也没说话,只有两人灼热的呼吸在这一片互相交织着,傅为坊想仰仰下巴吻他,但是她没有,她今天难得的安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ao关系里,她从来都是主动的一方,或许是骨子里的劣根翻涌,这一刻她想看乖孩子究竟要如何使坏。

    屏幕上还在播放着电影,电影到了后半段,男主已经决定向女主表白,从高级音响里出来的声音台词傅为坊听不见了,她满耳朵都是俯在她身上的Omega 的呼吸声音,心跳快要盖过音乐,她感觉到季匀蹭了蹭她的鼻尖,像小猫咪一样,傅为坊瘫在身体两侧的手捏成了拳,“我喜欢你。”电影画面上说。

    栀子花香包围了傅为坊整个人,季匀亲了她,傅为坊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或者什么动作来回应这位跟她表面婚姻的青梅竹马,她不知道,可以靠本能吗,季匀是清醒的吗,这些傅为坊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印在她嘴上的唇是软的热的,背景音乐变得激昂甜蜜,傅为坊伸手绕到季匀后背将他整个人按在自己身上,她从来不温柔,比如此刻,只是用牙齿咬咬对方的嘴唇便伸了舌头去到对方的口腔,他嘴里满是酒味儿,跟以往那些主动缠上来的Omega 完全不同的感觉,季匀或许没有他们身体柔软,也没有他们拥有一个熟练的接吻技巧,甚至不知道季匀是不是想要亲吻她,可是这是季匀,这可是季匀。

    她的手顺着衣角伸进里面,季匀的腰细腻得过分,傅为坊的手自然地抚到他后背,如果换做以往任何一个Omega 的话在这种私密空间,她早就直接把手伸进对方裤子里锁上门就地干上一场了,傅为坊有些冒汗,她硬了,被人一亲一蹭,手卡在裤腰就停了下来,再这么下去就乱套了,她正想推开投怀送抱的Omega 让自己清醒清醒,结果对方先她一步结束了这个吻,季匀像是被抽走了力一样软啪啪地趴在了她身上,脸就埋在傅为坊颈间。

    傅为坊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喊:“季匀?”季匀没声音,得,真就耍酒疯呗,她把季匀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季匀一下就躺到了沙发上,傅为坊捂着脸叹了口气,只能等会儿想办法把醉鬼搬到楼上去了,现在,得等她反应没那么强烈的时候,要是一出去就碰到陈妈那可就太尴尬了。

    电影是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间的灯,季匀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她走到沙发边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季匀的脸,轻声喊他,“季匀?睡着了吗?”季匀好像真的睡熟了,一点反应都没给她,灯光下,他的脸因为醉酒而泛红,连带着脖颈也透粉,皮肤白皙细嫩,要是被手指掐一下怕是都能留下印子,傅为坊蹲在沙发边看了他许久,她笑了笑,伸手将粘连在季匀额前的发丝给捋了捋,手指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凹出一个小洞,“要知道你一杯倒我打死都不会劝你喝酒。”

    季匀哼唧一声偏了偏头,傅为坊甚至觉得下一秒他就能舒服得打呼噜。她站起身腿一下麻得跟要截肢了似的,“cao。”她扶着沙发弓着背一手拍自己麻得没知觉一阵一阵刺的腿,才开始纠结起怎么把这位醉酒Omega 搬回房间这个问题。

    季匀比她小半个头,也有178左右,看着瘦,也好歹有一百多斤,傅为坊一手伸到他腿弯后一手抚到他后背,一使力愣是没把人抱起来,醉酒的人感觉比平时要沉几十倍,倒也不是傅为坊真是抱不起来,她好歹也是个Alpha ,怎么可能抱不动,但是她刚刚喝了点酒有点微醺,加上后来被人sao扰,带着心一起微醺了,手都有些发软,她叹了口气,只好选择背。

    背也不好背,挪了半天才把季匀给老老实实挪到背上,醉鬼真的好重,傅为坊想,她小心翼翼地背着季匀,生怕自己一个晃神就把这少爷给晃到地上去了,出了观影室,陈妈大概是睡了,客厅亮着灯但是没人,楼梯是一步一步蹭上去的,傅为坊从没觉得这楼梯这么难上过,待走到二楼,她额头都出了薄汗,等等,她为什么不把这个一杯倒的醉鬼就留在观影室沙发上给他拿被子枕头睡在那里不就行了?

    为什么自己还要像个苦大哈一样紧赶慢赶的把人背上二楼卧室?傅为坊也想不通,但是她想,醉酒了把人家一个人留在那里睡觉确实不太好。她自己一个人睡卧室大床算怎么回事儿?大床就在眼前,新婚当晚的红色床单被套早被她扔进衣柜里换上了浅灰色的,这是季匀挑的,非常不Omega 。

    她背对着床先让身上的Omega 屁股落床,然后一点点蹲下身子让他后背慢慢的挨着床,手抓着季匀的手臂,转身就让季匀整个人都平躺在了床上,傅为坊松了口气。她去卫生间拿来打湿的毛巾给季匀擦脸又擦手,脱了袜子,又把人挪到他睡的床那一边去,盖上被子,这才算是结束了好一通费劲活儿,干完这些事儿傅为坊只觉得又乏又累,她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

    自己稀里哗啦的洗了个漱只想快点包进被子里睡个好觉,等她洗完出来,季匀还不知什么时候扯开了被子,傅为坊把房间的灯关了按开了床头灯才爬上了床,都醉成这样还这么睡不老实。

    “不刷牙不洗脚哪有你这么臭烘烘的Omega ,下次去客房睡吧你。”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扯过被子给季匀盖得严严实实。季匀被她包得像个蛹,胖乎乎的,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怪可爱的。傅为坊侧躺在床上这么盯了他半天才支起上半身凑到季匀脑袋旁,她凑近季匀的脸侧嗅了嗅,栀子花香依旧,只是多了一些旖旎的酒味儿,“还是挺香的。”她声音细微道。

    她就这么手撑在季匀枕头上在他脸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盯着他,目光从他的眉间沿着鼻梁往下,她小声的诶了一声撑起身体从床头柜上拿来自己手机,按到摄像头,镜头里就出现季匀的脸,一只手出现在镜头里,那只手两根手指捏住了Omega 的鼻子,镜头外一声轻笑,随即两指捏住了Omega 的嘴,Omega 的嘴像金鱼一样嘟着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泡泡来。

    镜头外的笑声大了一些,季匀似乎是被惊扰了美梦眉头微微皱起,鼻间流出不满的哼哼,傅为坊笑着关了手机“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她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拍了拍季匀身上的被子,“晚安。”

    看电影醉酒这件事傅为坊和季匀谁都没有提起,季匀大概是喝断片了不记得后面的事儿,而傅为坊则是默默的希望他能记不得那后面那一段可以称得上是叫做荒谬的东西。她和季匀相处得越来越融洽,甚至还能肩并肩出门逛街,这种事本该是他俩从小到大习以为常的事儿,但是他俩是不平常的青梅竹马,在结婚之前,居然连肩并肩一起逛街都没有过,傅为坊突然觉得好可惜,然而这种可惜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可惜在哪里。

    傅为坊婚后就没再去过酒吧了,一是她工作忙,二是家里有个季匀,和季匀玩比在酒吧好玩,这是傅为坊近期总结出的大道理,“跨年夜出来老地方喝酒啊。”电话里李林在那边大嗓门的喊着,李林是傅为坊的狐朋狗友,傅为坊把跟她喝酒喝得熟的统统叫狐朋狗友,她跟这些狐朋狗友关系都一般,说不上多好,但是偶尔叫出去一起泡吧喝酒还是可以的,对于傅为坊来说她也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考虑考虑。”

    “不是吧,傅为坊,你不会真对你家那位小老婆这么依依不舍吧,连跨年夜也要粘在一起?”狐朋狗友打趣的笑声在那边响起,“滚。”

    “别说,你那小竹马跟你处得如何?跟冷脸学霸上床的感觉如何?跟你以前那些Omega 比是不是特新鲜?”傅为坊皱紧了眉头,声音冷了一些,“瞎说什么。”

    “不是说他们这种看上去表面特高冷特沉闷的学霸一到了床上就sao得……”电话一下挂断,傅为坊冷着脸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什么学霸两面性,季匀跟她呆这么久也没这样啊,除了看电影的那晚,傅为坊脸一下又黑又红,靠,我在乱他妈想什么啊!

    跨年夜当晚,季匀也在家,傅为坊想,他没朋友约出去一起跨年吗,但是她没好意思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在卧室的穿衣镜前整理衣服的时候季匀进来了,他似乎是进来拿东西的,傅为坊没有作声,季匀在衣柜旁翻翻找找,半天他才走到了门口,傅为坊用余光瞥他,他手里也没拿衣服啥的,东西不在卧室吗?却瞥见他突然转过身来,傅为坊连忙收回目光扯扯自己毛衣领,“你要出门?”季匀问。

    “嗯,去酒吧找朋友玩儿。”然后房间里就没人说话了,傅为坊转过头去看他,而季匀则一脸犹豫的也看着她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傅为坊却破天荒的看懂了他想说什么,“……你也想去吗?”

    季匀抿了抿嘴才笑了笑,“有点。”天,继上次喝酒强吻乌龙后的再一次傅为坊对这位学霸小竹马印象的大颠覆,她完全不敢想季匀这种气质踏进酒吧是什么画面,简直,太恐怖了,但是既然他都主动提出了,傅为坊一时也不好意思拒绝,她想说Omega 少去酒吧,混酒吧的Omega 都不是好Omega,但是她又觉得自己这是在刻板印象。

    “行,那等会儿一起出门。”季匀笑着嗯了一声就出去了,傅为坊连忙给李林发了个微信,后续引来李林一连串的问号和震惊她也没回了,李林问季匀为啥也要来,问她,她也不知道啊。

    他俩是打车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司机师傅说出酒吧地址的时候傅为坊莫名有些心虚,像季匀这种好学生是肯定没有去过酒吧的,当然也不一定,反正现在傅为坊对季匀这个人的看法又变了,还是从他耍酒疯开始。

    车停在了酒吧门口,付了钱下车,傅为坊从没觉得这条街这么乱过,其实很正常,但是因为今天是跨年夜,酒吧门口到处都是人,她总有种教导主任视察班级的感觉,她转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季匀,季匀出门时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配牛仔裤,看上去嫩得就像个刚上大学的学生似的,不过也是刚刚毕业工作两年。耳朵该是被冻的通红,怎么Omega 连耳朵也是这么娇嫩的嘛,“你以后出门戴个围巾啥的,你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季匀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忘戴了。”这怕不是因为第一次来酒吧兴奋得连围巾都忘戴了吧。傅为坊一边走一边说:“你等会儿进去别乱走。”季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