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无H/险象环声第十八期录制结束后）

    “他们怎么回事？”游戏告一段落，导演和节目组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团，乔殊推开那碗已经完全看不出都加过什么的蘸料，终于有空和林致咬耳朵。

    “闹脾气吧……”林致看顾子尧对着一碗香菜沉思的样子，笑了一声，“所以小时候能成为朋友呢。”

    “也是，性子挺配。”

    “你们两个讲什么悄悄话呢？”季少一在对面打趣。

    “夸你，你信吗？”乔殊掀了下眼皮。

    “信啊，怎么不信，”季少一拖长了语调，“可以当面说给我听嘛，不用害羞。”

    “无聊，”乔殊笑了一声，“季少一前辈，麻烦递一下辣椒酱给我。”

    “这么生疏呢，”季少一故作姿态地摇摇头，还是把手边的瓶子递了过去，“喏，不过我听说黄辣椒酱很辣的。”

    “嗯？很辣吗？”林致关心道。

    “我试试，”乔殊少挖了一点放进新碟子里，拿筷子夹了一些，“嗯……还好。”

    他又戳了一点递到林致嘴边，“尝尝。”

    林致微张嘴接了，果然受不住，囫囵把这一口咽下，觉得舌根都在烧，他喝完乔殊倒好的牛奶，眼眶里水光潋滟，“太辣了。”

    季少一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架在一边之前明显是在运作的摄像机。

    顾子尧注意到身旁的动静，又给林致倒了一杯牛奶，看他喝下后把纸巾递过去，无奈地瞥了一眼乔殊，“别给他吃。”

    乔殊夹了满满一碗骨汤锅煮好的菜给林致赔罪，端着碗喂他，“吃点压压。”

    林致被喂了好几口温热的菜，才感觉舒服些，“你少吃点，真的很辣。”

    “好，少吃点，”乔殊放下筷子，一转头见季少一还在看他们，挑了下眉，“摄像机早关了。”

    季少一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同情地看向夏予扬，“他们三个平时也这样吗？还是特意在我们面前秀？”

    “什么？”夏予扬忙着和双胞胎抢菜，根本没注意到几个哥哥在干什么，他看了眼身边三个人，又迎上季少一同情的目光，顿了几秒，“那个前辈，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你……问？”

    “你们平时在家不这样吗？我以为这是正常的？”

    “说得好，”早就关注着季少一的江恪应声，“季少一同志真的是少见多怪了，怪我和柏闻不够努力。”

    他说着作势抬手就要去喂季少一，被右边的柏闻按下了，“行了你。”

    “季少真的太迟钝了。”许向宁抢完了锅里的菜，正等着夏予扬继续往里下东西，也插了句嘴。

    “……”季少一抵了下额头，“我说不过你们，我吃菜，吃菜。”

    “你们也收敛些。”柏闻瞥了一眼顾子尧。

    “没事。”顾子尧对这告诫充耳不闻。

    乔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了个话题，“你们终于和季少一说了？”

    “说了，”江恪嗤笑一声，“前几天说的。”

    “我和许向宁那天在厨房看到外面了，”许向安笑道，“吓了一跳。”

    许向宁接道，“不过好像也不是很意外，江恪哥他们也是这样，”许向宁看了一眼有些恼羞成怒的季少一，“但季少好像真的不知道。”

    “又没人告诉我！”季少一无力辩解，“柏闻江恪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小孩子眼睛怎么那么尖呢？”

    “是你自己不行，”乔殊跟着笑了，心情很好地盖上辣椒酱的盖子，把自己的碗推给林致看，“不多吧？”

    季少一一阵牙酸，他撂下筷子，“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柏闻向乔殊点了点头示意，起身跟出去了。

    江恪在两个人走后“啧”了一声，看向乔殊，“什么时候和我们队长搭上线的？好一出戏啊。”

    “顺水推舟而已。”得到林致的首肯，乔殊把碗收了回来，开始放其他蘸料。

    “想什么呢？”柏闻把拧开的果汁递给季少一，自己喝了口水。

    季少一突然有点委屈，“之前在韩国的时候，你对我什么感觉啊？”

    柏闻顿了一下，偏头看向季少一，对方把喝了一口的果汁又拧紧了，抓着瓶身的双手有点用力。

    柏闻看了下周围环境，确认安全，这才覆住他的手，让他放松一些。

    “在韩国的时候，事业上升期，没有想过这些。”柏闻不是会说谎的人，语气平和。

    季少一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哦”了一声。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顾子尧才签的猫耳？”柏闻把他的手从瓶身上拉下来，握进手心。

    季少一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个，闻言奇怪道，“不是吗？”

    “那我应该签去猫耳的对家。”柏闻叹了口气。

    “可你又不是真的为了和他打擂台。”季少一不理解。

    柏闻笑了一声，心想确实如江恪所说，在感情的事上和季少一拐弯抹角实在劳心劳力又难以见效，他噙着这点笑意，去看季少一，“当时回国，我们都有很多选择，但你从没有想过要和我分开，不是吗？”

    “那是因为一开始你就说愿意重新组合出道，我才……”季少一安静了，他突然意识到，当时组合面临解散，是柏闻先问的他，他给了柏闻答案，柏闻就把答案变成了确切的未来。因为组合是在巅峰时期突然出事，很难说他们回国后是单飞还是捆绑的收益更大，于季少一而言，他想追求自己的舞台梦想，继续做组合，肯定是有熟悉合拍的队友更好，但他的实力和人气其实也足以支持他的个人发展，他当时也考虑了很久，认为自己还是需要队友，或者说，需要一个有力的情感支持。

    柏闻得到答案后，只说了“好”，半个月后，拿着几家公司的条件和他合计，猫耳能给到的资源更为优厚，两个人一起签来了猫耳。

    季少一一直以为，回国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

    “不，”季少一纠正道，“我不是没想过单飞，但我觉得我更需要队友，队友可以让我发展得更好。”

    柏闻点点头，“你的分析很理智，确实是这样，”他笑了下，“但对我来说，以后有没有队友，或者说在娱乐圈能发展成什么样，十年后我总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我当时想，少一需要我，我要是心态消极，他怎么办呢？”某个季少一回家的夜晚，江恪和柏闻聊起他们回国的事情，柏闻这样描述。

    江恪嗤笑一声，“这些你从来没和他说过吧？”

    “这有什么好说的，”柏闻闭着眼睛，淡淡道，“揽功吗？”

    “队长，你这样是不行的，”江恪哼了一声，“在感情的事情上，你和他拐弯抹角，他看不懂也听不懂，永远也不会理解。”

    “都过去那么久了。”柏闻有点困了，声音渐渐低下来。

    江恪把人往怀里揽了下，在他耳边道，“有机会说说吧，时间久怎么了，付出不求回报，至少也要让他知道。”

    “但你需要我，所以我跟你来了猫耳，”柏闻看着季少一，“你说，这是因为喜欢吗？”

    季少一的手指蜷了蜷，出了一层薄汗，他没有应声。

    “应该是喜欢吧，”柏闻又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而且其实也不是一直板着脸的性格，在面对季少一的时候，他其实经常会笑，“我之前确实没有想过，但是江恪闯入我们的生活以后，有时候不得不去想这些问题。”

    “我喜欢你，也喜欢他，听起来似乎有一些矛盾，喜欢可以被分成这么多份吗？”柏闻自问自答，“我也怀疑过，后来知道了顾子尧他们的事情，又觉得有些不可靠。”

    “上周六我出去了一趟，记得吗？”季少一点点头，他对这个有印象，柏闻继续道，“林致生病了，我去探病，和他们聊了聊。”

    “吱吱生病了？”季少一皱了下眉，“在你们家医院看的？”

    “嗯，顾子尧很紧张，只肯去信得过的地方，我知道了，也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就过去了一下。”

    柏闻家医院的高级病房和酒店套间没什么不同，外间是客厅厨房，内间两个卧室，一个放完两张床仍空旷的病房，和一个专门的陪护卧室。

    顾子尧是端着一玻璃碗的葡萄开的门。

    柏闻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顾子尧面色如常，没多话，领着他进了病房。

    林致正看着乔殊收东西，闻声抬头，就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柏闻。

    “你别动，”乔殊先一步按住了林致，林致哭笑不得，“我又没受伤。”

    大概是得了林致的耳提面命，顾子尧在电话里强调了好几遍就算要来也不要带东西，柏闻只能空着手来。

    他关上门，和林致寒暄，“病人确实别乱动。”

    “麻烦你跑一趟了，医院很好。”林致温柔地笑笑。

    “没事就好。”柏闻被乔殊让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乔殊干脆坐到了床上。

    顾子尧把洗好的水果分了碗，一份放到林致身前的移动桌子上，一份递给柏闻，看了他一眼，“有其他事？”

    “不愧是发小，看一眼就知道。”乔殊给顾子尧塞了颗葡萄，善意地打趣。顾子尧微低头叼走了，绕到床另一边坐下。

    柏闻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既然被看出来了，柏闻也不再犹豫，简单讲了讲他们和季少一之间的感情问题。

    林致和乔殊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直白，两个人一起看向顾子尧，顾子尧不会应对这种问题，只好看着他们两个，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会，都笑了起来。

    “抱歉，”林致不好意思地冲柏闻笑了笑，“我来说吧。”

    “我们去年也遇到这种情况，”林致有些感慨，“是很难理清也很难接受的，为什么会同时对两个人产生同样的感情？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脆弱、不够专一？对另外一个人是不是不公平？”

    “这些问题我当时都考虑过，考虑了很久，他们也是一样。”

    “但是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这回答出乎柏闻的意料，林致粲然一笑，“所有的这些，只停在幻想是没有用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如果都不迈出那一步，谁也不会知道答案。所以我们选择了先试一试。”

    “我们都明确自己的心意，能把它们定义为喜欢，那就先试一试。”

    林致笑得更甜了一点，“如果是一年前，我可能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答案。”

    “人不是仪器，人生也不是天平，要精确计量把爱分成等份，在相处的过程中，只要知道我们相爱就可以了。”

    “如果每天都要别扭计较，那确实不合适，就算遗憾，也可以早点分开，以免再消耗感情。”

    “三个人谈恋爱和两个人的区别，我感觉就是多了一份要cao的心，也多了一份依靠。不过这一切，都要先迈出那一步。”

    柏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没关系前辈，这个确实很难想，”林致笑着安慰他，“我觉得江恪有一些答案，可能你们是比较难和少一前辈解释，那就强势一点。”

    “对付季少一那种人，怀柔没有用。”乔殊磨了磨牙。

    “让他没事少找小乔。”顾子尧冷不丁接话。

    柏闻莞尔，“我会转达。”

    乔殊和林致都笑了，乔殊转移话题，也难得打开话匣子，“我们之间是林主动的，如果不是林那么坚持要一个答案，可能就没有现在了。”

    “犹豫不决的时候，更需要一个人去做主导，不然就会陷在原地，进退不能。”

    “如果你因为一些原因开不了口，不如让江恪来说，毕竟他……”乔殊想了想，“激进一些，也更愿意直面问题和解决问题。”

    “你们这么熟了？”柏闻闻言有点诧异。

    “嗯？”顾子尧追加同样的疑问。

    “猜的，”乔殊笑着睨了一眼顾子尧，“你们上一首歌是他作词的吧，很鲜明的风格，不难猜，创作是做不了假的。”

    “你们不怕出问题后尴尬吗？”柏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毕竟是队友。”

    “我是怕的，”林致坦然，“你们两个呢？”

    “我没想过，林，都是你主动的，给我时间想了吗？”乔殊哂笑。

    “不怕，不会。”顾子尧态度笃定。

    “而且前辈，”林致弯了弯眼睛，“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下个拐点通往哪里，其实都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不是吗？回答过的事情，就不要再往回看了。”

    “回来后我和江恪说了，他是想来和你说的，大概没想到今天有这么一出，”柏闻笑了笑，“看，这不就找上门了？”

    季少一回头，江恪举了下手中的易拉罐，“两位，谈好了没啊？”

    他走过来，把易拉罐随手放在栏杆上，手一伸把两个人都揽怀里，一边一个教训。

    “柏闻队长，和LASER暗通款曲，”江恪亲了下柏闻侧脸，又转向另一边，“季少一同志，一个月了也说不开窍。看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他对着夜空感叹，“我怎么喜欢上这么两个人呢！”

    “好了你，”柏闻无奈，让他松开自己，柏闻看着神情微怔的季少一，郑重道，“感情这种事情，外人确实说不明白，所以我们决定采纳他们的建议，试一试。”

    “少一，你愿意和我，和我们，试一试吗？”

    他们回来的时候，聚餐已经接近尾声。虽然导演组说不用管，但大家还是帮忙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他们的神情，几个人都猜到结果了，乔殊挑挑眉，“恭喜啊。”

    “同喜同喜，谢谢各位对我们的帮助。”江恪接话道。

    顾子尧看柏闻一眼，对方点了下头，“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哎呀，都四点了，”许向安叫道，“我们快回去吧。”

    “殊殊子，谢了啊。”季少一往前两步追上乔殊，轻声和他打招呼。

    “不用，”乔殊笑看他一眼，向顾子尧的背影抬了下下巴，“再讲下去我们队长又要醋意大发了。”

    顾子尧若有所感得回头，林致跟着一起停下，向乔殊伸手。

    季少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退开两步，江恪牵着柏闻的手，从身后捞了他腰一把，“好好走路。”

    六个人互相看看，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