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杀破狼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1

    册笔笔都在,雁王若对下官有疑虑,大可以去查!”

长庚皮笑rou不笑道:“也对,户部诸位大人们总不会连区区账册都做不平,那想必当年方大人是鬼迷了心窍,算错了?”

李丰:“够了!”

方钦忙告罪,长庚微微一欠身,油盐不进地站在一边,他在朝会上多数时间都是十分沉默的,有话多半是下面的人说,很少这样和人针锋相对,方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很不对劲。

雁王一定对烽火票的尴尬局面早有准备,为什么他宁可在皇上面前吵架也不肯顺顺当当地说出来?他在铺垫什么?

大朝会不欢而散,雁王被留下,跟李丰一前一后沉默地走,李丰的断腿虽然恢复了,却始终是落下了病根,走得快了,会显得有点跛。

“陪朕去花园走走。”李丰道。

正巧,这天太子刚下了学,正带着三皇子在花园玩,见了父亲和小叔叔,忙规规矩矩地跑来见礼。太子大一年是一年,如今已经有点小少年的样子了,三皇子才五岁,正在换牙,说话有点漏风。

李丰见了太子,当然要将当爹的威风摆一摆,先是无中生有地找茬训斥了太子一番,又板着脸审问了一通学业。

太子先还答得好好的,到最后眼神老往弟弟那边瞟,李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一阵啼笑皆非。

无齿的三皇子还不到遭到父亲逼问的年龄,本来噤若寒蝉地站在一边,后来被雁王招手叫走了,雁王带着他十分不讲究地席地而坐,随手抓了几根草茎,编了个草蚱蜢。宫禁中的孩子何曾见过这种乡间野区?三皇子眼都直了,傻乎乎地探头看着,不一会,那小东西左手拿着个草蚱蜢,右手拿着个草蝈蝈,乐得都没顾上掩饰自己缺了一颗的门牙。

李丰:“……玩物丧志,像什么话。”

他板着脸瞪了长庚一眼,又把两个恋恋不舍的小孩打发了,李丰远远地看见三皇子踮着脚把一只蝈蝈塞进了太子手里,太子便牵起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大孩子领着小孩子,看起来倒像是一对普通人家的小兄弟。

太子性情温顺,像他的祖父。

李丰难得有些动容,转向长庚的时候,神色也不觉柔和了不少,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想成家吗?”

长庚方才含笑的神色立刻淡了下去。

李丰看出他不爱提这话,便叹了口气,说道:“要么大哥做主,给你从族中过继个孩子吧,等将来上了年纪,总要有个承欢膝下的孝顺照应。”

长庚顿了一下,捻了捻手,手指上仿佛还残留着草汁,他看了一眼三皇子离开的方向,神色似乎颇有意动,然而过了一会,却依然没有点头。

长庚:“多谢皇兄,不必了。”

“孩子跟着你,将来承爵袭位,寸功不必有便起码是个郡王,大好的前途,有的是人愿意送。”李丰道,“你不必担心夺人子女有损阴德。”

长庚忽然一揖到地道:“皇上,臣愿效仿商君,无意拖累儿孙。”

李丰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转过身沉默地看着他。

长庚弯着腰不肯起来,他看起来年轻有力,却又孤绝萧瑟。

愿效仿商君——要不择手段地变法维新,为世人所憎所鄙,车裂于市……成为这个时代轰轰烈烈烧过的煤渣。

那天所有的内侍都被远远支开,没有人知道李氏兄弟在花园中说了什么,从正午说到天黑,雁王才自行离宫。

只剩下那被拔下来编了草虫子的几株草,还自顾自地秃着。

隔日,江充接到了雁王的一条指示——不要让安定侯回京,仗可以不打,但一定要让他留在两江。

江南的大雨有些残酷,前几天还热得人睡不着觉,突然一场疾风骤雨变了天,那潮气能钻进人骨头里。

雅先生抹去脸上的水汽,快步拾级而上,顺着西洋海怪丑陋可怖的外壳上伸出的铁台阶爬到了顶部,有着一头刺眼白发的老人背对着他,正趴在什么东西上,猫起的腰像一片烧弯的竹篾。

雅先生轻咳了一声:“陛下,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人上了年纪就会被睡眠抛弃,”教皇摆摆手说,“过来,看看这个。”

海怪顶端有一个“千里眼”,不是那种可以夹在鼻梁上的小玩意,它足有三尺多长,铜质,外面有一圈一圈宛如竹节的痕迹,用一个三角的架子牢牢地固定在地上,铜制的长筒上有一圈一圈复杂的刻度,都是西洋文字。

这是真正的“千里眼”,能一目千里。

透过这条大长筒,他们能从飘在东海上的大海怪中望见对岸的大梁疆土。

短短几年的光景,对面沉寂的沃土千里开始在夜色中燃气了不灭的光——最亮最集中的是驻军的瞭望塔,再往后则柔和得多,是许多新建工厂夜间工作、守望的光,不算十分热火朝天,但分布在各处,像是一把细碎的星星。

雅先生奇怪地问道:“陛下在看什么?敌军有异动吗?”

“敌军一直在异动,”教皇低声道,“圣地那些人先是臣服于自己的贪婪,又寄不切实际的期望于和谈上,失去先机,只能一退再退,现在指挥舰退回海上,过一阵子大梁人很可能出兵断送我们与国内联系的补给线,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雅先生:“我们之所以退至海岸不是有考量的吗?到时候东瀛列岛能作为补给专用通道……我们可以从外海走,梁人虽然仿造了我们快速机动的虎鲨蛟,但整体舰队设计还并不能适应远海作战。”

“东瀛人就像一群野狗,当你占据优势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贴上来索取腐rou,一旦你失势,别指望还能得到他们的忠诚。”教皇低低地叹了口气,“再说大梁水军不能适应远海作战的结论一定确准吗?几年前他们甚至还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军——怎么能把自己的胜算建立在敌人软弱的假设下?”

雅先生沉默了片刻:“但是陛下,圣使……”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教皇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手抖得像秋天的落叶,神色却是极冷酷坚硬的,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温和慈祥,“国内来的,看看。”

雅先生飞快地接过来,随后脸色变了:“这……这是真的?”

教皇压低声音道:“圣地变天了。”

保守党人坐了自由党的冷板凳,把跷跷板坐偏瘫了,借调了几个附属国家上万人以抗议的名义逼近圣地,制造sao乱,废黜了国王,处死包括顺位第一继承人在内的旧贵族三十多人,拥立了一个国王一表三千里的小可怜。

几天后,后知后觉的保皇派奋起反击,新国王只戴了七天的王冠,就被迫下台。

现在圣地的政坛极不明朗,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效忠老国王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