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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长宁侯夫妇以及陆晋都在正院。见雪竹行色匆匆而至,说嘉宜脸上的癣又出来了,俱是一怔。沈氏惊道:“不是消退得差不多了吗?”陆晋也诧异,他记得她今日对他说,快好了。他沉声道:“别急,我让人去请太医。我先去看看。”沈氏也顾不得吃晚饭,直接去了嘉宜所住的院子。而陆晋则将自己名帖交于下人,命其去找廖太医。韩嘉宜短暂的慌乱过后,坐在窗下整理思绪。她这些天谨遵医嘱,有意注意,可还是在快痊愈时再次生癣。要么是癣在临康复前的必然反扑,要么就是廖太医那天说的,吃了不该吃的,或用了不该用的。她细细思量,如果是癣的反扑,那没办法,无可避免。可奇怪的是,两个太医都没有特意提醒过她。如果是吃了不该吃的,用了不该用的。她好像没用什么。这些天,除了洗脸和药膏,什么东西都没挨过脸。至于吃嘛,韩嘉宜秀眉微蹙,这两天吃的东西,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沈氏一进来就看见女儿,背影凄凉,独坐窗下,她不由地鼻子一酸:“嘉宜,你别担心,世子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太医医术高明,不会有事。”“我不是担心。”韩嘉宜告诉母亲,“我就是在想,为什么会复发。”她已经从太医那里知道不会留斑痕,所以她不太担心。她就是费解。廖太医来的很快,盯着她瞧了瞧,奇道:“还没消?没按时用药么?”沈氏连忙将女儿本快痊愈,后又复发的事情告诉太医。韩嘉宜问:“太医,是不是这个癣很容易复发?”“是很容易复发。因为生桃花癣的人,大部分是自己肤质原因,一到春天就容易生癣。有的缠绵数月,直到秋天才会痊愈,这因人而异。”廖太医皱眉,“还请小姐赐脉。”诊脉之后,廖太医摇了摇头。“怎么了?”韩嘉宜心头微觉慌乱。“小姐这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所致。”廖太医脸上隐约有些怒气,“我不是说过,让饮食上注意一些吗?”沈氏面带歉意:“她这些天吃的食物,都很清淡……”韩嘉宜忽然抬起头,神情怔忪:“太医,我能喝菌汤么?”“菌汤清淡,当然能喝,不在忌口范围内。”韩嘉宜“哦”了一声,心情并未放松。廖太医没再开新药,还让她依着先时的方子,继续用先前的药膏。临走之际,他一面收拾药箱,一面自顾自说道:“虽然不会留斑痕,可也不能这样不注意啊。杜太医性格谨慎,说十来天能痊愈,你们还真想拖十来天……”沈氏心中惭愧,不敢辩驳,好言好语送其离去。陆晋就在外面,见廖太医出来,上前询问情况。廖太医拱了拱手,没好气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看着都快好了,偏生饮食上不注意,又复发……”陆晋皱眉,不大相信:“不注意?”他素知她爱惜性命,近来又发觉她很在意容貌,连面都不让他见,她怎么可能不注意?陆晋双目微敛:“还请太医说的详细一些,什么是饮食上不注意?”“就是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廖太医轻叹一声,“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那位小姐身体好,就算胡闹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再耽搁几天而已。”陆晋轻唔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觉得这中间有蹊跷。第一次也就罢了,据他所知,桃花癣并不少见。春季会有不少人面部生癣,轻重程度不一。但才过了数日,在小心注意之后,第二次生癣,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而且,嘉宜还不是容易生癣的体质。廖太医走后,陆晋走到韩嘉宜房间门口,高声问:“嘉宜,我能进去吗?”此时暮色四合,韩嘉宜正和母亲说着自己这两天吃的种种食物,听到大哥的声音,她精神一震,下意识便道:“好呀。”话一出口,她身体微微一僵,再看看光线黑暗的房间,再一想自己在分析原因,此事或许需要大哥帮忙。是以,她又大声续了一句:“大哥请进。”沈氏轻咳一声,继续问女儿:“你说的这些,都很清淡啊,既没有甜点,也没有荤腥,没有一样需要忌口。你再想想,会不会漏了什么?”韩嘉宜仰起了头:“如果不是食物本身,而是食物里面加的东西呢?”“什么——”沈氏心里一咯噔,声音不自觉有些嘶哑,“你是说,有人故意……”她摇了摇头:“不可能,厨房里的人都信得过。”厨房重地,每一个都是她信得过的人。韩嘉宜小声道:“我还喝了姨妈送的菌汤。第一次生桃花癣的前一天,我也吃了姨妈送过来的糕点……”刚走进来的陆晋脚步一顿:“你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撒谎?”韩嘉宜皱了皱眉,“我不是说怀疑姨妈,我只是说一下,我吃的东西,不都是出自厨房。”光线黑暗,韩嘉宜看不到母亲的脸,不知道沈氏此刻面色灰白,只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心的那只手在不停地打颤。她微惊:“娘?”沈氏心念急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四平八稳:“嘉宜不要多想,梅姨妈不是那样的人。她在长宁侯府十来年,一向与人为善。咱们家,没有那种坏心思的人,兴许是哪里出了差错。”陆晋忽然开口:“哪里出了差错,一查就知道了。”查案这种事情,他很擅长。沈氏站起身:“那就有劳世子了。”嘉宜脸上生癣,她只想着是意外,从未想过是有人刻意陷害。这是她嫁进长宁侯府的第九个年头。与其他大户人家不同,长宁侯府的主子们虽然关系复杂,但一家人极为和睦。那些所谓的内宅阴私,她在陆家多年,从未见到过。一想到嘉宜的脸可能是人为,沈氏心里不由地生出阵阵寒意,但很快,她又坚定下来。不管那人是谁,敢对嘉宜出手,她一定不会让其好过。定了定神,沈氏又补充道:“不过,对于后宅,我比世子要更了解一些,应该能帮得上忙。”陆晋点头,没再多话。要查这么一桩事,对陆晋来说,并不算难。次日天刚亮,他就将证据呈到了长宁侯夫妇面前。洒了点汤的食盒、半包未用完的药,以及烧火的丫鬟二丫。沈氏深吸了一口气:“这,这是……真的有人使坏?”她的声音不自觉发颤,肩膀也微微抖动起来。长宁侯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转向儿子:“晋儿,是谁做的?”陆晋一字一字:“梅姨妈。”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沈氏仍是惊怒交加。她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