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瀧

    一出房门，羯姬在那儿等着。

    「首领。」见他出来羯姬恭敬的行礼。「您还好吗？」其实刚才在外面她便听见房里争执的声音，不过知道不适合打扰，所以静静的在房外候着。

    「事情处理好了？」没对她的问话做任何回应，凯颯只是询问着昨天丢给她善后的事情。

    「首领请放心，属下已先请各位大人回殿，等待首领通知。」

    「嗯。」其实交给她凯颯没什么不放心的，羯姬总是能将事情处理的近乎完美。「还有事？」见她汇报完仍杵在原地，凯颯问。

    「毒香的事有线索了。」

    期待已久的消息……凯颯双眸为此惊喜的燃起精神。

    本想邀亚雷一同前往，可想起两人才刚吵了一架，于是作罢。

    「走。」一声令下，羯姬立刻跟在凯颯后面，集合其他四个姊妹后一同到线索地。

    可到了现场，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桌上几罐东倒西歪的玻璃瓶，以及地上两个被下毒手的同伴，还有满地烧的看不出是什么的植物。

    「晚了一步。」一干人马上联想到一个可能。

    看来这人消息倒是灵通！

    「首领，这些尸体的身上与桌上玻璃瓶里散发出来的香味有些雷同。」一发现，魅影立刻半跑着来到他身边。

    「阎女，你看看。」凯颯示意她调查。

    「这香味正是毒香。」将玻璃瓶稍靠近闻了一下，又检视了的上的两具尸体后阎女回答。

    而此刻的蝎魔正使用着自身的特殊能力，将这屋里里所发生的一切化为影像。

    「……」凯颯不发一语，看着影像中那人在这屋里所做的事……

    看她包的密不透风，肯定是知道蝎魔的特殊技能可以重现影像，果然是自己身边的人。

    而那些被烧毁的植物……从残留的微香判断应该是毒花。

    成功种植出毒花却又将其烧毁……莫非她目的已达成？

    等等……毁花前她似乎拿了什么……

    「蝎魔，把影像重置到她毁花前。」

    「是。」领命的蝎魔立刻照办。

    只见女人从其中一名手下手中接过一个小瓶子，如同桌上散落的那些。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由脑海窜出。「不好，亚雷有危险。」凯颯一脸阴沉，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记后即刻一个旋身，消失在眾人眼前。

    ☆☆☆

    魊燄殿......

    可当凯颯多次利用他的特殊能力赶回魊燄殿时房里却是空的，且充斥着毒香的浓郁香味。

    「可恶，目标竟是亚雷……」查觉到气味的凯颯即刻闭气，一边寻找着亚雷的下落。

    他以同样的方法转移空间，快速的寻找着每一个角落，终于在大厅找到亚雷的身影。

    那人缩着身体，一双洁白的羽翼不知为何染上了尘色，而且像是保护着主人般的包裹着……

    凯颯飞奔到他身边，伸手要将他抱起。

    不料，手根本还没碰到亚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开，彷彿他的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网一样。

    「亚雷……亚雷！」凯颯试着叫他名字，但他似乎听不到声音。「可恶！」

    那该死的防护……

    思考了下，凯颯以蛮力打横抱起地上的亚雷，任由保护他的防护对自己展开攻击。

    那咒其实不是不能解，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可这会儿可没时间解这防护。

    亚雷不知道状况如何，他必须立刻把他带到阎女身边才行。

    再次催动瞬间移动的特殊能力，这是他第一次万分感谢自己有这便捷的能力。

    回到羯魔五将的所在处，凯颯赶紧将亚雷放到地上，并唤来阎女查看亚雷的状况。

    「首领？」阎女闻声立即迎过来，见凯颯身上不知哪来的数不清的伤口，她赶紧用治癒治疗，可凯颯却推开她的手……

    虽然此刻他因为连续使用多次空间转移而消耗太多魔力，加上刚刚与亚雷施展的保护咒相抗衡，正大口的喘着气，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可亚雷不一样！

    不知道他吸入了多少毒香……

    「先探探他状况如何！」

    阎女虽有些不解，但既是首领的命令，她只得照做。

    将手置于亚雷胸前，阎女口中唸着一串接一串的咒语，约略一分鐘之后，她面有凝色的蹙起眉。

    「怎么样？」她停下咒语和蹙眉的动作让凯颯感到莫名的不安，于是焦急的询问亚雷的状况。

    「是毒香！」回答的同时阎女转而开始治疗凯颯身上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先帮他治疗。」

    阎女犹豫了下，老实的说：「恐怕无解。」

    这答案，彷如晴天霹靂的衝击进凯颯的心……

    无解？

    那亚雷岂不是……

    可随即，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是毒就该有解。」这世上一物剋一物，怎么可能会有无解的状态？

    「本来有，但自从毒香消失之后，解毒的方法也从此无人能知了。」

    「那你用你的方式救他。」他不相信一向精通治癒魔法的阎女会没有办法救他。

    就算试试看也好，至少还有机会啊！

    可这次，这任务是真的难倒她了。

    她是曾经研究过，可毕竟製毒的本体都被毁了，单凭毒香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她也不知该如何配置解药，更别说解毒了。

    再者，就算有幸让她凭地上这些被烧毁的毒花研究出解药，那也不知是何年哪月了。

    「这个……属下也无能为力。」她据实以告。

    这个回答让凯颯极为生气，也非常不能接受。「别跟我说无能为力，不管是什么烂方法都好，不准你放弃。」

    他才刚确认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啊！

    岂容上天就这样将他带走？

    「首领？」不知道平常温和的他怎会突然有这样的表现，阎女疑惑的看着他。

    四周的空气瞬间变的冷冽，大伙儿都默默的低着头，凯颯奇异的反应让五姊妹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此时，亚雷因感觉到身旁有人而微微的睁开眼睛。

    「吵死了……」亚雷抱怨道。

    身体又热又痛，好不容易用咒术压抑住了大半的痛苦，可身边却一直有个聒噪的声音。

    发觉亚雷有动静，凯颯立即倾过身去。「亚雷，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废话……」亚雷在心里这么想，但并没有搭腔。

    他可不想在这痛苦的时候，浪费时间和力气与这傢伙打交道。

    可他的沉默却让凯颯很紧张。

    「亚雷，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亚雷很想抬起手给他一拳，最好把他敲晕，省的他囉囉嗦嗦的在旁边大吼小叫。

    只可惜，意识越来越模糊的他根本无力管任何事，虽然能听见身旁的人说话的声音，可是却无法做任何的反应，好像身体再也不是他自己的……

    他渐渐闔上眼睛想藉此寻找能让自己舒服的感觉，凯颯发现后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亚雷，睁开眼睛看我！亚雷……」察觉亚雷的气息越来越弱，凯颯也不管自己才刚消耗了许多魔力，还带着满身伤口尚未处理完毕，就是伸出双手开始用魔法维持他的体力。

    这行为，让五姊妹再次惊讶的看着凯颯。

    除了克蕾丝小姐失踪那次，她们再也不曾看过凯颯为了谁着急到失去冷静的模样。

    莫非，首领在乎亚雷的程度已到了和克蕾丝小姐相提并论的地步？

    若是如此，是不是表示他们的首领爱上了这个……男人？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凯颯这近似疯狂的表现，也不得不让她们相信自己的猜测。

    叹了一口气，羯姬轻轻开口。「要不要到七彩湖试试？」

    既然这是首领的选择，她们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谁叫他是她们认定的主人呢！

    「七彩湖？」凯颯闻言转而望向羯姬。

    一个想法顿时在他脑海里浮现……

    对啊，或许瀧会有办法也不一定。

    抱着一丝希望，凯颯向羯姬道了声谢，便带着亚雷瞬移到了上次带他来的七彩湖边。

    他站在离湖边最近的一块大岩石上，嘴里唸了一串咒语，然后叫唤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瀧……」

    不一会儿，湖面开始晃动起来，湖中央的水渐渐形成一个漩涡，在水里越翻搅越大，慢慢变成一个不小的漩涡，跟着一隻似龙非龙的生物缓缓的自湖底浮出来。

    当那背后有着两对羽翼的奇异生物飘上了湖面，湖水立即又填满原本形成的窟窿，七彩湖又恢復了原有的面貌。

    那生物停佇在离两人约五呎远的地方，展开背后一对为白一对为黑的双翼，而后缓缓的张开紧闭的双眼。

    没时间客套，凯颯见他醒来便急切的要求：「瀧，救他。」

    现下最有机会救活亚雷的非他莫属了。

    瀧是他的爱人，他一定知道毒香的解法。

    那被唤作瀧的生物嘶吼了一声，像是听的懂凯颯的话微低头看了眼他怀中的人，然后慢慢的，在离湖面三尺高的地方幻化成一抹人形。

    那人有着一双凤眸，眼珠是如冰般冷冽的深蓝，一双高挑的眉毛，额间有个如龙字般的古文图腾，背后是犹如瀑布散落的绿色长发，那毫无表情的面容看似冷漠。

    整个人感觉就像如冰胜雪的七彩湖般……美丽、冷艳，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可侵犯的威凛。

    瀧听了凯颯的要求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为何？」

    「他是我的妻。」凯颯解释。

    瀧听了仅是挑了一边眉，口吻极淡的问：「你何时有妻？」

    莫非他沉睡的这五百年里错过了什么？

    「尚未拥立，但我认定了。」

    「喔？」那态度，与其说是无理，还不如说是厌倦了世事来的恰当。

    「情况紧急，稍后向你解释。」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救亚雷。

    「……」那人没有反应，自始至终就是站在原地没动过，而对于凯颯所提的要求，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想管。

    凯颯万分着急，等待着他的答案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抱在怀里的人状况已越来越差。

    亚雷脸上早已苍白的没了血色，原本痛苦的喘着气的呼吸也逐渐虚弱，就连体内的生命泉源也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再晚，只怕他就要撑不下去了。

    「咳……咳咳……」突然，凯颯怀里的人狂烈的咳了几声，从口里咳出了暗红。

    见状，凯颯更是紧张。「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早知道要他出手帮忙必定没这么容易，所以凯颯早已有了觉悟。

    只要能将爱人救回来，他肯付出任何代价。

    「……」瀧沉默着，心里彷彿有个尘封许久的记忆唤起他某种已忘却的感觉，凯颯此刻的坚决竟让他有种熟悉的印象。

    可久远的记忆已让他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于是很快的他又恢復了原有的冷然。

    不过，既然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这笔交易他开始有兴趣了。

    他所要的只有一个！

    很简单，却也很困难……

    「放我自由。」这是他这五百年来唯一的心愿，已失去一切的他能期望的也仅有如此。

    可自由了之后呢？

    那人已死，在没有他的世界要回自由又何用？

    他不解，只是……心里的感觉让他脱口而出的说了这句话。

    突然，他冷笑了几声。

    心里的感觉……他刚刚用了这个字眼吧！

    还以为在这冰湖底下五百年，他应该什么感觉都如同湖的温度给冻住了，没想到一颗心竟还保有着感觉？

    没发觉眼前人的异样，凯颯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行！」唯有这件事，他是不能答应的。

    「那就免谈」说完，他转身回到湖中央。

    「等等……」凯颯赶紧叫住他。「你想要自由为了他吧！」

    「与你和干？」他的事，没人可以干涉。

    儘管是贵为一族之首的凯颯也不行！

    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凯颯想了一下，随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我帮你找！」

    「你有办法？」瞇着眼俯视着他，瀧显然对这话题很感兴趣。

    凯颯看着他回答：「只要他的灵魂没有破灭，我可以找到他。」

    「带至此处？」瀧问。

    他是无法离开的，唯有将人带到这儿，他才能再见他一面。

    「带到这。」凯颯向他保证。

    「成交！」看身下的人脸上那充满自信的坚决，瀧决定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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