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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对他点头,封淙有点爱理不理。礼罢,皇帝宴请众人,封淙的位置又被安排在靠前,仅在太子之下。元棠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八成是太后的让人安排的。皇帝和许多官员看到封淙坐在太子身边,都微微变色,名士文人的座次被安排在皇帝右侧,不少人朝封淙的方向侧目,露出颇为耐人寻味的神情,有人在怀念,有的人怅然。太后说过,封淙长得像文熙太子,那些变了脸色的文士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不知是否引封淙想起了文熙太子。皇帝的脸色更不好了。萧擅之从官员座次上站起,躬身道:“臣以为此座安排不妥,文熙太子嗣不可与太子殿下同座,礼部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这又有何不可,”太后转头对皇帝柔声说,“现在看看他们的样子,总让我想起皇帝你小时候和你哥哥,当初你们也是一同上学,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场竟有人在太后的叹息中泪下。皇帝唇角动了动,最后说:“罢了,开宴吧。”乐工奏曲,才把座上叹声压下去。太后用帕子摁了摁眼角,还带着些许伤感的微笑欣赏歌舞。霁飏离京城远,消息一定有误差,周显沛说太后退居深宫多年,通过王尚书影响朝局,至少表面上已经是隐退状态。元棠仅有的两次见识,感觉太后明明还很强势。她总是那么平和,但是也总是很坚决,能让皇帝无法拒绝。但是皇帝本来就介意封淙的存在,还想杀了封淙,太后却将封淙往皇帝眼前摆,又提到文熙太子,这不是摆明膈应皇帝。封淙一脸无所察觉的样子,还不忘给元棠夹菜吃。宴会结束,太后和皇帝回宫。皇子在宫中有老师教导,到太学只是听学,一来表示朝廷对太学的重视,而来让那个皇子们与学子相互勉励,切磋论学。皇子的住处不与普通太学门人在一处,而是在靠学堂后山一片宅舍。封淙的住处叫听松居,康馨殿的宫人早布置妥帖,也好在和太学生们分开,不然这一大群宫人跟着,简直影响学风。元棠和封淙刚到住处换了衣服,宫人禀报说太子来了。太子封弘绍已过弱冠,如今在朝听政,元棠今天在太学还是头一次见太子。太子还穿着典礼上的礼服,身后只带两个随从,到封淙居所门前,宫人们肃穆迎接。封弘绍随意摆摆手,“都各自忙去吧,我找弘绎说说话。”他踏入屋中,对封淙说:“近日未入宫向祖母请安,也不能去看你,听说你前月又把祖母给你找的伴读给吓跑了,这是……”太子注意到退到屏风前的元棠。封淙说:“太后上个月给我找的伴读。”元棠忙躬身。封弘绍:“……”“咳,这回可不能再胡闹了。”封弘绍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从前没见过?”元棠忙说:“启禀太子,臣姓元,霁飏人士,上个月才奉诏进京入学。”“哦,霁飏,”太子点点头,对封淙说:“太学祭酒博士景先生是当世学识渊博的大家,上次太后将先生请到宫中教你,你却把先生气走了,如今来到太学,他仍是你的老师,你千万不能怠慢。我已与先生说过,上次是因为你刚回宫,诸事不适,先生没有怪你,明日你亲自给先生赔礼道歉,别再顽皮。”太子完全像个教导熊弟弟的大哥。元棠知道封淙有时行动出人意表,但是并不熊,这么看他被人训还挺好笑的。封淙不耐烦地点头。太子说了一会儿,又要去看其他兄弟,起身走了。关起门,元棠笑得直不起腰来,封淙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有什么好笑的。”元棠说:“哈哈哈,笑太子教训你。”封淙皱了皱眉。元棠说:“哎,我不笑了,你别不高兴。”封淙仗着身高手长,照元棠的脑袋一通揉,说:“没有不高兴,你要笑就笑吧。”元棠好容易脱离封淙的手掌,说:“你到底怎么得罪先生的。”封淙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他上课的时候我睡了一觉,然后他就不教了。”原来是上课睡觉。元棠发现封淙虽然和他玩闹,眉毛却还皱着。“真的没有不高兴吗,我不笑了。”封淙说:“没有。”他扯开衣襟和腰带腰倒到榻上,说:“先睡一会儿,今天真累。”第20章讲武堂(上)大夏太学设祭酒博士一人,下有博士十二人,再下又有助教数人。第二天祭酒博士景舒觉召集学生到正堂,封淙早早带元棠过去,先给景舒觉赔礼道歉。景舒觉头发胡子花白,眉间有道细纹,看起来就是个严厉的老师,他皱眉看着封淙,略点点头,算勉强接受封淙道歉。早上由景舒觉先给大家讲,学生们都着素色宽袍,堂中焚香,齐齐朝景舒觉拱手,秀雅风流。封淙的位置又被安排在二皇子封弘绅前面,还没坐下,封弘绅的白眼都快翻到头顶了。景舒觉看起来严厉刻板,讲课却侃侃而谈,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一点也不枯燥。袁棠在家里读过几年书,元棠却没有多少他读书时的记忆,在霁飏这一年,元棠把他念过的书看了,听起课也不算太吃力。封淙又有些昏昏欲睡,景舒觉警告地眼神斜过来,元棠怕他真睡着,轻轻推了推他。封弘绅轻声嗤笑。封淙支着脑袋点头,被元棠烦得睡不下去,他瞪元棠一眼,看见元棠双颊圆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忽然想笑。景舒觉终于看不下去,走到封淙和元棠案前,轻轻咳了两声。讲了一会儿,景舒觉让学生各自背诵刚讲过的篇章,封淙双肩彻底垮下来。元棠推他说:“快起来,待会儿先生要抽背的。”封淙闭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那你快背。”元棠哭笑不得:“你要是背不出来,先生说不定要罚我,打我手心。”伴读伴读,不就是伴着读书伴着被罚吗,或者还得替罚,这点职业敏感元棠还是有的。封淙睁眼:“怪到你一直烦我,原来怕这个,放心……”后面的封弘绅忽然大声读起来:“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封弘绅对自己的伴读说,说:“我以为此言甚是,人需知礼,方能与禽兽区分,来往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