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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趟浑水么?朕一直仔细观察雍蒙,闻言竟有些震动。娶妻生子,众望所归,确实要轻松许多。朕早前也想过,若他的话从阿姊口中说出,朕可能会动摇一二。但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即便倒回到最早的时候,让朕再做一次选择,朕估计也不可能将谢镜愚流外——情不知所起,问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呢?朕早前的怒气和疑惑都不知所踪,剩下的唯有叹息。“不若魏王先扪心自问,有没有人让你愿意趟这样的浑水。”这其实是双关。字面意思是雍蒙能否找到一个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底下的意思则是让他不要管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朕选谢镜愚,那是朕的问题,再麻烦也是朕担着。对此,作壁上观才是他该采取的做法,趁机来个浑水摸鱼什么的也符合他的身份。但这些他都没选,而是选了一条堪称最难的道路……就在朕努力思考其中因由的时候,雍蒙脸色却忽白忽青,嘴唇都开始发抖。朕回神注意到,感觉实在不妙,轻声试探了一句:“魏王?”像是被这声惊到,雍蒙额上霎时滑落冷汗。“陛下,臣……”他直勾勾地望着朕,声线也颤抖起来。朕从没见过他这种反应,一时间惊愕莫名,也顾不上别的了。“魏王可是身子不适?”没等他回答,朕随即起身,扬声叫道:“刘瑾!”内侍立即应声进门。“陛下有何吩咐?”“让人宣太医!”朕飞快道,“再叫几个人来,扶魏王去偏殿歇着!”刘瑾听到太医时吓了一跳,眼睛急忙往朕身上瞟。再一听是魏王,他的视线立刻转了过去,看清雍蒙面色时又唬了一跳。“老奴这就去!”他忙不迭应道。原本好好的赐宴,魏王却突发疾病,凝云阁里霎时忙乱。更别提诸王还没离席,各个蜂拥而至,嘘长问短。等太医急颠颠地赶到,众人才避开,围在一起议论到底怎么回事。雍蒙素来人缘极佳,这会儿那些脸上都是真切的担忧。朕对医术一窍不通,自然不会留在偏殿碍事。虽说其他人都很正常,但朕还是让人严查今日宴席食物。在吩咐下去、等待结果的间隔里,朕不由又把刚才之事过了一遍。不想则已,一想却发现了个很大的问题,一个朕早前嗤之以鼻的假设——活见鬼,难道真被谢镜愚不幸言中了?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的份儿,稍晚还有~第68章太医的诊治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雍蒙没病,只不过情绪波动过大,好好休息即可。但当然,为了照顾大受惊吓的诸人的面子,太医的表达比较委婉。朕早前还抱着一丝指望,指望雍蒙真病了、朕的猜测错误,可天不遂人愿……事情这下大条了。让雍至等人好好地把雍蒙送回府上后,朕就开始烦恼。关于雍蒙的意中人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提过,就是前年上巳日谢镜愚与雍蒙比试。那时候见了谢镜愚的杂曲,雍蒙还有些怅然,像是有所期待;若他的心思没变,这次根本不可能如此失态。不管朕的意思是有没有心上人还是不要管朕闲事,本都不足以让他脸上变色到此种程度。但事实摆在眼前:他肯定是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地方,才会那般表现。至于什么是不该想的地方,瞧他直勾勾的眼神就知道了……喜欢男人不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喜欢皇帝可能也不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但喜欢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肯定算。而且,这个原因也能很好地解释他为什么非要在谢镜愚这事儿上和朕较劲。这就是浑水,而他趟了两次才意识到真正缘由。朕简直不知道该说雍蒙愚蠢还是聪明。说聪明吧,他向来都很聪明;但到了关键时刻,他又犯蠢……但这个想法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朕想起他问朕为何趟浑水时朕的回答。情之所起,朕不知道,难道他就一定会知道么?又是纳采,又是急病。吃个饭吃出这么多事,朕的情绪愈发低了。夏至休假三日,第一日家宴,第二日安排了朝宴。虽然没有改期,但赴宴诸臣都战战兢兢,生怕触了朕的霉头。雍蒙在见朕途中突发异常,基本是他自己的原因。可也不免被闲人猜测到别的方向,比如说意见不合、兄弟阋墙。此中真相无法出口,朕也不解释,只准了雍蒙七日假。在这种当口上,还敢主动面圣的人寥寥无几,谢镜愚就是其中一个。这事儿已经发展到朕无法预料的地步,朕便告诉了他。朕本以为他肯定会说“这事儿臣提过好几次了”,但他一反常态地沉默下来。好半晌,他才低低开口:“昨日臣听到一些传闻,说魏王殿下办事不力,被陛下训了一通。”“朕倒希望朕真骂了他一顿呢。”朕一想就没好气。谢镜愚却没被影响。“今日陛下主动准魏王殿下休息七日,流言应该会消停了。”说实话,流言什么的,朕根本没放在心上。会传这种话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左右成不了气候。”谢镜愚稍一点头。然而他面上欲言又止,比早前提到雍蒙作为时的若有所思还重几分。朕瞧他这样就忍不住。“有话就说,你这样子让朕更难受。”虽然面上依旧踌躇,但谢镜愚还是开了口:“臣曾在鹳雀楼上与陛下交谈,陛下可还记得?”那是朕对谢镜愚放下戒心的开始,朕怎么可能忘记?“自然是记得的。”见朕应得如此理所当然,谢镜愚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喜悦,但转瞬即逝。“那时,陛下问臣为何有叹。臣回陛下,天下大势,分合趋之;朝代更迭,山河不变。臣生在其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无法力挽狂澜。”听他这么说,朕稍稍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谢相记性真是好,一字不差,嗯?”“臣谢陛下夸赞。”谢镜愚回以一笑,但依旧是转瞬即逝。“人生在世,总有些不得已之处。臣如此,陛下如此,魏王……”他稍一停顿,“也是如此。”朕听着他这意思,并不像是解释雍蒙对朕的心思,而像是别的。“谢相此言何解?”“陛下明鉴。”谢镜愚突然跪下来,给朕行了个大礼。“臣以为,魏王殿下并无反意。”虽然朕有所猜测,但真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高高扬眉。“说下去。”谢镜愚便说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归结起来主要是三点:其一,雍蒙以前可能想过当皇帝,但自朕登基以来一直很安分;其二,若他想反,根本没必要把这样打眼的东西拿出来;其三,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了。“……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