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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1232的里世界

    一眼望去,整个空间看不到尽头。头顶是空无一物的蓝色天空,脚下是柔软又结实的泥土,绿色的草在泥土里疯狂生长,不高、却连绵不绝,白色的小花也很茂盛,一簇一簇得点缀在绿色里。

    11232看着脚边的白色花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很少做梦,在实验室的日子里,睡觉只是为了保持身体状态,甚至更多的时候,他是被折磨的昏迷。而之前的梦境里,更多的是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给天空加个太阳。”温柔沙哑的声音响起,11232猛地转头看去,身边站了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青年。青年的皮肤和11232一样苍白,脸上挂着深深地眼袋,一道狰狞的疤横跨了整个右半边脸,从完好左半边脸可以看出往日的英俊。

    和头发同色系的瞳上下打量11232身上穿的睡衣,没有明显的牌子,但从料子的柔软程度不难看出准备的人花了一番心思。

    11232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青年被看得有些发毛,跺了跺脚,转移话题:“不错不错,泥土地的脚感没错,这花也挺好看的。”青年看了看这片广阔的空间:“出去了就到处走走,多看看,我讲给你的总归不是你亲眼看到的——啊!”

    青年的话音刚落,怀里的一个冲击让他后退几步才稳住,腰上被一双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双臂紧紧束缚。青年表情震愣了一瞬,然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他低头看着黑色的发旋,伸出手回抱了那瘦骨嶙峋的小身子。

    “你已经离开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了。”青年轻声说,腰上的力量骤然收紧,他安抚地拍了拍孩子的背,“不要难过,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是吗。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去看看吧,太阳在天空中还是很重要的。”

    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了房间,床上熟睡的孩子不安稳地蜷缩起身子,抱紧了怀里的熊玩偶。

    楼下,卡伦一家没有休息,围坐在沙发上,气氛凝重。

    罗莎莉紧皱眉头有些暴躁:“现在到底怎么办!先是昏迷了两天,醒来也三天了,他除了喝水什么都没有吃,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一向活泼乐观、第一时间安慰他人的爱丽丝,此刻也有几分抑郁,靠在贾斯帕的身上,双眼空洞。贾斯帕试着用自己的能力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但三天下来,所有人的负面情绪堆积到了顶峰,也是因为他的能力起作用,大家才没有彻底疯狂。

    贾斯帕看了眼艾美特。粗神经的艾美特在这样的氛围里一点也不舒服,明明和罗莎莉做一个沙发却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他试着去安慰罗莎莉:“宝贝,我们会想到办法的。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他吃了什么!”

    罗莎莉没有说话,白了他一眼,挨着卡莱尔的埃斯梅解释到:“罗莎莉每隔一会就会去检查冰箱,里面的食物并没有少。”

    艾美特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挫败的低声嘟囔:“好吧,这么看这孩子说不定不是一般人。”

    爱德华坐在单人沙发上,听了艾美特的话,身体前倾双臂撑在膝盖上:“也许我们确实不能按照正常人类的标准去判断。”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有大量的出血,却没有任何伤口,说明他能快速自愈;能察觉我能读心,说明他感知敏锐。”

    “还有还有,昨天在门口玩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藏在树林里的狼!”有了兄弟的支持,艾美特兴奋了,他乘机挪到罗莎莉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看吧宝贝!他肯定不简单!”

    罗莎莉生气地给了他一肘子,气氛并没有缓和,所有人都看向一直低头沉默的卡莱尔。这几天,卡莱尔的压力最大的,埃斯梅特别担心,伸出手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

    卡莱尔抬头看了看担忧的众人,想微笑安抚他们,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别担心了,我会争取给他做个身体检查,到时候就会有结果。没有事的,都去休息吧,明天你们该回去上课了。”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相继起身离开。

    学校食堂里,因为颜值瞩目的卡伦一家,今天有些沉默。餐桌上,作为唯一一位人类的贝拉叹了口气,手中的叉子将盘子里的食物戳得不能再看。这样的氛围,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

    “如果你们实在担心的话,可以试试让他尝试其他的食物。”贝拉放下手中的叉子,一抬眼,所有人都看向她,这让她有点惊讶,看来这个男孩的事情格外让他们上心。

    爱丽丝最先说话,一向轻快的语气此时显得有些急切:“我们试过了各种的日本菜,没有一样能让他开口。”

    “我的意思是……”贝拉刚开口,剩下的话被含糊的咽回去,她看了眼桌上的所有人,耸了耸肩:“既然你们都觉得他不是简单的人类,那为什么不试试人类食谱之外的食物。像你们一样。”

    “他不是吸血鬼!”贝拉的话音刚落,罗莎莉带着愤怒的低沉反驳,表情也变得几分狰狞。

    爱德华第一时间喝止了她的行为,贾斯帕对她用起自己的能力,艾美特也紧张的安抚,生怕她气过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人类难以解释的事情。

    爱丽丝眼睛直直的看向虚无,思考着贝拉说的话,嘴里呢喃出声:“这么想也许是对的……”

    “爱丽丝!”罗莎莉紧皱眉头。

    爱丽丝连忙开口安抚:“冷静点,贝拉的意思是,也许他和我们一样,但是他不是吸血鬼,而是什么其他的生物!”

    罗莎莉回归平静,低头沉思片刻后起身离开了餐厅,艾美特追了出去。

    他们一桌本就备受瞩目,罗莎莉离席,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更加肆无忌惮的投射过来,贝拉缩了缩肩,动作缓慢的拿起桌上的水喝。爱丽丝看出贝拉的不适转移话题:“贝拉!要不要去我们家玩?我们可以举办一个party!”

    贝拉听了忍不住笑了:“这次是为了什么?”

    “呃——”听到这个话题有些头疼的爱德华连忙出声制止话题:“贝拉,我想,该送你去上课了。”

    “哈哈哈哈!”爱丽丝看着爱德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客气的嘲笑。

    卡伦家,卡莱尔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口,看了眼楼下安静坐在花丛中的男孩。一丛路边肆意生长的野花,男孩坐在那,紧紧的看着,偶尔树上传来几声鸟叫,男孩就立马抬头看去,很快又重新低下头看花,好像怎么也看不腻。

    卡莱尔笑了笑,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随后转身回到书桌前,电脑上发出去的邮件还没有得到回复,查找的书籍在手边堆了几摞,但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起。

    11232在仔细的观察这些花,可以说看了这么久,他已经记住了每一朵花上的特征。这些都是他认知之外的东西,花瓣很柔软,用力按压会留下痕迹,从泥土中长出来,却白的不可思议。还有,前几天摘下放在他房间里的花瓣都腐烂了,真的特别脆弱,却美丽的让他挪不开视线。

    起风了,风吹起11232额前的发,也将空中的信息带来。他抬头望去,是之前看到的黑色的巨狼,上次看到的时候,金发的女人将他拉走了,但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空中都没有要攻击的气息。其实也有些信息,真要说的话,这匹巨狼和他居住的这家人之间在互相警惕着对方。

    11232远远的和巨狼对视着,在思考片刻后,他起身了,向巨狼走去,因为在风中摇晃的狼毛有些吸引他。

    看到他走过来,巨狼棕色的瞳孔瞬间放大,微微后退了一步。

    巨狼太大了,11232站在它面前,也就到它后退膝盖骨的位置。他大胆的伸出手摸在了巨狼的前腿上,白皙小手陷入黑色的狼毛,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狼毛柔软又有些硬,手感奇妙,紧接着摸到紧实僵硬的肌rou,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巨狼有些不自在,11232收回了手。

    巨狼低头看着男孩,感受到腿部那短暂的触碰,痒痒的,不由抖了抖身上的毛。抖完毛浑身舒服的巨狼对上男孩的视线,想了想,趴下了巨大的身体,果然男孩又靠了过来。

    从刚刚巨狼抖毛时就紧紧盯着,现在巨狼趴下了,风中飘动的毛就像是在邀请,11232直接来到巨狼身边坐下,摸上巨狼的背,见它没有动作,轻轻的抚摸。

    柔软的毛,带着体温,陷进去,舒适温暖。

    “哐当!”

    铁栏被剧烈的敲响,11232惊醒,发现自己在笼子里,被推进了一个斗兽区。水泥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渗透水泥,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笼子被打开,一个白大褂开了一枪,11232躲闪不及,一根高密度新材料的绳子从枪口射出,连接上他颈脖上的项圈,圈内的金属凸起伸出,顶上细弱的颈脖,释放出高电压。

    11232痛苦的张大嘴,黑色的头发炸起,从尾部燃烧蜷缩,全身上下的皮肤渗出血液。

    白大褂拿着枪用力一拉,11232从笼子里摔出,狠狠地砸在水泥地上。绳子被收了回去,笼子被人推走,只留下11232趴在地上微弱喘息。

    斗兽区是全封闭的,外面的人可以通过嵌在墙体里的全方位摄像头观察。

    “放入狼类试验品7986。”

    11232刚恢复破裂的耳膜,就听到对面的墙壁打开,一头狰狞的灰狼走了出来,瘦骨嶙峋,全身毛发挺立,尖端锋利,残留着氧化的血迹。灰狼大张着嘴,唾液流淌,无机制的眼中倒映出瘦小的三岁男孩,白色的实验服被血液浸湿,满脸的恐惧。

    11232被恐惧定在原地,看着这场噩梦,灰狼俯下身冲了过来,尖利的狼毛刺穿他的身体,腥臭的狼牙刺入他的眼球。

    躺在腹部熟睡的男孩突然惊醒,巨狼伸过头去,有些担忧地蹭了蹭,鼻子碰上他的脸,轻轻安抚还在颤抖的男孩。

    对上巨狼担忧的视线,11232缓缓回过神,剧烈的痛感似乎还在,逐渐聚集在胃部,一阵一阵。

    口腔开始分泌唾液,11232不动声色的吞咽,重新缩回巨狼的腹部,抚摸着柔软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