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合作

    凯洛的春狩不算顺利。

    蛛群首领逃跑了。

    那个怪物刚刚完成蜕皮。

    根据一般规律，蜕皮次数越多就越强大，下次对上他就没那么轻松了。

    凯洛想追击逃跑的怪物，但是根本找不到它的踪影。它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加上亚兰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他只能按时回来。

    开学第一天，他忙得连水都没喝。

    快下班的时候，他注意到对面库什的办公室没人。

    库什不像班主任那么忙，但也不应该下班这么早吧。

    凯洛觉得有点奇怪。

    到了第二天，库什的办公室还是没开门。

    这才引起他的怀疑。

    晚上，凯洛让猫头鹰在附近搜寻他的踪迹，一无所获。

    他十分不悦。

    “库什很擅长隐藏行踪，符文和夜色也为他提供了掩护。”鸺鹠坐在窗口，细长的腿从窗边垂下，“请不要责怪孩子们……”

    “吸血鬼把棺材藏在哪里了？”凯洛问他。

    鸺鹠在猫头鹰之中都是极为聪明的存在。

    这个孩子一直充当着危险任务的前锋，或者是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负责管理其他的猫头鹰。

    鸺鹠晃着腿说道：“在仓库里，我可以去毁掉它。”

    “暂时不要。”凯洛顿了顿，又问，“对了春分前后，学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鸺鹠略微思考，面不改色地说：“那个祈雨的符文被神庙发现并且破坏了。”

    “我知道，我是想问……”凯洛又顿了顿，突然陷入沉默。

    他想问问莉莉的情况。

    因为亚兰不明原因地笃信，她在春分会有危险，并且试图让他尽快返回。

    凯洛不可能放弃春狩。

    他也想不出学院内有什么危险。

    中央显圣神庙派驻的枢机主教在学院坐镇，别说那些怪物，就连一般的人类罪犯都无法作恶。

    但是现在吸血鬼不见了。

    凯洛不得不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吸血鬼、春分、亚兰的担忧，还有莉莉。

    “你在担心某个人吗？”鸺鹠平静地问。

    “我没有！”凯洛立即反驳，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春分真的没出问题吗？”

    “孩子们一切都好。”鸺鹠沉稳地回答。

    “学院里面呢？”

    “我没去学院里面。”鸺鹠告诉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诚实的，“神庙的人四处徘徊……我不想冒险。”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凯洛只能说。

    他本来想等第二天再看看库什来了没有，但实在有点等不下去了。

    “带我去看看他的棺材。”他对猫头鹰说。

    凯洛在历史仓库里见到了那个大棺材。

    他抬起沉重的棺盖，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让人想吐。

    棺材是吸血鬼睡觉的地方，而血是食物。在床上吃东西，并且把剩饭倒在里面，对于爱干净的吸血鬼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库什向来比较讲究。

    “他为什么要把血涂在棺材里！？”凯洛捂着鼻子，合上了棺材盖。

    “或许是为了满足某种迷恋。”鸺鹠诚实地说道，“他喜欢闻着这个气味入睡。”

    凯洛相信鸺鹠口中的“入睡”，是“手yin”的委婉说法。

    “这是谁的血？”

    猫头鹰上前嗅了嗅。

    凯洛没等他回答，又问：“莉莉呢？在宿舍吗？”

    猫头鹰沉思了几秒。

    “去看看。”凯洛已经等不及了。

    他迅速离开仓库，潜入莉莉的宿舍。

    里面没人。

    不仅没人，还没有这学期新发的书、课程表，甚至没有一张选课申请表。

    她压根就没去报道。

    这说明开学之前，她就已经不见了。

    凯洛站在房间中央，意识到春分可能确实发生了什么。

    “亚兰！”他高声喊道。

    一道水光从灯下闪烁出来。

    慢慢地，凝聚成了人身鱼尾的影子。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亚兰慵懒地打着哈欠。

    “莉莉不见了。”凯洛紧紧皱着眉。

    亚兰柔声道：“如果我说——‘早就告诉过你了她会出事’，你一定会对我大发雷霆。所以……”

    他的影子扭曲摇晃，消失在灯下。

    “祝你睡个好觉。”

    凯洛想把桌边的钢笔，扔向他即将消失的鱼尾，但是一想到这是莉莉的东西，又忍住了。

    “去准备仪式，我想找到她的位置。”凯洛对身后的猫头鹰说。

    鸺鹠劝道：“凯洛，神庙会有所觉察。而且……如果吸血鬼在春分袭击了她，那你恐怕只能找到尸体了。没有意义。”

    “那就找到尸体！”凯洛厉声呵斥，“去准备仪式！”

    鸺鹠说了声“是”，化作猫头鹰从窗口飞走了。

    他没有去准备仪式，而是在夜色掩映下，飞入了最高的教务楼，一路顺着螺旋阶梯盘旋到理事会秘书长办公室，落地化作人形。

    办公室里聚集着所有异族。

    库什、亚兰，和奥狄斯。

    “你们得快点了。”

    猫头鹰在其他异族的注视下说。

    “术士在准备仪式寻找莉莉，最多只要十五分钟，他就能准确定位到一米之内。”

    “我们不可能在十几分钟内找到她！”奥狄斯的赤瞳之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看向一旁的亚兰，不情不愿地跟他说话，“喂，叛徒，你确定莉莉怀孕了吗？”

    亚兰用手指绞着自己的蓝发，不安道：“我不确定！我只是调查了她的就医记录，和她最后接触的人。医生说……她问了验孕棒的事情，她当时极度焦虑。”

    “她怀疑自己怀孕了，至少说明她有症状。”库什打断他们，看向猫头鹰，“作为这个房间里最聪明的生物，你有办法找到她吗？”

    ……

    鸺鹠沉默下去。

    隐瞒术士已经让他很不安，帮这些家伙出主意，更是不可接受。

    但是考虑到术士先找到莉莉，并且发现她怀着孕的后果……

    他必须抢先找到莉莉。

    鸺鹠叹息道：“等凯洛用仪式找到她的准确位置，你们就想办法惊动神庙，利用枢机主教拖住他，然后设法先一步找到莉莉。”

    库什敲定主意：“很好。亚兰和猫头鹰留在学院内，跟神庙周旋。我和龙去找莉莉。”

    他又看了一眼猫头鹰。

    “希望没理解错……你愿意帮忙吧？”

    猫头鹰沉默着点点头。

    “这臭小子同意帮忙，肯定是在背着术士睡莉莉。”奥狄斯没好气地说。

    “我同意帮忙，是因为她救过我的命。”鸺鹠冷冷地看着他，“像你这样原始而野蛮的种族，不会懂最基本的知恩图报。”

    这句话让亚兰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先去裁判所看看。”

    他离开了。

    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