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郁森坐在公园里。午后烈日照得地面如白铁,黑色剪影翻越木制长椅的靠背。 她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冰可乐,一边坐着休息,一边喝。刚从商场这个危险至极的地方出来,确实需要休息。便利店等地也是在外面远远地晃悠,最后又离开。她听了陈燕楚的建议,出来试着找工作,而且故意等陈燕楚上班后再出的门,不然显得她太刻意。但又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现在在家附近的公园坐着。 早上她去了附近的商场问招不招人,服务员的说招满了。她又嫌后厨太累,销售不好干,保洁不招太年轻的,收银员站太久,其余的皆不符合条件。她之前那回干过奶茶店兼职,这回又不想干了。 全是阻力,要不,还是再逛一会儿吧。 电车曳曳驶向轨道那方,她缺中途下车了。公园只在傍晚会多点人,下午是最少的,深夜更少。有些养大型犬的人就会挑半夜来公园遛狗。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活动。她忙完一天的工作后,换上运动装,牵上狗绳去公园。运动装是白色的。狗绳是平凡的黑色。 活泼的大型犬会拽着主人一个劲儿往前冲,但这只很安静,让主人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亦步亦趋。 如果她碰上一起遛的养狗爱好者,她很乐意交流。但现在公园阒无一人,只有她在遛。路灯像温暖的鸡蛋,有几个似乎是坏了,光微弱得看不清。她牵着狗到那个路灯背后的树林中。 凭着仅有的光可以看清狗脖子上的项圈轮廓。厚重的皮质项圈挂在光滑的脖颈上。 “狗”一脸尴尬的神色,垂着头,不敢用正眼看她,如果不是他的舌头不够长,就要伸出来舔自己湿漉漉的鼻头了。 她伸手拽开他的领口:“狗怎么能穿着人的衣服?是不是该脱掉?” “……” “怎么不回答?” “……” “噢,我忘了狗不能说人话,而且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你一叫就会吵到别人,被投诉了就麻烦了。” “……” “不说话也没事,快脱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这里是公园?听不懂。” “狗”好像一直在忍耐,他的情感一片混沌,当下的场景在刺激他的神经,他想尽快逃开这里,但是被混沌束缚住了,左突右进仍留在原地。 啊啊脱就脱。豁出去了。“狗”蛮横地把外衣和裤子脱下,好像在证明他是正当的,本来就打算这么做,是对方污蔑了他。深夜的冷风加剧了这种热腾腾的心情。他喘着气,不禁抱住自己,瑟缩着。 “很冷吗?” “狗”点了点头,怒目而视,眉压眼显得表情更坚毅,他似乎认为自己在经受某种神圣的考验,独属于即将成为英雄的主角游戏。 可惜他并非英雄,只是条被项圈禁锢逃而不得的小狗。郁森想来好笑,便说:“对了,狗是不能站着的,快趴下。” 他脸上表现得很难以置信,噢,并不正确,那是屈辱的表情,只有不承认自己身份的人会不相信自己被这么对待,他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受辱的正义英雄吧?这种不合时宜的幻想激怒了牵着狗绳的人。郁森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脚,他立刻疼得趴在地上,捂着肚子。 “狗”小声地呜咽,咬紧牙关,抵御腹部刚才受到的冲击。他的自尊心快要被击溃,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会越挫越勇。他更想在暂时的退缩中看到未来胜利的可能。 “狗是不可能打败伟大的人类的!认输吧!哈!哈!哈!” 像是挑逗和把玩,郁森突然觉得迎合邪恶和正义的斗争游戏也不乏乐趣,抬腿踩在“狗”光溜的背上,来回摩擦。“狗”从喉咙中发出低吼,却丝毫不能威胁到人。 “走这么久了,狗勾想不想尿尿?正好这里就有路灯,你去路灯下尿吧,尿完我们就回去了。” “狗”拼命摇头,激动地呼吸,头发也跟着来回晃动。看来他是真的想否定这个提议,但显然他没有否定的权利,屁股上留下的几个脚印让他安静了下来,憋住气息。 “快去,趁现在没人。再不去我踢烂你屁股。” “呜呜……” “狗”极其不情愿地用四肢爬到那个坏掉的路灯下。双手和膝盖不协调地运作,因为没有戴护具,动作颤巍巍的,手掌和膝部已经蹭破皮了。 “我数到三……” “狗”缓缓抬起一条腿,两腿间对准灯柱,胯下完全暴露在她的目光里。生殖器、排泄口、二者之间的部分。目光灼烧着那些位置,尤其是他想到黑暗中的某处可能还有某个陌生的视线,狗jiba一下子立起来了。他害羞得放下了腿。 “哦,这样好像没法尿了。” 郁森很为难的样子,走上前去,握住那根yinjing。没想到没搓几下就喷出来了,白色液体溅到灯柱上。 “一定要我摸才尿得出来是吧,你是不是爽到了?不许爽。” 肚子挨踢了,他条件反射地蜷成一团,头埋到地里。这样还不忘摇头,表示否认。他本来也想忍住的,可来得太迅速,还没开始忍就结束了。但是他没有开口辩解的权利。 “都弄到路灯上了,真影响公共卫生。擦干净再走。你自己擦,我才不帮你擦。” 两张纸巾掉在他头上,随着他抬头,落到地上。他捡起纸巾抹掉那些jingye,扔到长椅边上的垃圾桶里。 如果夜晚能再长一点,她不介意再进行一些和狗玩耍的活动,但是该回家了。 随便找到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然后就回家。郁森过去用这种方式糊弄过很多人,好在她已经把这些人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太阳高悬当空,这么早回去,那陈燕楚和那些她糊弄惯了的人又有什么两样呢。但是,她明天还可以再继续尝试一下,也许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会冒出她的好运。悠闲地到达之前,就先放过今天的自己吧。 郁森走去地铁站找了下一家商场,一直混到手机没电,太阳也落了土。步行街的彩灯标牌全亮起来了,钟表显示晚上八点,她感觉可以回家了。 拧动钥匙,门另一边一片漆黑,她第一个回来。陈燕楚时不时就要加班,今晚又碰上。这样也好,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很积极地在找工作,也不想留下充耳不闻的印象。 去卧室得路过客厅,郁森才看清卡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大团黑影。茶几上还有微微反光的玻璃瓶。室内不仅没开灯,还拉上了厚重的窗帘。仅能凭借微尘的反光大概辨认物体形状。 她后退,打开玄关墙上的开关,家里一下子亮堂了。炫目得难以直视,陈燕楚抬臂挡住刺眼的光线。他趴得有一会儿了,感觉到姿势的不舒服,他往沙发的位置舒展身体。 “你在家啊,怎么不开灯呢?” 嗫嚅着,听不清他想说什么,一万种可以回答的话,但选不出正确的那个。没人能保证那个回答是正确的,或者说什么才是正确的?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总是想逃向那个绝对可靠的正确方。 “你不会以为我跑路了吧?” 陈燕楚哼唧了一声,醉醺醺的红晕,分不清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羞于承认。 “我五点打你电话,你没接……我就提前下班回来了……” “哎呀不可能,我怎么会放走这么好用的长期饭票呢?嘻嘻。” 郁森踩到沙发上,骑在他的脖子后面。色情的顶胯此时有种青春期初识性意味却摆脱不了小孩玩耍的稚拙,分外可爱。郁森每次吸他的rutou,不管是假装他的胸部真的有奶所以使劲吸,还是用舌尖单纯挑逗抚弄,他都觉得痒痒的,没有特殊的感觉。但他还是努力扮演对方希望的奉献角色,yin荡地呻吟,也许配合对方才是奉献所在。 没有人不想当个好人,但他不够聪明,不能总是在被蒙骗和利用中吸取教训,于是被迫做好人。长此以往他也愿意对自己说:我本来就是想当好人的,你们不用这么欺负我。现在这种经验变成了可以结束的游戏,郁森虽然比他小,但是她的嘴里总是能说出很多正确的话。尽管她时常不会把欺负他当游戏,陈燕楚也并不介意。 “好。我是郁森的饭票。继续折磨我吧,鞭打我吧,践踏我吧。我生来就是要给你当狗的。爱你宝宝。” 陈燕楚握住那双正在玩他头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她要是缩回手去闻到上面的酒精味道,准保会给他吃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