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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琦玉睁大了一双眼睛,颤抖地又爬到摇床边,用尽毕生勇气再一次摸向羸弱的小人,再一次贴在她心口……“啊啊啊——”她再也忍受不了,哭叫起来。她的女儿没了!她的女儿没了!脑子一时发热,她穿着单薄的纱衣跑入后院,站在瓢泼大雨中,望着头顶不断闪电的苍宇,她指着天吼道:“老天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把女儿还给我!”从前她是那么害怕打雷的一个人,此刻简直不要性命了!大雨浇灌全身,冷得好似坠落深海。雷霆万钧轰鸣,响得几乎贯穿耳膜。她却是啊啊啊啊大叫,反复喊着还我女儿!香云从耳房中醒来,见不到主子,又听到后院声响,赶紧追了出来。“娘娘,快回去,别淋雨!”香云拖着她要走。温琦玉抱住香云嚎啕大哭道:“晴儿没有了,呜呜啊……”香云身形一颤,拉起她胳膊往里走,劝道:“娘娘先回屋吧。”“我不走,我不走,呜呜……”她哭得嘶声力竭。香云为难地看着她,目光流转间,惊叫道:“娘娘,您也得了时疫了!”只见温琦玉白嫩的胳膊上,突然冒起了几粒红疹。雨下了一夜。这一夜,太子退烧了。却叫众人惊惧的是,公主因时疫不治而亡了,连同皇贵妃都病倒了。皇帝连续第三日罢免早朝。他守在温琦玉床前,亲手喂下汤药。床帘前跪了一地的太医。这群太医连着两日为太子医治,今日早上刚刚得闲,又全部被请来了长生殿。“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刘晟喂完药,目光不转地看着她,问向旁边的太医。“娘娘得了时疫,又淋了大雨,再者刚刚生育三个月,现在情势危险至极。臣等唯有一试,不敢妄言。”刘晟冷冽的目光转向张院长,心中暴戾,却冷静道:“务必要她醒来。”另一边,常海快步走入殿内,在皇帝面前跪下道:“皇上,查出来了,时疫的小衣,是皇后宫中人偷换在内务府的。”刘晟沉痛地闭上眼。早就想要唐昕性命了,此女留着必是祸害。只是遵循祖制,需等太子满周岁。他复睁开眼睛,满目杀机。“摆驾凤仪殿。”他吩咐着,大步朝殿外走。也不是第一次违背祖制了,那就再来一次吧。刘晟走入凤仪殿内,皇后已着盛装等候多时。明明是一个注定要死的结局,她却穿戴最华丽的衣服,如同赴一场盛宴。上一次他走入殿中时,宫人带来了早产汤。这一次,宫人带来了鸩酒。“哈哈哈,皇上亲自来送本宫上路吗?皇太子还未满周岁,本宫还不想死。”她笑得得意至极,仿佛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害死皇嗣,如何不死?”皇帝站在她面前,一脸冷凝。她倒是舒服地坐在坐塌上,手臂垫着扶枕。“本宫身为皇后,有责任保证皇室血统高贵!南梁贱女,滕女出身,怎配留下天家血脉?皇帝不忍心,只好本宫亲自动手了,毕竟臣妾是皇上亲自赐封的皇后,掌管后宫六庭,誓死恪守大明祖制,哈哈哈!”她一直猖狂地大笑,刘晟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笑完,他才说道:“可惜,朕和玉儿的儿子贵为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而你的女儿,已被你亲手害死。”他的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开!皇后先是愣住,再是笑道:“皇上少诓骗本宫了。生育时臣妾清醒着,产婆亲口告诉臣妾是名健康的皇子。”“无论是男是女,产婆都会告知皇后是皇子。皇后生育时所有宫人均被赶至帘外,只有朕安排的产婆在场。皇后也不想想,朕既然都叫你早产了,岂会对皇嗣没有安排?皇后一举生男也就罢了,朕也不忍玉儿骨rou分离。偏偏皇后生了个女儿,朕别无办法,只好龙凤对调,总不能叫玉儿为了皇子丢了性命吧。”唐昕沉默地听完,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之前就诧异过,皇帝对嫡长子有着超过预期的重视和爱护。她一直以为,自古嫡庶有别,皇帝重视太子是当然的事。若真是这样……那个女婴她甚至见也没见过,就死了?……刘晟见她神色大动,又补刀道:“晴儿昨夜才被你亲手送上路。你如今追随而去,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遇见她。朕会给皇后修建最宽阔最宏伟的陵墓,赐予皇后无数珍稀陪葬品,叫皇后在地下永享尊荣富贵。皇后一定很满意朕的安排吧?”唐昕抬眼与他对视,看到他眸中的冷绝寡情。哈哈,论心狠手辣,谁又比得过天子?哈哈哈……唐昕突然笑出了眼泪,颤声道:“皇上瞒臣妾瞒的好辛苦,连贱人那儿也瞒得彻底,皇上真叫臣妾佩服,哈哈哈……”若是温琦玉知道,她必然追讨儿子,也不管自己会否被赐死。哪怕温琦玉配合皇帝演戏,身为母亲总会流露出蛛丝马迹,被皇后发现。一旦暴露了,温琦玉不仅会被赐死,皇帝亦受宗族弹劾,受朝中权臣反弹。所以这件事只能烂在他心里,让他一个人承受。因此刘晟从头到位都瞒着她,不仅如此,还被她埋怨轻视庶女。衣食住行,他从来不曾短缺过皇女。只是心中必然爱极了他们的儿子。何况他已封儿子为太子,国之储君,重视程度自然不言而喻。可惜玉儿全都不知道,甚至病倒了。若是玉儿醒来,他告诉她这一切,心结必然打开,她一定能康复起来!刘晟与唐昕没有什么多说的了,扬手令人灌鸩酒。“刘晟你如此残忍绝情,本宫咒你与贱人阴阳两隔,死生不复见!呜……”她被灌下毒酒,腹中剧痛,整个人跪倒在地,口中吐出大股鲜血。唐昕最后的视野里,是皇帝的一双皂靴,一步步朝门口走去,终究跨出了内殿……处理完唐昕,刘晟只想即刻赶回长生殿。他刚要上龙撵,却见常海一路疾跑过来,连帽子吹丢了都没在意,跪倒在皇帝面前大口喘气。刘晟知道他从长生殿来,有要事要禀。他欣喜道:“可是玉儿醒了?”常海颤抖的厉害,根本不敢抬头,瓮声道:“回皇上,皇贵妃……薨了!”玉人何处皇帝步入长生殿内,一群太医跪伏在地不敢抬头。他一步步走到玉儿床边,极轻地撩开龙袍坐下,生怕惊动到她。刘晟握住了美人的小手,此刻她手臂上还有几个红疹,叫人直心疼。他手指搭在脉络上,等了很久,都没有跳动……许久之后,刘晟放开她的手,转向那群太医,嗓音艰涩道:“怎么回事?”张太医微微抬头,胡子都在颤抖,答道:“回皇上,臣等给贵妃服用对症时疫的药方,然而娘娘身心脆弱,毫无生志,竟然……请皇上节哀。”他扑通一声磕头,一群太医跟着磕头,连连高呼“请皇上节哀”!等他们喊停了,皇帝认真地看着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