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金主有孕

    034.   金主有孕

    藥膏的副作用其一，是打亂女人的經期。

    「醫生，她怎麼樣了？」城華光在這裡只能請來外籍當地的醫生，他甚至在醫生到來前就預訂了私人飛機航線，要是一個不稱心，他還能飛到瑞士去。

    他們這群人在瑞士投資了一間生技藥廠和旗下的醫院，不管甚麼病，拿錢的斷不會為難給錢的不是？

    醫生不曉得兩人關係，張口就道賀，「恭喜！妳太太懷孕了。」

    「甚麼！你，你是說真的？」城華光自從上國中後就很少有事情可以嚇著他，這回可把他三魂七魄嚇了個七七八八。

    醫生雖然看上去年輕，但是也比城華光穩重多了，說話都慢吞吞的，「當然是真的，先生，恭喜你。」

    「好好好，哈哈哈！有賞有賞，快，Denny你等下拿一萬歐給這位年輕人。」城華光此刻活像古裝劇裡走出來的大老爺。

    管家領了醫生離開。

    城華光一屁股坐在麟葻的床沿，格外殷勤地噓寒問暖，剛坐下又起身去確認暖氣溫度，走來走去把地毯踩得快陷出一個洞來。

    麟葻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我不會生下來。」

    好吧，這下子三魂七魄已經去了一半。

    對呀，城華光怎麼會忘記，這女人不生孩子的。

    這下子終於冷靜下來，城華光這才坐在了沙發椅上，隔著茶几和床上的麟葻對望，表情似在琢磨著甚麼，瞇著眼的臉像隻老狐狸。

    「要如何你才會生？老子好不容易有後代，你就忍心？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會擁有這世上最好的一切，你我還有那群生意上的友人，他會是"家族"的一份子，你就忍心剝奪他能享受的一切？」

    「你明知道我不願意生養後代，你還次次都射在裡面，到底是誰在作孽。」

    城華光嘆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床沿，握著麟葻的手，鄭重問道：「你想清楚了，人生就這一次機會，要是做錯決定你得後悔一輩子！」

    麟葻閉起眼，沉默一陣子，就在城華光覺得放下心來的瞬間，才說：「他從來不是我的期待。城華光，你放過他吧。」

    對於不想聽到的答案，城華光就是置之不理。他讓管家打包了行李，帶著麟葻直接住進了瑞士的私人醫院。

    說城華光掩耳盜鈴也好、鴕鳥心態也罷，他還沒過過新手父親的癮，哪會這麼容易放手。

    住進醫院後，醫護人員替麟葻做了徹底的檢查，等待報告的期間，城華光讓人準備了最好的套房，吃的用的也都是瑞士能買到最好的。

    房間位於頂層，窗外是積了點雪的山坡，杉樹在一旁高高聳立，一打開窗戶就有新鮮可人的空氣。房間有50幾坪，就像一個精裝休的單間公寓，玄關、客廳、餐廳廚房、書房臥房等一應俱全。

    如果是拍影劇節目，這倒是個絕佳風光的景點。

    這幾日以來，麟葻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她和齊湛的事情。忽然的變故一定把人給嚇到了，雖然她相信諸葛一定會出面安撫人，但總歸是自己的原因，這事情恐怕最終不論如何，都得自己出面向人道個歉。

    「我想你應該清楚你在做的事情。」經紀人喬尼的話猶言在耳。麟葻卻覺得她好像不確定自己在做的事情是甚麼了？

    是幫助齊湛奪牌嗎？如果是的話，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要比賽的人情緒會不會因此大受影響也難預料。是滿足麟葻自己的私心嗎？   那倒是有的。

    麟葻還記得齊湛曾經在島內風光的那些日子，作為第一位奪得奧運金牌的亞洲選手，鎂光燈的焦點聚集自然不在話下。如果不是藉由親近的手段，兩人要相遇還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

    麟葻輕聲嘆了一口氣，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私心與慾望，要是耽誤到對方再次奪牌，麟葻真不曉得要拿甚麼去彌補。

    加上自已還懷孕了，在城華光嚴密的監控下，要墮胎是不可能的，她只能祈禱奇蹟出現。萬一是要生，至少得要說動醫生讓她剖腹生產，生下來之後，最大的讓步就是和城華光共同監護把孩子撫養到成人。但她萬不會當個以孩子為中心的單親媽媽。

    「想甚麼這麼認真？」城華光突然出現，把正在窗邊欣賞雪景的麟葻嚇了一大跳。

    「沒甚麼。想怎麼說服你讓我終止妊娠。」麟葻還是那波瀾不驚的臉色，即便她心裡其實擔心得要命。

    城華光手上端著燕窩，走進來就這麼站在餐桌邊一動不動，隨後有些生氣"硄"地一聲把托盤放在餐桌上，幾大步就來到麟葻身邊，單手掐住她的脖子，   「作夢！你就安心在這住下。你住院的消息"家族"的大家夥都知道了，大家都等著這小子出生呢。」

    "家族"就是那群世界軍火商的代號。並不是所有孩子出生都會被通報到"家族"裡，如果有接班人出生才會大費周章通知家族裡的人。換句話說，城華光是準備把這孩子當成接班人培養。

    當然這其中的重要性，麟葻作為外人並不知曉，她只知道男人對這次意外很重視，光是會診的醫生就找來十人組了小組，護士和看護三班輪流也有十數人。但是人多手雜，難保不會被有心人士混進來。

    所以這幾天城華光又多請了幾個保鑣，也三班輪流守著病房。麟葻倒是無所謂，每天吃好睡好，除了可以游泳騎馬之外，醫院裡還有個圖書館、桑拿室，甚至可以找到人陪打麻將。

    城華光也不敢真的用力掐，做做樣子後又伸出手攙扶著麟葻，把人往餐桌邊上帶，「先吃點東西吧，這補身體的，醫生說過可以吃。」說完，還負責把湯匙送到麟葻嘴邊，盡心盡力的模樣像是準備拿模範父親獎章。

    麟葻裝著乖。其實她不是沒有思索過逃跑的可能性，但是剛到後沒幾天城華光就加強了保鑣的人數，現在她就算是變成一隻鳥也插翅難飛，乾脆當起被人伺候的富貴夫人。

    到了晚上，城華光不曉得抽甚麼風，掐著麟葻洗好澡換好睡衣靠坐在床頭的時候進來，男人也換上了全黑的睡衣褲。

    麟葻從書頁裡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城華光繞過床，自己掀起了棉被挨著麟葻靠在一起坐。

    「沒事沒事，你看你的書。」模樣像極了狐狸的男子笑笑著說。

    麟葻乾脆把書闔上，「我不想做。」

    「不是，沒有要做。我就是就是，醫生說，說如果孩子的父親可以親近，親近胎兒，那個，對胎兒穩定有幫助。」城華光從出生以來，從沒有說話不俐落的時候，今天算是頭一回了。

    「所以？」

    城華光把手輕放在麟葻的腹部上，「醫生，要我自己想可以做些甚麼，我就想，想......」其實是想不出來，但是總歸抱著母親抱著肚子不會錯吧。

    麟葻輕嘆一口氣，靠著床頭閉上眼，「那就這樣吧。」

    城華光的手就這麼放在人家小腹上，隔了一會兒又把另一隻手也覆上去，整個人側了一邊動也不敢動一下。接著麟葻似乎是真的睡著了，頭也偏往另一側去，城華光見了第一時間屏住氣息，將麟葻的腦袋輕手輕腳地往自己肩膀上放好，放好後才呼出一口大氣來。

    城華光就這麼一直把雙手放在人家肚子上，一個小時過去了，麟葻扭著身軀想躺下來，城華光手忙腳亂地幫忙著，又是扶著腰又拉被子還要護著肚子，僅僅一瞬間弄得是汗流浹背。

    麟葻側躺著，城華光也乾脆側躺在麟葻身後，兩隻手繼續從腰間伸到前方腹部貼著放，麟葻咕噥一聲喊熱，城華光嚇了一跳縮回手，起身關了燈後重新上床來，乖乖把手拘在胸前不敢動彈。

    兩人就這一前一後的姿勢睡到半夜，麟葻還是被熱醒了。她避開後面的熱源，小心翼翼地摸著黑往客廳移動，抱著沙發上的抱枕，蜷縮著身體睡到隔天。

    城華光清晨睜開眼，恍了一下神，然後才想起來昨晚他是想要抱著麟葻睡覺的，現在人呢？

    急急忙忙從房裡跑出來，才在客廳看到一團人球，城華光驚恐地跑過去，心跳都要停止了。放輕呼吸把一根手指放在麟葻的鼻下，確認還有呼吸後才感覺心臟也重回胸腔。

    「麟葻、麟葻。」城華光蹲下身來，將手輕放在人手臂上，輕言輕語叫喚著。

    麟葻咕噥一聲翻過身去，城華光乾脆將人抱起來重新放到房間的床上，蓋上被子又調高房間的空調，轉身去吩咐人準備早餐。一直等到麟葻醒來後兩人才一起吃了早餐。

    接著城華光去處理事情，臨走前叮囑：「你別再亂跑了，剛才老子嚇了好大一跳！」

    「你睡在旁邊熱到我了。」

    這可把城華光逼急了，一臉豬肝色，一肚子話擠在唇邊說不出口的樣子，            「老子、老子，我我再去問醫生，有沒有其他辦法。」

    「甚麼辦法？」麟葻實在好奇這男子葫蘆裡到底要賣甚麼藥。

    城華光馬上換了個驕傲的臉色回道，「我兒子，胎教的辦法。」

    「你怎麼知道就是兒子？要是女兒呢？」麟葻無奈道。

    「哈哈哈！老子生的一定是兒子！」城華光現在整個人散發父性光輝，麟葻只是翻了個白眼。

    「算了！老子現在心情好，我自己去問醫生。」城華光壞心情來得快也去得快，風風火火走了。

    麟葻算著時間想著離開齊湛也兩個月了，她應該要設法聯繫諸葛，趁著今天天氣好某人心情也好，她表達下午想去市中心購物的要求。中午過後一行人到了購物中心，麟葻各層樓仔仔細細逛了一圈，接近傍晚時分選了個中價位的商店，偷塞了點錢給其中一位服務人員借了手機，隨便挑了3、5件衣服一起帶進更衣室裡。

    麟葻先打回溫泉旅館，讓櫃台負責找諸葛經理聽電話。

    只聽諸葛刻意壓低了音量，「老闆，您一切都好？」

    「很好。小齊那邊呢？」如果麟葻說很好，那就表示問題不大了。

    「驚嚇是肯定有的，但是我告訴他不要辜負老闆的期望。我想過幾天去看看他。」

    結果麟葻反倒不說話了，停頓的時間有點久，諸葛喊了幾聲，麟葻才說：「旅館先休息，讓大家到貿易公司幫忙吧。麻煩你親自去照顧齊湛。」

    諸葛顯然也被這決定嚇到，思索著執行的可能性。等到外面服務人員出聲詢問有甚麼需要幫忙的，諸葛才趕緊答應下來，「老闆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齊湛的。」

    麟葻掛了電話，抱著這幾件衣服去結帳後，這才由保鑣們陪著回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