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的名字是维利塔(?黑深残抑郁向)
诅咒我这辈子不得好死 诅咒我这辈子无我容身之处 诅咒我这辈子生不如死 伊姆纳尔站在她身边,看着那个女孩低着头,埋在书堆里写字。 在两个小时前,他似乎记得凯文来到他的宿舍告别。 为什么这种小事也要和他说? 这种时候该说什么作为回答? “替我保管。” 保管什么? 一串钥匙连带着一张卡片被扔过来。 我该说什么? 哦天哪,别一副要去赴死的模样。 一万句最后的道别环绕在他周围。 但他把所有的时间花在思考怎么说上。 突然间他想到了那个纠缠在一起的意识体,抬头便问,阿尔巴亚的律者? 凯文沉默地点了点头。“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具体权能。” 他本来不想动用自己的能力的。伊姆纳尔只是怀着忐忑不安慢慢在沙发上睡着了。昏昏沉沉,他就来到了这里。 窗外的树枝在风吹动间,洒落一地雨水。 这些记忆中的天气似乎总在下雨。 女孩称呼自己 Y.T.,她只认这个名字。 卡纸上还歪歪扭扭画着并不美观的画。她很擅长绘画,她只是不想画好。 但是绘画,本来就是反映创作者思想的媒介。 如果真有天堂和地狱, 维利塔,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父母离异,成绩差劲,这就是她,没有任何出彩的一个人类。但她想要成绩变好,变得和从前一样。 她早已预料到自己不努力的未来是什么下场了。会变得和她母亲一样,固执,无能,却费劲拉扯儿女长大,却无法离开这个循环。 “关你什么事。”而她的母亲则反怼,“那我就不管你了。” 离开吗,不,不想离开。 作为代价,敏感的她也被迫承受她母亲无声的精神暴力。 2月28日 to 维利塔 若你还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你赢了。 伊姆纳尔漂浮在女孩的身边。他的视角随着女孩的转动而转动。 3月1日 Dear Y.T. 我们要优雅地走向死亡。 人类这种愚蠢的生物实在没必要存在。 我坚信这个世界能证明我存在的只有我 我爱你,超越爱情 但亲情、友情、爱情都没必要 那是累赘 这封回信看起来就像是魔鬼的低语,Y.T.的精神在崩溃。 3月2日 心情一般,好讨厌 是因为不适应这个世界吗,还是因为从来没有融入过 每一次希望都会毁灭,就像星星一样 这一封信言语之间都充满着晦暗的情绪。 3月4日 天气闷热 但是我心情不好 我看到了我的英语成绩,但它好差。 沉在海底,不(划掉)是绝望 我希望你不要迁就任何人,你有你的节奏,跟随别人只会自乱阵脚。 不要哭了。 Y.T.在安慰自己,似乎想要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积极向上。也许有点用,也许是徒劳。 3月5日 我态度不认真,跟着同桌照猫画虎 上课不听,作业乱做,还是态度不认真 措施 认真听课,定个小目标 让自己有更强大的内心 Y.T.依旧在努力试图将邪恶的负面情绪压下去,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发泄这些负面情绪。真可怜。伊姆纳尔打了个哈欠 女孩Y.T.直到现在都很坚强。她不想放弃。 3月8日 你若坠入深渊,即使出来了,你还是你吗? 不要相信任何人 珍惜泼向自己的冷水 唔…是一些鸡汤。这里还是老样子。不是阴天,就是下雨天。 ……… 女孩Y.T.和母亲去了长空市。 她的母亲想挣更多的钱,给Y.T.上大学做准备。 3月12日 mama带我去了长空市 没什么感觉 只有她在不停拍照,可那又有什么意义 “笑一个”,她说。 我笑了,她又嫌我笑得太僵硬。 她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但她依旧在日记里写到: 有些东西不能开始,一旦开始,命运就将改变,就像天上的星星,连着无数的线。你选择其中一颗星星,也许路就不一样了。 你永远不知道事实,除非舞台落幕。 一些神神叨叨的话。伊姆纳尔坐在窗边。这里的平台很结实,因为Y.T.经常路过这儿,所以对这里印象深刻。 3月23日 一晃神,Y.T.在小桌子上写着。 她母亲则在门外疯狂地用椅子试图把门锁敲坏。她一下一下地敲着。 重重的叮当声让女孩害怕。 伊姆纳尔在旁边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维利塔,她欺负我。 我只是买了一个显微镜。我藏起来,不想给mama看。 所以Y.T.锁上了门,如同每个小孩都希望有一个秘密的小空间来欣赏自己的东西。 而她的母亲,则如同疯狗一般,试图打开这扇门。 母女矛盾,互相不沟通不理解,伊姆纳尔默默评价到。真可怜,两个人都是。 一个想要有自己的隐私空间,一个则试图实现自己掌控的权力。 3月24日凌晨 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什么都不剩 我看到了未来,却没看到过程,我不想被命运控制。 然而越出水面的鱼终将落回水面。 只有维利塔活了下来,也只有他能活下来。 Y.T.站起身,甩了甩僵硬的、因擦眼泪而湿滑冰冷的手。 她扭头,扯下钥匙链上的挂牌小饰品,扔出了窗外。 只有小饰品撞击地面的细小声音,还有早春的虫鸣。 冷白的月光下,那个小饰品里,少女和母亲站立在一起的照片染上了泥土的肮脏。 伊姆纳尔静静地看着这个饰品。他无端想起凯文扔给他的那串钥匙,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饰品,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干净利落。 3月25日 (清秀的字迹,似乎用快没墨的水笔写成) 哥哥,这个世界只有三种人 狼,羊,还有牧羊犬 没什么,哥哥 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为什么不杀了mama 你还是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着吗?但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 天空变成黑色,下着红色的雨。 她的灵魂似乎被分成两半。但他们所有人格都尖叫着。 “维利塔,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是我而不是她?” 此刻她的母亲正因为打不开门而生气。甚至将上班时受到的气,一起发了出来。或许本来就有发泄怒气的原因。 伊姆纳尔则有些感慨,难怪会教出Y.T.这样心思阴暗的女孩,不会教就别养了。按照这种趋势下去,阿尔巴亚律者不会就是她吧。 ■■■ Y.T.的继父回来,而她的母亲则劝说女孩上学,打开门。 她试图打开门,失败了。 她看到门把手的晃动,机械传导连带着门外的动静一并清晰地传递进来。 Y.T.的继父在试图打开门。 门把手的外壳掉落,露出了已经开裂的木质结构,锁芯也被卡在里面。 看到裂开的门框,她的眼睛一酸,又差点哭出来。门被打开,她也将小刀藏到了衣服兜。 女孩的母亲在旁边看着他,她们之间仿佛隔了一条鸿沟。她的母亲不敢开口,怕自己说错什么。 她的母亲开口了,只不过Y.T.忘了。反正没有道歉就是了。 3月26日 (字迹又大又张狂) 诅咒我这辈子不得好死 诅咒我这辈子无我容身之处 诅咒我这辈子生不如死 崩坏与毁灭 背叛与分离 痛苦与利用 在鲜血中洗礼 毁灭一切 她没有向她道歉,一句话都没有。 母亲还状似很轻松地说,我已经和叔叔说过了,坏的门框钱会赔给他们的。 那样的卑微,对比自己权力更高的人卑躬屈膝。 那我呢?她在心里想。却没有感情,只留下麻木的苍白。 那我呢,我的好mama。 Y.T.低着头不,你不是我的母亲。 你是怪物。 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只是你的一条狗。反复被你呼唤过来,随后被你呼叫着驱逐。 最后死在了找你的路上。 不会再有人知道的,五年前的这个时候,那个名叫Y.T.的女孩还在想着如何保护她的母亲免受流言蜚语的sao扰。 尽管她唯一想出来的方法就是,拿着大喇叭在每条街道上都冲着那些人骂回去。 分裂出的人格献出自己,承担所有的强暴和殴打,而背后的孩子躲进大脑皮层某个无法探知的庇护所里。 这既是生存策略,也是仪式性的自我牺牲。 无绝望的灵魂把自己切成碎片,将颤抖的血rou奉献给对称作mama或者爸爸的神祇,徒劳地期望着这些恶毒的神祇终会有餍足的一天。 当Y.T.面对母亲时,她已经被母亲折磨得奄奄一息;当她面对父亲时,她已经丧失了一切——她失去了一切可以让她继续活着的东西…… 我叫维利塔,唯一的幸存者。 不知不觉,他的眼眶也蓄满泪水。 并非同情和委屈,而是更复杂的,他感知到了那种来自地狱一般的执念和恨意。 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 我要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 Y.T.的意识体站在伊姆纳尔面前。 不,应该叫维利塔了。 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如同一块腐烂的奶酪。维利塔捂住自己的脸,她化成污泥一般的身体,蠕动着前进。她低声抽泣。 “笼中鸟,每个人都是,飞不出自己心的笼子,但那也是自己选择的枷锁。”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女,远眺悠久历史的天空,白色的飞鸟,还有透过淡淡的卷云看过来的视线。 就像凯文蔚蓝色的眼眸。 而在转瞬间,心境变为血湖,来自幽冥的灵泉侵泄而下,高地的玫瑰被藤蔓缠绕。 Y.T.的灵魂仿佛从黑暗深处走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伊姆纳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他生命中最强烈的体验。他感到了,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TR—2崩坏裂变弹在空中划过。 他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玫瑰在腐烂,萎缩,消弭在空气中。 撕裂的疼痛,眩晕一起袭来。 子弹只击穿了额骨却没有力道飞出枕骨。它在颅骨内滑动折返。油腻腻的。 他和脑海中的律者意识一起发出近乎尖叫的嘶吼,回过神却发现,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雷电在伊姆纳尔身后凝聚,律者意识痛苦地在他身体里扭曲。 他的身体也僵硬地抽搐起来。强粒子流的闪光和他的泪水一起劈开空间,在人眼中留下两秒钟无法直视的黑影。 黑暗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撕成碎片,灵魂也跟着被绞碎。 最后,他看见一双蓝色的眸子,就像凯文那样好看。 那双眼睛看着他。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让他喘不过气。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思维。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 这是......谁? 他感到一阵晕眩,然后便失去了知觉。只是一瞬间,他因呕吐感又清醒了过来。 有人在说话。 他像球一样被人踢着滚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