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所谓惩罚（剧情章）

    擂台上的江淼淼还不知道贺意四人被强行围观了，只是站在原地等待战斗开始。

    时间流逝，心底怒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旺盛了。

    对面，安德烈已经变了神色：“贺意是你什么人？”

    如果他问的是其他问题，江淼淼一定不会回答，可既然他问的是这个……

    “我的主人。”江淼淼平静道。

    安德烈眼神从怀疑转为阴狠：“贺意自己不来，却把他的魅魔推出来，无耻！”

    他确实精神不太正常，似乎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居然在说贺意无耻。

    “不过没关系。”安德烈突然狂笑起来，“我改主意了，我不会在擂台上打败你，我要cao你。贺意在这真是太好了，我要他眼睁睁地看着，看他的魅魔被我cao到崩溃的样子。”

    江淼淼恍若未闻，只是轻轻活动着手指，原本沸腾的怒火逐渐被更幽深的杀意冻住，化作眼底蔓延开来的冰冷。

    裁判正好完成了信息登记：“身份核对成功，秋月之下，生死勿论……开始！”

    就在裁判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安德烈就嘶吼一声，向江淼淼冲了过去，奔跑中，肌rou越来越凸显，等他扑向江淼淼时，整个人都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

    “轰”的一声，安德烈重重踩向地面。

    有胆小的观众惊呼着，捂住了眼睛，以为江淼淼会直接被压成rou饼。

    只有安德烈知道，他什么都没摸到。

    他站起身，耳朵灵敏摆动，誓要将江淼淼找出来。

    那个魅魔满身铃铛，不论她用什么手段隐藏了身影和味道，但只要她敢动一下，他就能找到她在哪。

    “叮铃”

    细微的铃铛声在安德烈身后响起，他猛地一扑。

    依旧什么都没有。

    “叮铃”

    又是一声，这次在他右方。

    安德烈再一扑，还是什么都没有。

    “叮铃”

    斜上方。

    “叮铃”“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连成一片，安德烈几乎疯狂，被耍得在擂台上团团转，除了扬起一片灰尘外，什么都没碰到。

    只是最简单的敛息术和隐匿术，加上一点点的轻身术，就足够江淼淼把他遛到气喘吁吁。

    随着安德烈一次次攻击失败，观众的气氛也愈发沉默。不少人都是捂着下巴看，生怕它掉下去。

    “你给我出来！”安德利大声嘶吼，眼神疯癫。

    江淼淼满足了他。

    “叮铃”

    铃声再次响起，在安德烈伸手去抓的同时，斜地里挥出了一道剑影。

    江淼淼用的剑是苏景特意为她挑选的，轻盈，锋利。出剑时宛若惊涛拍岸，收剑时犹如水流蜿蜒，无声无息地削掉了安德烈的一只手。

    “啊！”安德烈抱着手腕嘶吼，行动彻底疯狂。

    他在擂台上反复奔跑，跳跃，对着虚空撕咬，像是一只感染了狂犬病毒的疯狗。

    江淼淼隐藏在空气里，一次又一次，不紧不慢地出剑，每次都带走安德烈的一部分肢体。

    渐渐的，安德烈不再奔跑，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防守。

    但这并不能影响到江淼淼。

    铃铛再次清脆地响了起来，不过与之前相比，这声音在众人耳中却多了丝阴嗖嗖的凉意。

    “叮铃”

    左手臂落下。

    “叮铃”

    右侧小腿。

    “叮铃”

    大腿。

    等江淼淼终于显出身形时，安德烈早已不成人形，肢体在擂台上散落了一地，最中央躺着一截棍状躯体。

    江淼淼走过去时，他还没死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救……救我。”

    他还不想死。

    江淼淼没有说话，也没有补刀。

    她掏出手绢擦干净剑锋，理了理因打斗而散乱的发丝。平静地站在安德烈身边，看他在疼痛和绝望中艰难挣扎，慢慢停止呼吸。

    这是他应得的。

    裁判适时出现，激动道：“本次比赛，获胜者是——江淼淼！”

    这是第一次，魅魔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擂台上，身为这场旷世比武的裁判，她与有荣焉！

    江淼淼走下擂台，所过之处，众人纷纷侧目。

    她在被绑着的金发魅魔身前停下，挥剑斩断了铁链：“请把傀儡镯摘下来。”

    魅魔神情恍惚，却反应十分迅速，立刻手忙脚乱地摘下傀儡镯，交给江淼淼。

    江淼淼接过傀儡镯，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口中道：“会说普通话吗？”

    金发魅魔点头，又摇摇头。

    ？江淼淼抬起眼。

    金发魅魔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江淼淼这才发现，她的牙齿被全部敲掉，舌头也不见了，嘴里只有黑漆漆的大洞。

    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江淼淼从手镯里拿出一瓶药：“吃了它。”

    魅魔接过药瓶，毫不犹豫地倒进了嘴里，灵力汹涌散开，滋润着她破败的身体。

    牙齿舌头重新长了出来，身上被烙下的文字也一点点消失。

    “谢谢、谢谢……”金发魅魔哽咽着，“我叫丽丝。”

    江淼淼擦干净傀儡镯，看向丽丝：“你是这枚傀儡镯的前任主人吗？”

    “不是。”丽丝连连摇头。

    “贺意之后，这枚傀儡镯有过任何主人吗？”

    丽丝明白她的意思，坚定摇头：“没有！”

    她解释：“我的祖母就来自这个国家，这枚傀儡镯是我祖母从家里带来的收藏之一，它一直躺在我家的陈列室内，没有任何人使用过它。”

    很好。江淼淼弯起了眼睛，身上阵纹光芒逐渐减弱。

    她给丽丝留了一张名片：“这是江家的联系方式，那里有很多魅魔，无论你想要回家还是留在国内，江家都能提供一些帮助。”

    “谢谢您。”丽丝小心翼翼地接过名片。

    江淼淼略一点头，捧着傀儡镯，心情很好地摇着小尾巴，身姿摇曳地走回了座位，手腕脚腕上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细碎声响。

    铃铛声音清脆，魅魔姿态优美，长相精致高贵，如果在平时，一定能让无数人心生贪婪，可如今却只是让附近的人打了个冷颤。

    吃瓜众人跟着她的脚步一点点扭头，像一群傻乎乎的向日葵。

    他们看见银发魅魔走到四个男人之一的面前，托着手镯送了过去。

    “辛苦了。”贺意没急着接过手镯，而是低下头，深深地亲吻他的魅魔。

    无论几次，江淼淼都会因他们的触碰而战栗。

    她眯着眼，尾巴轻轻颤动，原本平静下来的阵纹再次亮起细微光芒。

    差点忘了，今天是满月，魅魔最敏感的时候。

    一吻结束，贺意才接过手镯，摩挲几下后，便妥善收了起来。

    看他珍惜的态度，江淼淼更生气了。居然用先生这么喜爱的东西来侮辱他！她现在只恨安德烈死得太轻松了。

    “啧啧。”苏景看到，却摇了摇头，戏谑道，“淼淼拿回来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他指着贺意，故意对江淼淼说话：“一模一样的傀儡镯他有好多，用一个丢一个还能剩一堆。”

    欸？真的吗？

    贺意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这傀儡镯是他传承的一部分，上一位傀儡师似乎还兼职做炼器师，在遗产中留下了不少模样相同，功能也大差不差的手镯。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那么珍惜呢？

    “这是你帮我找回的傀儡镯。”它是独一无二的。

    贺意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江淼淼，直到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

    此时此刻，江淼淼突然有些嫌弃周围那些人，如果他们都不在，她现在就可以更肆无忌惮地撒娇了。

    他们没有当猴给别人看的爱好，江淼淼对满脸空白的许梦娇点了点头，就被带着传送离开了擂台范围。

    回到家，江淼淼正想和贺意继续贴贴，却被拦住。

    欸？江淼淼茫然抬头。

    “去那里跪着。”贺意指了指墙角，声音冷淡。

    他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不只是他，另三人表情也不算温和。

    江淼淼缩了缩肩膀，虽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到墙角跪下了。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江淼淼面对墙壁，紧张地抠着手指。她今天干什么了？让他们这么生气。

    好像除了和那个秃头打了一架外，什么都没干，难道是和秃头打架的原因？他们最不喜欢她受到伤害了。可她打架时明明有注意保护自己，全程没露面，更别提是受伤了。

    等等……该不会是那件事吧？

    江淼淼悄悄扭过头，试探道：“……我不该说输了就自尽？”

    呜呜呜，她那只是在放狠话而已，她肯定会赢的。这点他们不也知道吗？

    贺意知道，却并不影响他不喜欢江淼淼做这种事：“过来。”

    听到呼唤，江淼淼立刻蹭了过去。她先是看了眼贺意的脸色，又小心地蹭了蹭他的大腿：“我错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贺意揉着她的头，声音低缓：“我很在乎你。”

    江淼淼瞬间红了耳朵，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很在乎你，所以不希望你遇见危险，更不希望你将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你的生命很宝贵，即使是为了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做。”贺意顿了顿，“你的这种行为，我很不喜欢。”

    他的语气并不重，其中蕴藏的情意却很重。

    江淼淼心里又酸又软：“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

    “这次算是警告，今天跪两个小时。”贺意平静道，“再有下次，我会抽你。”

    江淼淼轻轻一颤，突然有点纠结。

    怎么办？听他这么说，她好想再做一次。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分，贺意淡淡补充：“我愿意和你玩那些无伤大雅的游戏，给你渴望的恰到好处的疼痛，不代表我永远会那样，也不代表我只会那样。”

    “行动之前多思考。”

    他并不想真的对江淼淼动手，但如果再有下次，他绝对会让她好好长记性，不会再敢做第三次。

    从未在江淼淼面前显露过的冷酷模样让江淼淼哆嗦了下，连连点头。

    呜，他好可怕。

    “当然，如果你足够听话。”贺意柔和了眼神，又许下诱人的承诺，“我也许会给你点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他回了房间，只留下被棒子加甜枣砸懵的江淼淼跪在起居室里。

    ……

    房间空荡荡的，江淼淼低头不语，许久，一滴眼泪从她脸颊滑落。

    她前后两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的性命很宝贵。

    前世，她父母的教育方针是：自杀可以，不上学不行。这辈子，她又变成了人人看不起又人人觊觎的魅魔，母亲终日外出，父亲漠视，生命权甚至都无法得到保障。

    从没有人告诉她生命的意义，也没人告诉她生命很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