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2:她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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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2:她的时代
“啊?你长得那么好看,还会骗人吗?” 他真的有一种无语凝噎的感觉。 她没有一点变化,从小到大都是一以贯之的,美丽的皮囊会得到她的格外青睐。 他想说些什么提升她的警惕心,忽而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声音。 “陈安娜,今天你别想跑!” 小女孩甩头往旁边一看,看见了两个小男孩,精致的眉头一皱,立刻冲了上去,二话不说把人打了一顿。 “三天不打,你们就忘了谁才是大大班的王!” 两个男孩居然被她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嗷嗷乱叫。 费多尔:“……” 谁敢欺负她呢? 其中一个男孩哭丧着脸,抹了抹鼻子,“你,你有本事别跑!” “放马过来!”她做了个鬼脸,“打你个小人头,等你有气冇订唞!” “你等着!” 两分钟后,那两小孩带回了一个高年级的孩子。 小女孩的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她叉着腰怒骂:“李浩轩,带二年级的算什么本事!” “陈安娜,你今天别想跑!” 她立刻回来搬救兵,跑到他的身边,一手叉腰,气焰嚣张:“这是我哥,你们放马过来!” “陈安娜,你别想骗我们!他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怎么了,他那么好看,和我一样好看,一定是我流落在外的哥哥!你们敢打我就死定了!” 费多尔忍不住摸了摸她胡乱摇晃的马尾,“你不认识我。” 她仰起脑袋,可怜兮兮,“哥,你是我哥!他们欺负我!” 几分钟后。 费多尔陷入了沉思。 以前他的对手是苏联的特工和士兵,以及国防军和党卫军之间的内斗,但现在,他的对手变成了一群几岁的小萝卜头。 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几岁的小女孩。 他蹲下身子平视着她。 真可爱啊,这是名副其实的“小安娜”。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包辣条,作为谢礼。 费多尔接过她的谢礼。 她满脸好奇,“小哥哥,你从哪里来?” “德国。” “哦哦我知道德国,我太爷爷打过德国鬼子!” 费多尔是有点想揍她。 她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那双眼睛里带着懵懂的好奇。 他伸手,虚虚地遮住她的视线,不让眼中浓烈的情绪泄露,以免吓到一个小朋友。 过了片刻,他说道:“因为极致的思念。” “思念?什么是思念?” 几岁的小朋友还没有“思念”这个概念,她的生活如此快活,如此无忧无虑。 他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这种思念。” 她学过这首诗,“但是你家在德国。” “哪里有我想见的人,哪里就是我的家。” 她咬着手指头,皱眉沉思,“小哥哥,你赶紧送我回家吧,我想太爷爷了,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了。” “你不认识回家的路?” 她扁扁嘴,“我买辣条出来,就走错路了。” 他再度感到忧心忡忡,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怎么能让人安心呢? 她在一旁指路,乱七八糟颠三倒四,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若非他的方向感很好,早就被她带到了死胡同里。 很久以后,她停在了一处庭院前,叉着腰哈哈大笑:“我真是个天才!我到家啦!”然后把门一推,大声喊着,“太爷爷,我回来啦!” 那种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梁间的燕子,温暖,令人感动,带着家的妥帖。 隔着一道门的距离,费多尔和一个老人对视。 多么神奇的经历。 哪怕他们已经大变模样,一个随着时光的流淌而渐渐衰老,一个则由于未知的原因重返青春,仍然在对视的一瞬间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他们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那种惊讶和不可置信。 老人杵着拐杖,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让客人进来。” “小哥哥,快来!” 老人看了他一眼,说:“今天请你吃我家的拿手好菜,叉烧饭。” 费多尔不禁一笑。 他还记着仇。 饭桌上。 安娜的年纪还太小,一团孩子气,筷子都拿不稳,坐在椅子上吃饭,米饭都散到了碗外边。 老人敲了敲她的脑袋,教导她注意礼仪,把她的筷子拿出来,把一个勺子放她手里。 费多尔难掩忧心:“她太小了,不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应该接送她。” 老人说:“你自己问她怎么回事。” 小女孩把脑袋一缩,藏到桌子后,只露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老人瞪了她一眼,她才瘪着嘴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从幼儿园跑出来了,太爷爷,我想你了嘛。” “以后不许再这样!” “知道了。” “打电话给老师了吗?” “打了。” “那就去做作业。” “啊,我不要!我要看动画……呜呜呜我这就去做作业。” 她搬出一张小凳子,坐在一旁写作业,委屈兮兮。 陈绍同从柜子里拿出陈年佳酿,“德国的酒很有名,今天就请你喝一杯中国的酒。” 两人在院子里饮酒。 陈绍同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叹了一声:“时光催人老,看见你,反倒想起了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你不好奇我的经历?” 陈绍同摇摇头,“自从安娜出生,我的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不重要,该来的还是会来,活在当下就好。” 费多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中国的烧酒别有一番滋味,好像停留在了喉咙里,又好像一路往里烧,他学了那么久的中文,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中国诗词里的“举杯消愁愁更愁”。 酒过三巡,陈绍同说:“她太小了,不要打扰她。” 费多尔垂下眸子,“我经历生死,以为永远失去,失而复得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有属于她的人生轨迹,我们不应过多干预。” 陈绍同蘸了一点酒,在桌子上画了一道线,“很多人的人生轨迹,都是呈线性发展,就像溪流,我们无从知道时空的奥秘,就像溪水不能倒流。” 他又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但是有些人,人生轨迹并非遵循线性发展的规律,她会打一个弯儿,如果横加干涉,后果我们无从得知,可能这条小溪就流到未知的地方去了。” 费多尔:“陈先生,她曾经干预过您的人生轨迹,我们并不能下定论,这是意外的干预还是既定过程的一部分,不是吗?” 陈绍同:“在未来,她必定因为某些事情而回到那个年代。你能保证在你的干预下,她还会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吗?如果她没有回到过去,过去的我死了,还会有现在的安娜吗?” 费多尔并不想承认,对于安娜而言,他的出现就是一种意外的干预。 安娜有她的人生轨迹,而这个人生轨迹和他无关。 她会在15岁那年,因为亲人的离世而陷入消沉,通过多段“早恋”消解这种痛苦,她的情感经历会非常丰富。 如果有他的介入,他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 陈绍同叹了一声,“她太小了,你离她远一点吧,你现在的状态靠近她,不合适。” 费多尔当然知道他现在并不适合靠近“小安娜”,这会让他的爱情变得畸形,如她所认知的,他是她的“哥哥”。她并不知道那些事情,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他自失地一笑,“啊,我似乎又要陷入漫长的等待。” 哪怕知道她会有很多个情人,有很多段情感经历,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瞬间遇上危险,他也要将这种痛苦默默吞下,独自承担。 和平年代是美好的,因为这里有她。 但对他来说,又是痛苦的,他必将忍受一场漫长的等待。 他说不清这是一种恩赐还是一种惩罚。 或许,想要得到最珍贵的珍宝,他必定要忍受超出常人理解的痛苦。 直至未来的某一个瞬间,她摆脱“那个弯”的束缚,他才能重新介入她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