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三万里】我的一个诗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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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诗人朋友 那年离乡去往心目中长安城时遇见的他,意气风发,极为张扬恣意,好似全天下的目光都要集中在他的身上。出身偏远乡下的我,对他既是羡慕,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嫉妒。看着他快活的模样,我渴望着能够像他这般自信。 进城前,我伸手轻轻抚了下马背上挂着的长枪,心道在长安这繁华之地定能出人头地。 他豪情万丈,说自己的才华闪耀万分。门外我看着他被人轻蔑地赶了出来,对方还私语道商贾之子也敢上门了。平素笑容满面的他勃然大怒,掏出腰间长剑就要劈砍四方,我一时之间也是手忙脚乱,急忙冲上前去。眼看要伤到我,他才止住泄愤的动作。 我眼睛很尖,看见他停下时握剑的手指仍然在微微颤抖,眼睛都瞪大了几分,鼻子像只小动物一样抽动着。过了片刻,他忽地收剑入鞘,故作轻松地仰天大笑了声,说道要去扬州城,约定好一年后再见,又冲我摆了摆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期间我一直一言不发。其实那时候我的心情有些微妙,一方面是觉得他也有这般控制不住的时刻,有点儿可笑,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有点可怜。要知道当朝对出身方面的审查制度,基本绝了他正常科举的路,只能走些旁门左道。 和他离别后,我也开始四处投名。看着一扇扇被关上的大门,感觉到了那时候的他内心是如何的滋味。不过我还有一处能依仗的——手中的长枪。 歧王府上,我看着其他人都是各种精彩表演,为的在玉真公主面前争取个优秀的印象分。我也很努力,心道我这苦练多年的高家枪法,一定会让公主为之侧目罢。 呵呵,这帮人欣赏不来啊!表演结束后只是得了个不轻不重的评价,莫要说留下印象了,我都觉得周围人受到了惊吓。回到后台,我只好对着长枪自言自语几句,表达下内心的愤懑。如果这时候那家伙也在,定会给我鼓掌大声叫好罢……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刻,有个小家伙冒了出来,和我简单聊了几句,又叫我一同看窗外的表演。此时台上的杂耍表演已经结束,是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弹奏弦乐。那人的气质当真是颇为出尘,曲乐翩翩,落英纷纷,台上的玉真公主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我摸了摸自己平凡的脸,顿时感觉好亏。又想到了那家伙,如果台上的是他,穿着白衣,落花下轻抚琴弦,想必会比这人更加吸引玉真的目光罢。至于我么……不说了,我再回去练练枪法! 当然,按照约定所言,我还要去扬州一趟。 扬州城很美,小桥流水花树,两岸灯火疏影,桥上还有美好年华的少女结伴同行,清脆笑声连连。在等小厮通报他的时候,我紧张地理了理两鬓的发丝,生怕会显得什么凌乱不雅,叫一年不见的他看了笑话。 当着一帮结伴好友,他热情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这行为过于亲密,都让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烧。看着他距离的很近的通红脸蛋,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浓烈酒香,我忽然冷静了下来,原来他只是喝醉了。 “高三十六!你来啦!”他笑得兴高采烈的,我也回了个礼节的笑容。因为有点结巴,又当着这群陌生人,不太想说太多话,我只是说了句来赴一年前的约定。结果他满面的疑惑,好似不记得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我尴尬地笑着,心道只有我将他的一字一句都记得,放在心上,他却只当穿堂风,来去无影。只恨我个头太高,不然我也要挤到那群喝醉的人群中充当下路人,而不是对着他说刚刚那句傻话。 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当下也忘却了方才的小小事故,揽着我凑近我的耳边说带我去拯救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我满头雾水,不过他拉着我的手,向着前方飞快地跑去,我也就随他去了。毕竟朋友嘛,他想做什么我就陪他做什么好了。 谁知这一年里,他却发生了很多改变。他还是他,只是变得更加浪荡,豪掷千金,成天泡在莺声燕语的蜜坛子之中。看着这样不思进取的他,我感觉很失望,说了些什么要让他努力上进的话,却被他身后一位翩翩玉公子打断了。 这小公子姓裴,出身将军府,看样貌颇为年轻,容颜也是一等一的俊秀,性子却十分刚烈,三言两语过后就要与我切磋一番。我看他这么瘦弱,还有几分刻意留手的意思,结果交手途中,却是察觉对方身手不凡。一顿交锋,竟是我败落了。 裴公子并非存心要贬低我,只是在某种情况上和那家伙有点像,因而才沉醉于享乐之中。我了解实情后,内心沉重,也是不顾他的挽留,言道自己功夫不够,要回乡再次修行枪法。我转过身,感觉到背后他迟迟不散的视线,但我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一步不停地离开了扬州。 回到高园后,我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练练枪法,再学习学习诗词,时间好似流水一般过去了,再见那人我都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他还是那副活泼欢快的模样,但那夜,看到他窗前的苦涩,我才知道原来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快乐。 关于是否入赘,他说他要去找一个好朋友参考下意见,我毅然地陪同他前去。那人的朋友说可行,但我觉察到他的内心不想,黄鹤楼不辞而别前给他留了个“否”字。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快乐,像我们刚遇见的时候那样,来往于天地之间,自由且烂漫。 像父辈一样,我选择了从军。为国戍守边疆,建立功业,自是我等应做之事。只是古今战场,并非如此简单。见识到军中腐败后,我也有些心灰意冷,想着不如回乡罢。未曾想到,在那个小小驿站却是又遇见了他。 结束那番风波后,我和他在路口又一次分别。他笑着定下了十年再见的约定,我点了点头,看着空中漫天飞舞的白雪,心道十年后再见。 回乡的之后,时间依旧过得很快,我再次收到他信时,他已名满长安。信中说道要举荐我,为我走上仕途提供助力,百般催促我速速前往长安,与他会面。我承认那时候看到升官二字时,我又心动了。 于是乎,和当时初来长安一样,背着行囊骑着白马,再次来到了那座繁华至极的都城。 在他府邸门前,有许多慕名而来想要见他一面的人,我在其中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此前见过一面的青年主动和我打招呼,又带我去他常去的酒楼乐坊,我才得以见到他一面,只是那时扬州城的一幕又上演了。 我问他邀请的书信,他装聋作哑不知有此事,又攀登上乐坊二楼的架子,弹着琴笑着说着,周围的人也很给面子地闹起来。我看着他身边环绕的什么王爷官员,再一次感觉到我和他的距离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出长安的时候,是那名年轻人送我的。他还在美酒美人环绕之中,并不知道我已经走了。我想他或许也是知道的,只是有什么好说的呢?之前扬州城我没有留下,莫非长安城就会留下了? 我想了想,终还是他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