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杀人了
许沁搬进孟宴臣的房子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据她自己说是付闻樱动不动就说话阴阳怪气的，虽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实在精神负担很重。她的精神状况似乎很不好，辞掉工作以后经常白天睡觉晚上看电视。 叶子并不太介意她偶尔的大小姐脾气，在没找到合适的廉租房之前，一切的不适只要能忍就忍。 那天只是很平常的初冬的一个晚上，已经辞掉兼职在家备考的叶子正在看书，她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 “我说了不要再打给我了，我们开庭再见。” “对不起也晚了......不，我住在哪里很重要吗？” 电话迟迟没有挂断，许沁被那头的人逼急了，说： “好啊，你定位啊，就算你能找到我又怎么样？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的，我妈说的对，你就是个垃圾，你活该现在让消防队开除，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和你爸爸有什么区别！” 许沁挂断了电话就去冰箱里找酒喝，昨天刚买的一提啤酒很快就喝完了，冰箱里只有一些普通的饮料和蔬菜。 “叶子——” “怎么了？” “你能帮我出去买酒吗？顺便买包烟，要那种细的烟，泰山的就行，然后啤酒要雪花的，我把钱转给你。” “行，正好我也要去小区门口买点吃的。” 许沁歪在沙发上说： “外头冷，我的大衣你穿着吧。” “好，多谢。” 正是晚上十点多，天完全黑了，小区门口的小吃店还开着门，叶子在等着她的炒饭的时候发现了那个男人——他个子不太高，穿着运动服，用鸭舌帽和口罩遮住整张脸，站在对面的红绿灯处只是徘徊。这人已经在附近好几天了，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谁知道是小偷还是闲汉。 叶子把一盒烟踹进兜里，提着一提啤酒和一份炒饭往回走，余光里的那个男人突然过了马路往这边走来。 叶子加快了脚步，刷完门禁卡进了小区，她回头看，男人被门禁拦住，不知道跟保安说了什么，保安竟然把门打开了。 两个人只有五十几米的距离，那人的脚步很快，像是冲着她来的。 叶子加快了脚步，几乎要跑起来，空荡的街上只听到她自己的喘息和身后男人越来越紧的脚步声。 她突然拔脚跑进楼梯间，身后那人也追了上来。 叶子躲在楼梯间的拐角，握紧了手里的那一捆啤酒，在男人的脚踩在铁门槛上的一瞬间抡了出去。 “砰——” 男人重重仰倒在地，易拉罐嗤嗤的涌出酒液喷在他的身上，折叠三棱刀从他的口袋里甩出来，他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那个穿着大衣的女孩已经上了电梯，按钮显示是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 地下室的灯是声控的，但这两天有一排坏掉了，只有出入口四个的是完好的。 男人摸了摸脸上的血，周围昏暗空荡，他只能勉强看到周围的车牌。 他在一排一排的车之间逡巡，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孩没有走远。 她绝对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跑出去，更不会上电梯，她比他想象得聪明太多。 “咚——” 易拉罐滚在他的脚下，嗤嗤的往外喷溅着，像在嘲笑他被一个女人耍弄欺辱。 “许沁！你躲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出来！贱逼，你活不成了！” 他在一排一排的车之间来回疾步，地下室里响起男人疯癫的嘶吼和他沉闷的脚步声。 “砰——” 又是一个易拉罐，砸在他面前的车玻璃上又摔在地上。 宋焰捡起那个易拉罐，近乎抓狂地趴在地上，他一边爬一边扫视着车底，兴奋得浑身哆嗦着，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身材瘦弱的女人躲在车底下发抖的模样，他要在和她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惊恐的尖叫。 没有，这一排没有。 这一排也没有。 他站起来猛地一跺脚，出入口的灯亮了起来，他看到在一辆白色宝马的车牌正下方露出女人风衣的一角。 “找到你了。亲爱的。” 他趴在地上拽住了那件衣服，脸贴着地板，兴奋地裂开嘴。 然而那只是一件衣服。车底空无一人。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的瞳孔倏的放大，紧接着后腰处一阵尖锐的剧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激烈地挣扎着要翻起身，身后的人整个跪在了他的后背上，她在啜泣似的大口喘息着，用尽全力将那把刀插进他的身体里翻搅。 “贱人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力气很大，女人只握紧了几秒钟就被他整个甩在了地上。他喘息了片刻艰难地爬起来，她已经爬着躲在水泥柱后了，在地上留下一排血迹模糊的拖痕。 “许沁......” 宋焰拖着脚步，蹒跚着走到石柱旁，看到了那个女人——那是一张他没有印象的脸，一张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的脸。 她披着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的卫衣卫裤，脚上只有一双袜子，胸口一片喷溅的血迹。 “你是.....” 男人的眼前因失血而阵阵眩晕，紧接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向前扑倒，闭上了眼睛。血透过他的运动服缓缓从后背涌出来，在地上蔓延开一片骇人的鲜红。 叶子爬到地下车场的出口，她坐在斜坡上掏出手机。 手上沾了血，她的手指又哆嗦得厉害，怎么也滑不开锁，整个屏幕被她的手指涂满了腥臭的红，那气味熏得她直恶心。 她按了几下开关键，手机触发了紧急联系人电话。 孟宴臣正在查对账目，发现是他那只冷战了一个半月的傲娇小狗，他在匆忙之下按了下扩音键，听到对面的喘息声。 “喂？” 对面的人在哭，他的笑意收敛了。 “孟宴臣，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