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可恶的胖子
春节将近，镇上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浓厚的年味。这个时候，学校也开始放寒假了。 放假了，知夏终于可以和言春到菜地里摘菜。 下了多日的雪，今天终于停了，可她的手冻得僵硬难以屈伸，寒冷深入骨头。而言春飞快地动作着，抖掉菜叶上的雪，将它们摘进篮中。 由于下雪，言春种的菜，有些扛不住被冻坏了，只能自己吃或者喂猪。 摘好菜，知夏想和言春一起上街卖菜，又被拒绝了。 “后天就是年三十了，我跟你去买点年货吧。” 其实买年货只是个借口，知夏只是想给弟弟买一身新衣服。 言春有些懵，“后天就要过年了吗？好快呀。那我们拿一只鸡去卖吧。” 原本三轮车上有菜、鸡蛋、言春手编的篮子，现在又多了一只瑟瑟发抖的母鸡，知夏坐上车，母鸡钻到她脚边取暖。 三轮车缓慢行驶在雪地上，知夏看向三轮车的手把，言春搭在手把上面的手裂得非常严重，她很心疼，“弟弟，你怎么不戴手套？” “前几天，我看见有个卖野菜的老奶奶穿着破棉袄坐在地上冷得发抖，就把手套送给她了。她的老伴死了，唯一的女儿也嫁到外地了，就她自己一个人。” 知夏听了更难受了，他们虽然过得很苦，但是有人比他们还苦。 到了镇上，天也亮了，镇上很热闹，都是人，要么摆摊卖东西，要么买东西。 新鲜的青菜非常受欢迎，知夏他们很快就卖完了菜，鸡蛋也卖了一大半。 “你们的鸡蛋怎么卖？”一个胖子来到他们摊前，看着也就比他们大几岁。 “六块钱一斤。”言春熟练地回答。 “好，那我要一斤。听着，是称出来正好一斤，多一两少一两都不行！” 言春挑了六个鸡蛋装进袋子里，准备用杆秤称重，那胖子又说话了，“你们的称不准，要电子秤。” 他们没有电子秤，言春只好向旁边卖橘子的阿姨借用电子秤。 还没把鸡蛋放到电子秤，胖子说道：“袋子也有重量。” 袋子能有什么重量？轻如羽毛。言春只能把鸡蛋拿出袋子，放到电子秤上。一称，显示1.12斤。 “多了。” 言春没办法，换了好几次鸡蛋，总是小数点后有数字，胖子却不依不挠。 终于电子秤显示1.01，言春恳求道，“你也看到了，它有两位小数，很难做到取整。现在1.01，这样行不行？” 这时，有人要买橘子，阿姨催促他们快点，胖子打了个哈欠，“行吧。” 姐弟俩松了口气，就等着胖子付钱，然而胖子举起袋子，仔细盯着里面的鸡蛋。 “我发现这个鸡蛋好像有鸡屎，给我换个干净的，重新称！” 这下他们明白了，胖子是故意来找茬的。可是他们似乎没惹到他吧，难道是看他们不顺眼？ 言春快要憋不住气了，“你看错了，这些鸡蛋我都清洗过，刚才也看过了，都是干净的。” 胖子嗤笑一声，“我不买了。” 知夏以前也和老沈卖过菜，从来没见过这么刁钻刻薄的人。言春没说什么，伸手接袋子，没想到刚碰到袋子，胖子就松开手，袋子掉到地上，鸡蛋碎完。 “是你自己没接稳，别怪我。”面对姐弟俩惊讶的眼神，胖子耸了耸肩。 “明明就是你先松手的，我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你得赔钱。”知夏看着那些鸡蛋，心痛极了。 胖子根本不认账，抬脚就要走人，言春起身拦住他，“不许走，赔钱。” 胖子面色不耐，见周围聚集了围观的人，从口袋掏出一张十块，丢到地上，“切，给你，瞧你们这副没见过钱的穷酸样，不用找零钱了。” 言春弯下腰捡起那张钱，仔细检查着，忽然脸色大变，“姐，他给我们假钱。” 此时，胖子已经走出几米远，言春连忙追上去。 “这张钱根本不是我给你们的那张，你们自己收到假钱，还想赖我。”胖子直接否认。 “你胡说，这就是你给的假钱。” “那你凭什么证明这是我给你的钱？” 言春被胖子问得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是第一次收到假钱。 胖子得意洋洋，看向几米外的知夏。知夏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气得要冲过去。 卖橘子的阿姨拉住她，“姑娘，你留在这里看东西，我过去看看。” 胖子就要离去，卖橘子的阿姨喊道：“站住，你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关你什么事？”胖子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阿姨提高音量，“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故意弄坏人家的鸡蛋，还给假钱，太过分了！” “……”胖子见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会不会做人？” 迫于压力，胖子只好拿出一张五元和一张一元，给言春。 言春接过钱，认真察看，这回终于是真的钱了。 胖子冷哼一声，“别再来烦我。”随后愤然离开。 姐弟俩对卖橘子阿姨感谢不已，打算给阿姨送几个鸡蛋，阿姨摆手拒绝，看到了三轮车上的竹篮子，“这篮子是你们自己编的吧，怎么卖呢？” 言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编的，三块钱一个。” “那我十块钱买四个，可以不？” “当然可以。”言春其实不指望这篮子卖得出去，这一刻他有种雪中送炭的感觉。 “我跟你们说啊，刚才那个小胖子是故意整你们的，因为你姐不愿意嫁给他。” 姐弟俩有些懵，知夏最先反应过来，“阿姨，前段时间，确实隔壁村有人托媒人来我家，难道就是他？” 阿姨点点头，言春疑惑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女儿嫁到他们那条村了，我也有认识的人在你们村。这个胖子家里是有钱，但他烂泥扶不上墙，才读到初二就跑回家，游手好闲了好几年，整天和他的猪朋狗友乱逛，所以他爸妈愁死了，最近在到处给他说亲。唉，说来你们两个，也真是命苦呀。” 听完阿姨的讲述，知夏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同意这门亲事，言春则是更加坚定了保护jiejie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