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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银和余随是正儿八经的发小,小时候都在一块儿玩,直到上高中才不在一个学校,对于她这么明晃晃的找茬,余随立刻反击。 余随:已截图发我妈了,你自己和她解释吧 李水银:[无语]你少在芍姨面前胡说八道,我最爱她了她知道。 李水银:这是很正常的事,我平时忙着上课和追剧,偶尔关心我男朋友都来不及,没事关注你干嘛。 余随:你们三中不是周末双休? 李水银:不是……和这有什么关系啊。 李水银:哦,上次你推荐的那个剧,结尾真的烂的可以:)我现在想想都浑身难受。 余随:烂尾了?那我不看了 李水银:我求你了你还是看看吧。 余随:好了别开玩笑了,你们什么时候来临江? 李水银:现在已经坐车上了,我妈说开车过去,一路上应该是开一段停一段,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余随:……的确是云姨的风格。 由于考虑到李水银和李恋云来期不定,一到家余随就和余芍说起这事,他无情表示,如果撞上他同无人机社外出的时间,那余随就不出席她们的见面聚餐了。 余芍专心致志往脚上涂亮晶晶的指甲油,听到这话头也不抬地鄙夷道:“切,你可少臭屁吧,你在不在有什么区别,也说不上几句话吧。” 每次她们吃饭,三个女人一台戏,余芍和李恋云你来我往唱相声一般聊天,李水银见缝插针补充两句,余随根本插不上话。 余随先冲了个澡,穿着黑T黑短裤出来,已经十月,明齐一些学生都换上了秋装,余芍知道他怕热,见这穿着摆摆手让他别在眼前晃:“你这么穿都给我看冷了。我晚饭有着落了,你下楼找点吃的自己解决吧。” 余随总感觉这将他形容的像是什么觅食的动物,“哦。” 穿鞋下楼时,老旧的楼梯从楼下响起一阵轻盈规律的脚步声,余随的心雀跃起来,在楼梯角拐了个弯,迎面碰上初月。 他放慢了脚步,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与她之间还有两三个台阶的距离时,初月忽然轻声唤了句他的名字:“余随?” 余随本来就比她高许多,站在台阶上,两人的身高差更甚,初月需要高高仰起脸才能看向他,从余随的角度,能看到她极其无辜且可爱的上目线。 他极快地下去几个台阶,直到他们的距离更近,初月无需那么费力地抬头,他才停下脚步,“嗯?” 他走到初月的下一级台阶,两人可以平视。但这么一来,就靠得太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初月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初月的声音将他的心猿意马拉回现实,“你要下楼吃饭吗?” “对。” “那你等我一下,一起去吃吧。”初月伸出食指,靠近脸颊,一个由她做非常可爱的动作,“可以去我家等等吗?我放一下书包。” “好。”余随对于她突如其来的邀请受宠若惊,注意到她沉甸甸的书包,主动说,“我帮你拿包吧。” 初月摇摇头:“谢谢,反正快到了。” 余随还是第一次来初月家,除去送饼干那次拜访了每一户,先前不知道门牌号,靠面对面的卧室来推断大致的方向,但从没靠近过。 他发现初月家的门换成了电子锁,回想起来,初月忘带钥匙那一次过后,似乎的确听见过附近邻居家装修的声音,原来那之后就换了门锁。 初月用指纹解锁门,带余随进入玄关处。 余随停在门口,有些拘谨:“那我就打扰了,叔叔阿姨在么?” “不在。”初月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起身往外走,“好了,走吧。” 余随上一秒还在感叹初家父母踪迹神秘,入住以来他从未见过他们,紧接着就听见初月说自己准备就绪,速度之快,让他没忍住笑了。 “怎么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校服,自己也不确定起来,“我穿校服很奇怪吗?是不是换一身比较好。” 初月抬头,双眼与余随对视上后,轻轻眨了眨:“你觉得我需要换吗?” 余随认真检查她此刻的穿着。在学校时,初月会将头发扎起来,散发漂亮,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同样很漂亮。穿常服漂亮,体育课穿运动服漂亮,现在穿校服的样子也漂亮极了。 短暂的停顿后,目光投向初月的校服裙摆,她总是会穿长至大腿中段的黑色长袜,论坛上的人在这个点上也大做文章,明明学校很多人都这么穿,所有人都可以的事,只有初月不可以。 但如果只是从美学的角度来看,初月包裹在长袜下纤细笔直的腿很漂亮,大腿露出的那一截白皙肌肤同样漂亮。 他不是学渣,却总是在形容她时词汇匮乏。 余随意识到自己陷入沉默的时间过长,回答“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同时,伸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根。 初月“哦”了声,低头轻声说:“走吧。” 下楼梯时,为了避免并肩行走过于拥挤,余随走在前面,向后侧着头同她说话,初月配合他低下头听,“……刚才好像没看见你家猫?” “她在睡觉呢,有一个专门的房间当作猫屋,她通常都在里面玩。” 余随只是随口问一句,见初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试探地往下问:“平时都是你照顾她?” “嗯。”初月说,“如果她能说话,该叫我mama,当然是我在管她。” 余随背对着她,双眸弯了弯。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拉面馆,去的一路上已经聊了很多关于猫的内容,初月甚至说了句,她家的猫会后空翻。 这句网络流行词的后半段是,“要不要来我家看看”,若是其他人来说或许能令人想入非非,但初月不同,是真的陈述事实,甚至还拿出了手机里拍的视频。 余随对着后空翻的猫,和依稀可辨的一句“山竹好厉害”的背景音,面对初月满脸的期待,罕见的卡壳了一下:“……哇,好棒。” 她满意地收起手机。 余随偏过头笑,笑得肩膀都在抖。怎么这么可爱…… 面端上来,余随看看自己的豚骨拉面,再看看另一碗番茄牛丼乌冬面,想起上次在他家那回,以为她只吃素食,原来不是,那或许,是那盘rou离自己太近的缘故? 手被人握住,又凉又软的触感让余随如梦初醒,初月制止完他加醋的动作便松开手心,颇感新奇道:“你怎么吃这么酸?” 先前只顾着想关于她的事,忘了手上还握着调料瓶在加醋了。他轻咳一声:“可能是我口味奇特吧。” 余随搅拌完尝了一口,评价:“还行。” 幸好初月制止及时,否则这碗面就不能吃了。 初月在旁边闻着碗里的味道就觉得不太妙,余随解释:“其实我家都不太会做饭,你还记得上次是我去打包的饭菜么?我小时候都是吃我妈煮的,被养得胃比较坚强,能吃的东西基本都能下肚。” 他举了个例子,“小学的时候,学校食堂订购过一批牛奶,等同学们喝完才知道,是过期的。班上同学要么吐要么拉肚子,听说学校里最严重的同学还因为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 “邻座的同学当时闻到味道觉得奇怪,就送给我……”说到这里,余随清清嗓子,用一种事后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我独自喝了三袋,居然,没事?” 初月轻轻笑起来,余随发现她的左嘴角旁竟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她的笑容只出现了一瞬,又被另一件事吸引注意:“那后来呢?” 余随问:“什么?” “那家牛奶厂,有没有收到惩罚?” “当然。食物中毒的那个小孩家里是做食品安全管理的,这件事过后,马上倒闭了。” 初月安静听完,评价道:“挺好的。” 做了坏事后能收到应有的惩罚,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拍手称快的一件事,余随说完才想起来,初月还没得到该有的正义,或许不该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但看她没放在心上,余随微微松了口气,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在心里反省自己得意忘形了。 吃完面后,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了。 余随问:“要不要继续散步?” 初月点头:“那就再走一会儿吧。” 这个点,许多街边小吃都已经出摊,但两人都吃不下东西了,一路嗅着美食的味道过去。 走到公园,余随自然而然地开始下一个话题,“你父母是不是工作挺忙的?貌似平时很少在家。” 初月那栋楼的住户总要经过他家门口上过街楼,余随基本都见过了,唯独初月的父母从未碰见过。 “你是说,我爸和我继母?” 初月的反问令他意外,余随歪了下脑袋,“嗯?” “我继母是法国人,他们再婚后就基本定居国外,我爸偶尔会飞回来看看我。” 余随沉默下来,他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然后他没法说什么,连安慰都显得刻意。 他没有问初月的mama,她避而不谈,于是余随下意识推测理由就和他没有爸爸一样,没什么好问的。 晚风轻柔拂过脸颊,齐整宽阔的道路上两旁的街道灯火辉煌,放眼望去,远处栉比鳞次的高楼错落不齐,几乎快要遮住整片夜空。 初月仰头凝望半晌,说:“今晚没有月亮呢。” 余随在她抬头望天的动作里,没有克制自己望向她的视线。 月亮。 不是在他身边么? 但他的月亮,此刻有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