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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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那帮老头子对洋人睡软床一事大为惊诧,并坚信那种东西会把人睡成驼子。但是其一,睡了一辈子木板和砖炕的人也有不少佝偻着背;其二,路上看到的洋人个个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并不见有多少罗锅,于是他们将此论修改为:洋人的床会把国人睡成驼子。 曹cao自然不夸这一套,不过在国外头一回睡软床时他倒真结结实实腰疼了两天,也因此疑神疑鬼了一阵,好在适应地快,不出一礼拜就睡惯了。后来回到老家时他还不敢在父亲眼皮子底下怎样造次,等到了北方做事,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当即给住处置了弹簧床垫。无终馆是红砖洋楼,和那铁架床及奶白色的席梦思确实相称,但曹cao以为若独享则不能尽其妙。握着一双手腕,看身下人半陷在忌廉一样蓬松绵软的床褥里喘息,这卧具方算是物尽其用。 不过今晚他原本没打算做什么,就算先前确有此意,想着这人刚服了药也只得罢休,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座钟敲了两点半,陈宫已经换了衣服躺下。曹cao问他来这十回他有九回说不去,但这间卧室的衣柜里却有他从头到脚的衣裳,恐怕比他自家衣箱里还齐整些。他看似闭目养神,心里却仍在回想今晚的事,琢磨陈家父子背后是否还有旁人,想要的又是什么。曹cao看了一眼他床边矮柜上放好了擦汗的手巾和晾水壶,于是拧暗了台灯便准备离开。 “等会。”陈宫突然开口把他叫住,暖黄的灯下他的眼睛一半是透亮的琥珀色,并不见丝毫困意:“陈家有势力不假,却是因前朝出过进士的书香门第为人所称道,陈登也不像是能交出那么大一笔入场费的人。最好叫人查查他们和徐州那个开洋行的糜竺有什么关系。” “早上我叫人去查。你也先放放,起码醒了再想这事——还有什么?”曹cao见他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问道。陈宫没言语,却抬手放在曹cao仍捏着台灯旋钮的手上。 曹cao惊讶地直挑眉:“几日不见公台竟这般想我,病着也要?” 不过他今日穿了新做的军装,自觉确实十分精神。陈宫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兴许只是不愿意一个人睡这样宽的一张床,可要说出来也太招人笑话。他因而没有反驳,脸上红得更深一层,皱着眉有些挑衅似的问:“你不怕也染上感冒?” “你这是心火兼风邪入侵,我又没受风,我怕什么。”曹cao已将那一点克制抛到九霄云外,说话间便从善如流地凑过来。陈宫嘴上极少说什么好听的,唇齿倒是张开地很顺从,他口中还残留着药物淡淡的苦涩。 若是平常不盖被子也不打紧,今日却要防着再灌风,于是曹cao在旁脱了衣服才掀开被角钻进去。陈宫套着件薄衫,因为曹cao给他蒙了条厚棉被捂着发汗,身上衣服都有些潮了。曹cao伸手探进去,只觉所触及之处尽是又湿又烫。 通常两人之间他才是体热的那个,这回却反过来了。陈宫因他带进被中的那一丝凉意打了个冷颤,随即被压得半边身子密密实实陷进床垫里。 难得陈宫先伸手,曹cao自然不可能收着来。若不是冬季天短夜长,只怕真正睡下时能看到窗帘外天边泛白。 早上曹cao没让人叫他,可惜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他到点儿就醒了。陈宫昨晚服了药本该很快犯困,却不知怎的被他弄了好久才迷糊过去,这时候睡得正沉。曹cao用手背试了他额头,温度降了些。陈宫因为他的动作半睁开眼看过来,曹cao说不必忙着起,于是他点点头又睡过去。他醒来后已经没什么不舒服,只是说话间嗓子有点儿哑。 曹cao昨夜跟他说曹洪弄了笔钱要办钢厂,真实情况更接近于他连哄带骗拉着曹洪投资给他办厂。这事的进度比他说的还要快些,除了资金,选址也大略定了,找到了京郊西山脚下一处旧厂房准备改建。 目下他们的武器多半依赖袁绍供给,能分到什么样的全看运气,因为型号不统一,分发弹药时更是一团乱麻,严重影响作战效率。陈宫之前毫不留情地指出他不仅在被袁绍当枪使,还是不好好保养的那种。曹cao当时听了不服气,后来细想,发现那恼怒多半是由于丢了面子,陈宫说得不无道理,他心中实则一直有逐步脱离袁绍的想法,只不过明面上官职尚是从袁大少爷手里领的,也苦于没有自己的根据地得以立足。 先前平黄巾的战事还算顺利,那些人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几十万中有不少都是拖家带口的百姓。武器装备可以说几乎为零,也没什么战术可言,一击即溃。只不过若不是吃不上饭,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系上黄巾来和官府拼命,所以但凡这根本问题没有解决,他们随时都会再度聚集起来,或许以不同的名字,喊着不同的口号。但那点滴汇聚的黄色,就如同荒原上蔓延的野火一般难以扑灭。 联合地方军队讨董则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董卓手下是训练精良的正规军,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还不缺好马和进口武器。曹cao目前人手倒是充裕,先前收罗了不少黄巾军,但作战能力和装备却远逊色于西凉军。一直拿人命去填终究不是个办法,虽说这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军粮短缺的问题——这话他不会让陈宫听见。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经过训练的军队和成批的制式武器,且后者不能指望袁绍,也最好别让他知道。训练的事他自然会交给夏侯惇和曹仁他们,后一件事,思来想去,只有让陈宫去负责比较放心。 当年公款留学的学生多半是去学化学、机械、冶金等当下急需的专业,陈宫是为数不多被安排学了文科的,兴许是分配的官员觉得他英文笔试成绩好,又出身于孔孟之乡,适宜搞现代教育的缘故。但他并不满足于此,总觉得研究科学更为实际。阔大的阶梯教室中多几个学生少几个学生很少有教授在意,陈宫有时候便跟着其他人去各系听课,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学了个皮毛。 有一回他研究无线电,在图书馆里固然找到不少资料,却不如鼓捣实物来得实际。曹cao见状提议他把宿舍休息室里的收音机拆了,陈宫有些犹豫地问他,要是装不回去怎么办? 曹cao嘴上说着你肯定装得回去,心里却已经在掂量给学校交赔偿金和买台新的哪个更合算了。得亏陈宫下手有轻重,一晚上的功夫就顺利给它复原。第二天是礼拜日,宿舍只供早午饭,比平时早饭晚一个半小时。当前一天晚上喝过酒的学生零零散散下楼吃饭时,公共休息室的广播已经如常响起来。 神不知鬼不觉。曹cao和陈宫坐在桌子角落里相视一笑。 那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曹cao从早报后面抬起眼,见陈宫已经喝完了面前的白米粥,略带疑惑地看着他:“想什么呢?” 曹cao正色,从左手边一摞不同报社的报纸底下抽出来一份文件:“还记得昨晚跟你说的事吗?” 陈宫接过去翻了翻,心下了然:“这是要建……兵工厂?” “要请人整修厂房,装上相应的设备,同时保证一定的保密性。”他顿了顿:“山里条件不好,可能要一住几个月,你行吗?” “建筑的事我不太懂,但武器……”陈宫摩梭着标示厂址的地图,说:“你想仿什么?最好拿到国外的第一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