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仙(上)
“老爷子过来了一趟,嗯,不去喝酒……我乐意单身,当谁都跟你一样同时交两个女朋友?” 拒绝了晚上出去喝酒的邀请顺便狠狠鄙视了一遍方乾脚踏两条船的行为,谢云流关了手机倒在沙发上,视线落到茶几上摆着的那个檀木盒子上,又回想起老爷子走之前语重心长交代他的话。 “云流啊,这是我和你何阿姨专门去华山道观里求的,唐代流传下来的古画,牵扯到你前世的姻缘。” “老师现在交给你,你可得保管好了。” 前世的姻缘?谢云流承认自己有点好奇,拿钥匙打开了上面那个样式挺精致的金色小锁。 泛着油润光泽的紫檀木盒,两边雕着仙鹤展翅的图案,打开后浅色内衬上放着几颗樟脑丸,一卷绢画随意的卷在中间,还像模像样的贴了张黄符。 唐代的古画,哈。 昨晚上刚画的都不会保存的这么随意! 谢云流回想起老师郑重其事的交代他要保存好盒子里的古画脸上的表情就扭曲起来,飞快给在老家的博玉打过去询问情况,听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确定老爷子不是被人骗了而是特地催婚来了。 也是,吕老爷子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打小在谢云流眼里就算无遗策无所不能,上了年纪之后也一副高深莫测老神仙的做派,怎么也不该相信这么离谱的骗局。 谢云流年近三十还是单身一个吕老爷子表现的风轻云淡的,跟隔壁何阿姨加了个老年社团天天早上在公园里练太极剑,没想到是搁这等着他呢。 一上来就整个大的,还唐代的古画前世的姻缘,都建国多少年了,亏他老人家想的出来。 谢云流看着那个盒子,努力绷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来。 确认了是老师变着法的催婚,谢云流也就没打开细看,这盒子就被他随意的放到了门边的置物架上,直到某天方乾几个来他这里闲逛,这盒子才又被提起。 再怎么说也是个看起来历史还挺悠久的紫檀盒子,以陆危楼对金钱的敏感性,一眼就发现了置物架上这个盒子,等知道了里面装着谢云流前世的姻缘,几个人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撺掇着他打开看看。 轻柔光滑的质感,素白的熟绢上用过于写实的画风绘了一处嶙峋的山崖,覆雪的苍松下站着一个披着蓝白道袍的背影,一柄样式古朴的剑斜靠在松树上,缀着贝壳的剑穗垂下长长的蓝色流苏。 先不说这素白的绢和连松针都一根一根描的细致的绘画技法是不是唐代的,谢云流神色古怪的看了好一会,再三确认。 这画上的人,好像是个男的吧? “吕老教授……思想还挺新潮哈……” “是啊是啊……” 几个人打着哈哈混过去,等到最后人都走了,谢云流一个人站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又打开了那幅画,手指落在松下那个静静站着的背影上轻轻摩挲着。 他总觉得这个人他应该很熟悉,他应该是恭谨有礼的,应该有一张端正秀丽的脸,应该总是眉眼温和的、笑着的,应该眉心有一枚殷红滚圆的朱砂。 等会儿,好像不是应该。 他确实眉心有一枚殷红朱砂,确实生的端正秀丽,平正的眉下一双温和的眼,见他看过来便笑着、端正的行了一礼。 他说,师兄,别来无恙。 一下子从初秋落到寒冬,迎面而来的凛冽寒风中就穿了件薄毛衣的谢云流免不了哆嗦一下,然后很快就被笼在了一个蛋壳模样的气场里。 “师兄今生并未习武吗?”李忘生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手轻轻搭在谢云流腕上,一股温暖柔和的气劲从两人相触的位置流遍四肢百脉,驱散了谢云流身上寒冷的感触。 “你便是我前世的姻缘吗,小道长~” 突然进入画中,画中还有个不知是人是妖的存在,这样奇诡的事谢云流却很轻易的便接受了,一双眼只落在面前沉静温柔的青年道长身上,下意识的觉得可以放肆一点,再放肆一点。 总归,这个人都会包容他。 “师兄说笑了,忘生并非是师兄的前世姻缘,忘生只是师兄的师弟。”李忘生平静的回他。 谢云流看他一板一眼的回答也不觉得不高兴,反而笑着贴上去吻他,将那双颜色浅淡的唇吻的绯红泛着水光。 “可我一见你就想亲你,忘生,就像这样。”他搂着道长劲瘦的腰将人抵在古老的松树上,蛋壳外雪纷纷扬扬的下着,谢云流深深的吻他,唇舌交缠,气息相融,换气的间隙还要贴在他耳边逗他,“师兄弟之间可不会做这些。我不只想亲你,我还想把你带回家去,忘生,画中的精怪能和人类生崽子吗?” 李忘生有点茫然话题的跳跃,但还是诚实的摇头,得到他师兄一声并没有包含多少失望的叹息。 画中世界永远飘着纷纷扬扬的雪,铺天盖地的白和黑,道袍上的蓝是其中稀少的异色。 现在又多了深深浅浅的红。 谢云流将深浅不一的红落在李忘生颈侧,胸膛,蹭开雪白的中衣含着那点奶尖舔咬含吮,似乎想要吸出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惹的李忘生抿着唇去推他,温柔的眼睛含了水,清凌凌的,勾的谢云流深深陷进去,撞碎了那两汪水液,结实的腰上肌rou有力的张驰勃发,一下一下,晶莹的水迹从湿红的眼角滑进汗湿的鬓发里,又被人低笑着吻去,李忘生只好勾着师兄的脖子仰着修长的颈,献祭一般奉上自己,在细碎的呜咽中被带着进入高潮之中。 三小时前谢云流还在痛骂方乾狗渣男还敢在兄弟面前炫耀,两小时前谢云流信誓旦旦恋爱狗都不谈,一小时前谢云流还是坚定信奉单身最好,冷漠拒绝每一个贴上来献殷勤的人,谁能想到一个小时后他就和一个初次见面不知道是人是妖的师弟幕天席地的滚成一团,亲了人一身印子,结束了还埋在人家身体里不肯出来,把人搂在怀里顺着那头长长的黑发,时不时贴着玉白后颈留下一枚枚濡湿的红痕,亲着亲着很快就再次兴起。 命运之玄奇莫过于此。 “师兄,你还什么都没问我。”李忘生无奈的按住从腰上往下滑去的手,偏头却躲不过落在耳边的亲吻。 “不许躲。”谢云流不满的把他掰回来,在他脸侧落下了几个响亮的吻。 磨磨蹭蹭又压着师弟做了一回,谢云流才心满意足的把人收拾好抱起来,李忘生拗不过他,好在画中一切都受他控制,谢云流抱着他走了几步就从雪地里走进了一处室内。 铜鎏金镂空香炉里飘出淡薄的烟雾,谢云流把师弟放到柔软的床榻上,自然的扯开他刚穿好的裤子摸进去,引来师弟含羞带怒的一瞥,“师兄!” “师兄想看看你受伤没有。”谢云流理直气壮尽着师兄照顾师弟的责任,“那东西留在肚子里不好,师兄帮你引出来。” 意乱情迷时不觉得,只恨不得进的更深,将他彻底钉在自己身上,等到理智回笼了便觉得方才实在有些过分,掰着李忘生的腿去查看那有些微红肿的小口。 “师兄,别看了……没有的……” 被抵在树上深深进入都只是蹙着眉忍受的道长从脖颈一路红到耳尖,声音低低地向师兄解释,“忘生寄魂画中多年,早已非人,师兄的精元……没有了……” 若非谢云流向来耳力过人,李忘生最后说了什么他是一点都听不到的,但他到底还是听到了,于是挑了挑眉,修长的指到底探了进去,在敏感柔软的内壁上四处搜刮,除了引得师弟情动的绞紧了他的手掌泌出一股股透明黏滑的水液,确实没有找到一点外来的东西。 “贪吃。”谢云流抽出手指拍了拍他的屁股,软弹的触感,脂一般白腻的皮rou,谢云流没忍住多揉了几下,摸到尾椎部位时便感觉到怀中的身体绷紧了腰臀,颤抖着缩进了他怀里。 心上人主动投怀送抱的感觉当然不错,但后知后觉的酸意还是瞬间漫了上来,“你怎么知道会没有的?你还有别人?是谁!!!” “……是师兄。” 精巧的小物件琳琅摆了满塌,珍珠剑穗、泥捏偶人、汉白玉啸虎摆件、银鎏金雀羽簪……谢云流甚至翻出来一枚青田石私章,清楚的刻着“谢云流”三个字。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的李忘生还在给他指认,这个是哪一次的师兄带给他的,那时候师兄还留着长发,那个又是哪位师兄送的,是从蓝眼睛黄头发的人那抢回来的…… 谢云流酸的厉害,被师弟熟练的安抚后更酸了,这么熟练,不知道他用这套都应付了多少人了,李忘生便笑着说只有师兄。 虽然寄魂于画中,李忘生出来后却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差别,谢云流高调的宣布自己结束单身,闲不住的带着他师弟满世界的逛,秀恩爱秀的朋友圈里怨声道载一片烧烧烧。 世殊时异,李忘生近百年都没主动从画里出来过了,虽被师兄带着很快了解了现代科技社会,面对模样大变的旧人旧地还是免不了会愣神。 华山确实和他记忆里的模样大不同了,千年时光流转,几乎看不到一点旧时的痕迹了。 回来后谢云流便发觉他时常走神,时常愣愣地望着他,却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谢云流忍了几天,直到李忘生意乱情迷的躺在他怀里还不自觉的露出那种怀念的神情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爆发了。 “李忘生,你到底在看谁!” 你在透过我怀念和谁的过往? 陷在情欲里的李忘生迷茫的眨眨眼,一副纯然无辜的样子,圈着谢云流后颈凑上来吻他,喃喃地念着:“师兄。” 师兄师兄师兄,谢云流才发觉李忘生一直称呼他师兄,哪怕今生他并不是谢云流的师弟,他还是执着的,温和的唤他,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