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总之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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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伯邑考本意想借烂柯人的故事,告诉崇应彪世上还有与他相同境遇之人。世事无常,沧海桑田,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启新的生活,重新认识这一切,世界刚开始可以是陌生的,但是你可以慢慢重来,甚至只要你不介意,我可以陪你度过刚开始最艰苦的时光。这个世界很美好,你可以不再孤单。 但这样的话语,却在崇应彪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旧时光的枷锁重如千斤,未知的过去也像雾一样笼罩着未来,让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伯邑考永远不以拯救者自居,他顺从本心,拉住溺水者的手,却未曾想时间的洪流将天与地分隔成两岸,明明近在咫尺,沟壑却堪比天埑。 我不知道一切,也不知道你,我该怎么帮你,来自三千年前的故人。 师兄弟妹常说,他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又很能体谅他人的苦楚,虽然喜欢发鸡汤,却又都能说到点子上。 :伯邑考师兄,情商超高的。{拇指} 他能在本科期间的援教中与大山孩子们打成一片,与他们共同成长;可以在养老院的多次志愿活动中陪伴老人,倾听他们的往事,理解这些沧桑又丰满的灵魂;他可以得到同门上下一致的尊重喜爱认可,见过他的人都称赞他君子气度,古道热肠,胸怀宽广,又足够认真细致,总能体谅他人。伯邑考并不以此为傲,他只是觉得待人接物应是如此而已,万事从心而为,哪怕在这潦潦一生结束后,也能问心无愧。 提起这些,并非是伯邑考要吹嘘什么,而是他也明白自己有一定的共情能力,只是崇应彪和他过往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过去的一切经验在崇应彪身上都不再适用。 崇应彪是来自三千年前的人。关于他的过去一片空白,无论是历史还是志怪神话对他的记载都充满谬误,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不为人所知,他所表现出来的带刺的抗拒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却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无比寂寥的孤独。如同被世界抛在脑后的活化石,人类前进的历史进程勇猛高歌,无人回头看这匹遗落在身后的雪原孤狼,注意到它染满鲜血的獠牙承载了千百年前血雨腥风的罪恶,凛然而孤独地伫立于此,抱守着代表历史残忍真相的雪山发出愤怒的嚎叫,威猛而傲然,神秘且悲伤。 他过去是怎样的?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何总是如此愤怒,又为何如此孤独? 无数想法随之而生,伯邑考很想了解这位被时间流放的故人,告诉他历史的寒冰融成溪河,新世界的春天已经到来。 就像他告诉山区的孩子,山外是辽阔的世界,就像他不署名寄出去的一笔笔捐款,它们在这世界的角落里漂流,送到需要它们的人的手上,就像他陪伴养老院孤苦无依的老人直到最后一刻奏起的故乡的长笛一样,安心,安心,未来仍是希望。 他已经忘掉过去的一切,他不了解所有与故人的过往,重活了将近三十年,但他未有一刻不坚信真心换真心。 伯邑考听完崇应彪的话后沉思许久,开口道:“虽然述异记并未记载这个故事的结尾,但我想,樵夫没有自杀,活着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一种惩罚。” “他向众人讲述这段神奇的过往,他的故事能够得以流传,也说明人们也逐渐接纳了他。” “也许他还开启了新的生活,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把这段经历告诉孩子,孩子告诉孩子的孩子……如此代代相承,使樵夫的名字跟随着故事流传到几千年后的如今。” 他说:“人世多有始料未及,却不见得桩桩都是坏事,也有可能是人生新旅程的起点。” 伯邑考温和地朝崇应彪笑起来,如过于猛烈的日光使崇应彪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忘记一切的轮回者朝穿越者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三千年前的崇应彪,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伯邑考,目前还在读农科博三。” “欢迎来到新世界。” 12 恰逢此时,医院的病房到点熄灯了。 昏暗中,伯邑考没有看清崇应彪的表情,在几秒无比寂静的沉默后,他听到崇应彪的声音响起。 “第三次了……” 崇应彪说:“但这次就放过你。” 他顿了顿,不顾伤势,声线高昂地说:“我是崇应彪,质子团武功的第二名,但我比第一强。没有像那些乱七八糟的记载一样死在冀州之战,我最后还当上了北伯侯。” “虽然没当多久……”他自嘲道:“不过也比你这个没当过四大伯侯的短命鬼好多了。” 黑暗中,他凝视伯邑考的脸,虽然只剩一只眼睛,但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足够他把伯邑考看清。 “伯邑考,你这辈子,就别像之前那么短命了……” 他哼了一声,像是吐出心中郁气,话语里的凶狠像放出气的河豚般快速干瘪了下去,变得低落深沉。 “如果你这辈子还活不过我,那么我会嘲笑你嘲笑到下辈子。” “好。”伯邑考说:“那我坚持三餐规律,早睡早起,少刷手机多运动,从此不再三点睡六点起,避免墙上挂着我自己。” “……” “墙上挂着自己是何意?” 伯邑考也有点被自己尬到了,他比较少上网冲浪,之前听师妹吐槽研究生比狗不如的作息时,被师妹顺口而出的幽默段子逗乐了,什么一点睡六点起,ICU里喝小米,两点睡六点起,阎王说我好身体……虽然没有接上梗,却在内心偷偷把这段记下来。恰好刚刚氛围有些太过沉重,对病人崇应彪来说,对待会的睡眠不利。于是,他难得尝试调动自己沉眠太久的幽默细胞。 虽然成效不佳。 “说起来,现在也很晚了。”伯邑考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身上还有伤,需要早点睡,我就不打扰你。” 他像敲键盘写论文一样快速说出这番话,却不只是为了逃似地离开,而是确实到点了,他不想妨碍崇应彪休息。毕竟今天重伤病人还折腾了一天,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 既然崇应彪的伤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加上他晚上还有一些工作要忙,怕电脑发出的蓝光影响崇应彪休息,所以他今晚没有选择陪床。只是他也没有回自己的出租屋,毕竟崇应彪还是一个刚刚穿越过来的古代人,什么常识性的问题都不懂,护工也很难完全理解他的奇异。 更重要的是,伯邑考也住过院,知道头几天没有熟人在身旁会很难熬。 “我就在外面的走廊,你有什么事就按这个对讲机的按铃,对准它说话就好。” 他捏起崇应彪床边用电话线串起的小小对讲机,给崇应彪示意。 “对讲机?” “现代版的飞鸽传书,但脚程很快,你上一毫秒说完,它下一毫秒就可以传达,就像面对面说话一样。” 他还以为崇应彪下一句会问他这又是什么妖法,没想到崇应彪这次只是“嗯”了一声。 这次古代人的接受能力奇好。 崇应彪看到伯邑考嘴边噙着的笑意,问他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怎么你们三千年后的人净钻研一些乱七八糟的妖术。” “我又不是姬发那样老是大惊小怪的蠢货,营地来条蛇都可以把他吓到。”他在北地猎鹰逐兔,杀狼擒鹿不少,自认见过不少大场面—— “战场我亦踏过,难道还惧这些小小妖术不成?” 伯邑考觉得自己合情合理应该鼓个掌,像给小学时学踩单车的姬发鼓励一样,扑街过好几次的姬发兴奋地宣布自己终于学会踩单车,旁边学单车从没摔过、甚至还拿了小区小屁孩竞速第一名的伯邑考给他鼓掌,表示惊讶佩服称赞????,让姬发觉得自己是踩单玩脚踏板的天纵奇才。 但以崇应彪的年龄不太合适这样的表扬了,夸夸大师伯邑考决定换个路子。 “其实我也怕蛇,毕竟世界上不怕蛇的人并不多,能够直面这类动物的人都已是十分勇敢的人了。” 没想到崇应彪直接说:“你不一样。” “?” 病人扭过头:“你不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