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拉扯

    「大小姐，冷吗？我可以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后视镜里司机不解的目光投射过来。陆菁被现实拉回来，直起身子，竭力保持着声线的稳定来隐藏自己的惊慌失措，

    「不用。」

    终于捱到车停在公寓楼下，陆菁急匆匆下车却并没有上楼，而是焦急地在大厅等待黄秘书把地址发给她。等信息到手，陆菁蹑手蹑脚躲在玻璃背后确认司机离开之后，马不停蹄地打了一辆计程车，奔向此时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陆崇泽开门时的抬眉和凝固的表情透露出他的惊讶，但旋即耸了耸肩，手离开门把让陆菁进了家门。以往都是他自动出现在陆菁的眼前，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陆崇泽的空间。接近中午的时间天空还没有一丝阳光，晚秋的阴沉给了陆菁一种恍惚，就像他来到瑞美的那个雨夜。只见他远远地站在客厅的窗前背对着她，把客厅遮挡得更加昏暗。

    陆菁用眼神去打量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黑白的配色，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干净又落寞。墨绿色的皮沙发没有一丝褶皱，好像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样，诉说着孤独和落寞。

    陆崇泽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怎么来了？”

    陆菁的目光转向他，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再在心里去描绘他的卧房和书房，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和冰冷的询问有些刺痛她的心。她什么都没说，似被天气影响着，心底的不安被低矮的云层笼罩。她鼓起勇气光着脚跑近陆崇泽，贴上他的背，手环抱着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陆崇泽察觉到她的靠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僵了一瞬，随后感受到她温暖又有些颤抖的身体。他没有动，继续的询问被堵在嘴边，关心的话语又被她即将要结婚的恐惧所掐灭。

    陆菁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我跟他约见面..”   她不敢提郑润林的名字，本可以说自己对郑润林没有感觉，可她又停顿了一下——那个酷似“陆菁”长相的人影在她的脑海里飘荡着一闪而过，她甚至突然记起那人的穿着是自己几年前在网上淘到的二手深蓝大衣。

    她如鲠在喉，低声又没有底气地说了一句，   “只是..想了解一下是两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崇泽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的身体没有移动，也没有粗暴地把陆菁环绕着腰的手拿下来。陆菁看不见的地方，他无声地笑了，问了一个直白却让陆菁难以回答的问题，“你喜欢他？”

    包里的手机清晰的记录着陆崇景跟郑润林的聊天记录，还有郑润林回复的“我等你”。陆菁可以说自己不喜欢那个陌生的未婚夫，可没有办法忽略掉这副身体本来的主人——陆崇景跟他的暧昧。若陆崇景回来，这个时候的否认会成为大小姐本可以幸福婚姻的绊脚石吗?

    陆菁犹豫了，沉默着，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她嗫嚅着却连“是”或者“不是”都肯定不了，脑袋一片空白地靠在陆崇泽的肩背默默流泪，眼泪打湿了他单薄的T恤。屋里已开了暖气，她还穿着外衣，脆弱却显露无疑。

    良久的静默，好像是最终宣判的前奏。无声的眼泪流够了，唤醒起陆菁奔向这里的最初目的——她是来这里寻求慰藉的。她的双手从他的腰上撤回，直挺身子漠然转身。

    到了玄关处，陆崇泽怒气冲冲追上来，把她的身子拽过去面对面，“你怎能这般扰动我的心？”刚说完就看到陆菁眼睫毛上垂着的泪珠，他的气往下消了几成。“你让我看见你这样，就是让我心甘情愿当备胎是不是？”

    他揽住陆菁的肩膀便吻了上去，有些霸道地堵住她的嘴，那急切的样子就好像有预她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一样。陆菁被那熟悉又渴望的薄荷味道裹挟着，害怕、恐慌和喜悦交织在一起。她不断摇头，刚止住的眼泪又重新蓄满。

    “我真是输给你了。”陆崇泽自嘲着，用手指小心翼翼摩擦着陆菁脸上的泪痕。他吻地缠绵，而陆菁的羊绒大衣已散落在深邃的大理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