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願你如此
七十六、願你如此
靖翎轉醒時,馬車早已離開驛站,鹿原的一隻手逗留在她頰邊,臉則是朝著半開的車窗簾外,無甚表情的看著車外隱在雲後起伏綿延的山脈,另一隻手支著自己臉,靖翎莫名地從他的神情動作中讀出了些許的落寞。 也不知自己熟睡時發生過什麼,鹿原明顯的和晌午前的狀態不同,從兔裘毯裡伸出手來,靖翎握住鹿原擱在自己頰邊的手,拉了拉。 鹿原側過頭來時戴上了淡淡的淺笑,靖翎卻從那熟悉的空洞眼神裡看出了偽裝,前面的三年裡,她以為這樣的眼神是鹿原的淡漠所致,現在才明白,是強行壓制了情緒和自我後形成的無神。 自己能做些什麼?靖翎心裡沒有數,只是擺弄著鹿原的手指,許久後才問:「怎麼了?」 大抵是沒預期到靖翎能夠如此敏銳地捕捉自己的情緒,鹿原眼裡有一閃而過的錯愕,半晌換上了戴著些自嘲意味的笑意,反手握住靖翎的手,他伏下身來去看靖翎,那雙明亮的眼睛,只是堅定地等在那裡,鹿原不由得輕嘆:「殿下什麼都知道」 鹿原終是沒有說出他落寞的緣由,只是貼在靖翎身邊,只是兩人雙手交握著,彷彿知道靖翎能察覺他的情緒變化便足以安撫他似的,靖翎也不再多問,就如之前等待宮變夜的秘密一般。 不過向晚之時,車隊到了更靠近卞城的另一個驛站時,鹿原對自己不假他人之手無微不至的服侍,還是讓靖翎隱約的猜出了些端倪,鹿原大約是覺得虧待了自己,不過鹿原的服侍靖翎很是受用,若這麼做能讓鹿原開心,她也樂意受著。 睡前,鹿原還特意從車上拆下了軟墊,鋪在了榻上,郊外驛站不如城裡旅店,床具是相對簡陋的,鹿原從軍已經習慣睡不著床的日子,但靖翎可不一樣,想著,鹿原乾脆又把兔裘毯也拿了來,全鋪到了榻上,才讓靖翎上床。 靖翎有些失笑道:「我也沒這麼嬌氣的」,鹿原聽了只是一臉認真的應道:「我知道,但我寧願羽兒你嬌氣點」,靖翎聽著伸手拉住鹿原忙活的手,正色道:「那我也寧願你如此,鹿平野,往後我倆都別讓彼此再受委屈,可好?」 這話像是溫暖的火,瞬間把鹿原鬱積了半日的心事給燒的一乾二淨,純粹的喜色回到他眼底,鹿原頷首,帶笑應了,服侍靖翎上了鋪好的床,自己也躺了上去,兩人依偎著,在這簡陋的驛站客房哩,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