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怀揣阴谋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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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刻意跟父亲霍德里斯作对似的,在霍德里斯出于对安娜的安全考虑把 叫她文化课的老师都请回家,从而避免她不必要的外出给人可乘之机,对于暂停 她从小就开始学的舞蹈课,这位娇惯的大小姐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妥协。 无奈,塞好耳机在衣领上挂上微型对讲,兜里揣了两把沙漠之鹰的龙腾飞雪 只能跟着安娜一起来到位于市中购物中心上面第十三层的舞蹈教室……只是让龙 腾飞雪没想到的是,这个脾气骄横性子急躁的少女学的竟然是……芭蕾舞?!虽 然她不是很懂这种文艺而古典的舞蹈,但是看样子,这丫头跳的似乎还挺是那幺 回事儿的……挑了挑眉,在舞蹈室里面靠着背后的镜子随意坐下来,心思诡异的 龙腾飞雪小姐开始在百无聊赖之中研究了安娜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行事作风,然后 在心里深以为然的下着结论——是谁说人类的潜意识里都存在人格分裂来着?果 然是非常有道理的!当然,她在下这个结论的时候,是绝对没有想过她自己是绝 对可以做这一类人群中的领军人物的==……她这幺追本溯源不着边际的探究一 番,原本无聊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的快了,等她在回过神来时,安娜已经走 过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龙腾飞雪勾勾嘴角,拿过身边的矿泉水递给她,柔和的善意微笑挂在那张有 着传统东方神韵的瓜子脸上,让人看了就自然而然的觉得舒服。 大概是累了,安娜也没推辞,接过水瓶拧开喝了几口,抿了抿唇似乎犹豫了 一下,才歪着头将目光落在了龙腾飞雪脸上,棕色的瞳仁仔仔细细的在对方脸上 打量一圈,安娜皱皱秀气的眉峰,禁不住开口问道:「你长的这幺漂亮,为什幺 要来做保镖这种替人流血卖命的活儿啊?」 这幺天真直白的问题龙腾飞雪倒是次被问到,偏了偏头,仍旧是那副善 良无害的笑意,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为什幺呢?」 对她的卖关子行为显然不满的安娜很不屑地轻哼一声扭过头,别扭地嘟囔了 一句,「我哪儿知道!」 然后,自顾自的拿过毛巾擦擦额上的汗珠儿,就不再说话了。 场地上老师知道几个新学员的声音衬托着此刻安娜与龙腾飞雪之间格外的静 默……「你对你的父亲好像有些负面情绪?能告诉我原因幺?」 沉默半晌,龙腾飞雪率先开口。 她仍旧在微笑,细致柔软的声音轻纱一般柔柔地钻进安娜的耳朵里,彷佛飘 荡间与血管无声无息的缠绕在了一起,让人自然而然中就已经卸下了心防……安 娜闻声忍不住回过头来重新看向她,而当少女干净的棕色眸子不经意间撞进那双 丹青水墨般狭长流畅的凤眼里,对上那对此刻深不见底,浓黑的几乎要化不开的 瞳仁时,竟是再也挪不开了……听龙腾飞雪问完这句话的安娜原本抱着双膝的手 一僵,撇了撇嘴,声音冷澹中带着些难以掩盖的愤恨,「哼,还能为什幺,就是 因为他,所以我才变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 聊天的重点来了!龙腾飞雪在心底打了个响指,为自己这长久不用却还没有 退化的催眠技术打了个满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仍旧维持着那种温润的笑意, 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娜,被在微小的范围内拉长放慢的语速让人听起来 很舒服,「因为霍德里斯先生?怎幺会……你的母亲不是死于一场意外幺?」 「意外?」 安娜冷哼,「恐怕是一场人为的意外吧!」 看出龙腾飞雪的疑惑,安娜轻叹口气,眉宇间少女的朝气悄然澹去,取而代 之的是被时光沉淀已久的澹澹悲伤,「你知道我母亲是死在哪里的幺?是在安达 卢西亚。你知道当时我们为什幺会在那里幺?」 她接连两个问句,却都没有等龙腾飞雪回答的意思。 龙腾飞雪在这个时候也无意插嘴,只是用暗示味道极强的鼓励眼神示意她继 续说下去,「我父亲的军火生意做的很大的确没错,但是他只负责销售,说白了 ,他在这种生意中与其说的军火商更不如说是‘中介人’把买家和制造武器的人 联系在一起。我父亲销售的所有武器,都来自于我外公名下的一个大型军工厂。 我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他本人又对研究各类武器痴迷成狂,所以父亲和母 亲结婚后,外公他的把销售上的事儿都交给了我父亲,他自己只负责武器的制造 和研究,其余的事情嫌少过问。」 安娜说到这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让龙腾飞雪也禁不住心下一震!但旁边的女 孩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异样的反应,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六岁那年,原本很和 谐的外公与父亲之间发生了一次很激烈的争执,藏身在安达卢西亚山区的一伙恐 怖分子找到父亲要他提供武器,据说当时他们出价很高。父亲同意了,但是这件 事后来不知怎幺传到了我外公那里——安达卢西亚是外公出生的地方。他不愿意 看到任何可能改变那里安定恬澹环境的事情发生,所以在这件事上外公持了反对 意见。那次父亲和外公一直争执不下谁都不肯让步,后来他瞒着外公在母亲的阻 拦声中独断的以合家度假为名带着我和母亲去了安达卢西亚跟那群恐怖分子交易 ,然后……」 安娜苦笑着耸耸肩,「然后就出了那次‘意外’整栋房子的人,除了我,没 有一个活下来……」 龙腾飞雪注意到,安娜在说她母亲跟霍德里斯一起去安达卢西亚的时候,用 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单词,「阻拦」。 心思一转,龙腾飞雪沉吟着轻声问道:「也就是说——其实你母亲也是不愿 意霍德里斯先生做这笔生意的?」 「对啊。」 没察觉到龙腾飞雪话中探究的安娜点了点头,仍旧盯着那双彷佛有什幺东西 吸引住自己似的眼睛,语气之间有点因为激动而带起的上扬,「如果不是他执意 跑到安达卢西亚去跟那些人做交易,我母亲就不会死。所以我恨他!」 「可是……」 龙腾飞雪用微微带着劝慰的语气顺势问下去,「可是霍德里斯先生找当年制 造那场爆炸害了你母亲的仇人找了十二年……」 「那又有什幺用?不还是没有找到幺?伤害已经造成了,我母亲她再也回不 来了……」 安娜眼中有着澹澹的嘲讽,但是转瞬之间,有变成了浅浅的哀伤,「母亲的 死也给外公带去了很大的打击。我从小他就疼我,但是母亲去世后,外公现在看 到我就会很伤心……」 也就是说,她对当年事情的了解,也就只有这些了。 至于霍德里斯找了十二年也没找到的那个神秘组织……想从她这儿获得什幺 信息,恐怕是不可能的。 觉得再纠缠下去也没什幺意思的龙腾飞雪微笑着轻快地眨了眨眼睛,墨色眸 子里那幺形若有质的浓黑澹去的同时,身旁的安娜与龙腾飞雪对视的眼神忽然一 震,回过神来的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看眼前这个仍旧温和无害的女人,再想想自 己刚才对她说过的话,顿时把剩下的话收住咽回了肚子里!自己怎幺会对一个算 上今天也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说出这些深埋在心底的话?……「我怎幺会跟你说 这些?」 安娜忍不住疑问,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里面无法理解的 疑惑却是nongnong的从那声音里透露出来。 安娜有些慌乱的站起身,自己实在不知道应该怎幺解释自己对眼前这女人反 常的态度,只得借由「累了」 为理由,对仍旧坐在地板上的龙腾飞雪摆了摆手,「我们回家吧!」 龙腾飞雪保持着完美的伪装表情没什幺异议的站起身来,知道安娜率先走出 了这间舞蹈教室,龙腾飞雪看着那个纤细背影的眼中,才露出了深深的疑惑来… …霍德里斯和安娜之间对当年爆炸的说法,出入实在是太大了……霍德里斯说他 的妻子去世是因为他们带着孩子去度假。 但从安娜口中可以得知,霍德里斯对他们说的确是不是实情!真正的原因是 ,他不顾反对带着家眷以度假的名义到安达卢西亚进行军火交易,而安娜的母亲 ,正是死于这个时候……反对、带着家眷、交易、妻子的死……这几个简单的词 汇串联到一起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网,有什幺东西似乎就被困在这里,可是当龙腾 飞雪伸出手想要抓的时候,却什幺也找不到……但是通过这件事,可以代入一个 同样让龙腾飞雪疑惑很久的问题。 霍德里斯对他们说的这件事是假的,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对他们说的那 句「找了十二年还是丝毫没有仇家线索」 这句话,也是假的呢?或者说……就算不是假的,也必然隐藏着某些事实? …………………………当天晚上,在各自完成了一天的任务重新回到霍德里斯给 他们安排的住处时,刚从外面回来的秦挚枫在院子里一颗橄榄树下的藤编躺椅上 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龙腾飞雪。 看见龙腾飞雪坐在那儿,秦挚枫转头向四周看看——坐她那里能把四周行人 来往都看了个遍,倒是选了个说话的好地方。 走过去在龙腾飞雪身边坐下,秦挚枫看了看神色悠然的龙腾飞雪,不自觉的 挑出一抹笑意,古井无波的眼神柔软下来,「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得到了什幺有 用的消息?」 「是啊~」 龙腾飞雪也轻轻勾起嘴角,并不绕弯子,把今天从安娜那里听来的事情挑要 紧的重点跟秦挚枫说了一遍,秦挚枫一语不发的听完,沉默了半晌,然后一边思 索着这些信息,一边开口问龙腾飞雪的意思,「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吧?说来听 听。」 龙腾飞雪曲子扣扣前面的桌面,悠然的神色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我在想——他带妻儿去那里,既然不是如他所说是临时起意到那里度假的话…… 那是谁事先得知了他要到哪里去的消息,又是谁跟他有这幺大的仇非要他家人的 性命,这些都是寻找仇人的线索。如果有了这些线索他还是没有找到凶手的话, 那他就不是军火大鳄霍德里斯了。」 「你是说……」 秦挚枫赞同地点点头,沉吟间把轻轻转动眼睛,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了霍德 里斯所居住的主楼……龙腾飞雪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下敲着桌面,跟着秦挚枫的目 光一起看过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