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徒证道的师尊（102）

    她瞪向月岚之：“你家娃发疯了！”又加上一句：“我捡几个胳膊腿回去煲汤，你不反对吧？”

    月岚之弯腰捡起她脚下那只脑袋，将春晓被这颗脑袋咬住的那片衣角从他嘴里扯出来，眉梢一动，“你说呢？”

    他走到幼崽们的混战堆里，捡出一只破破烂烂的没有脑袋的身体，将手里的脑袋安上去，又咬破指尖，给他涂了涂脖子。

    春晓垂落的手指忽然被一只小手拉了拉。

    她低下头，对上一双明亮苍白的眼瞳，清清白白地倒映着她的脸。

    这些白发白眉的小孩都长一个样，分不出谁是谁，但这个小孩很特别。别的小孩的白发都拖到小腿，只有他的头发只坑坑洼洼长到脖子，像是被粗暴地扯断了一般。

    断发的小孩脸上淋着不知哪个兄弟的血，眯起眼睛看向春晓，稚嫩的幼崽声音轻轻道：“娘亲，不用担心哦。我们不会轻易死掉的，只要脑袋没有彻底碎掉，我们都能重新长回来的哦！”

    春晓：她是误入了什么末日片场，你们是什么需要爆头才能狗带的丧尸吗？

    她随手摸了摸这个小孩的脑袋，不走心地哄了哄：“这样哦，好厉害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握着她的指尖，像一枝被积雪覆盖了一冬，终于开始发芽的嫩条，踮起脚尖，“长守。娘亲，我叫长守！”

    他脚下传出一道嫩嫩的嗓音：“娘亲，我们都叫长守！”

    春晓这才注意到，这个断发的小崽子，竟然还踩着一个兄弟的脑袋，小崽子被揍得灰头土脸的，见春晓看过来，笑成了一朵小太阳花。

    春晓愣了愣，“长寿？你们共用一个名字？”

    断发的小孩歪了歪头，紧紧握着春晓的食指，“不哦。爹爹说，是长相守的长守。我认字的。”

    “这是爹爹的愿望，他想和娘亲永永远远在一起，没有坏男人打搅。也是我的愿望哦！”

    “一直见不到娘亲，只能从爹爹身上嗅到娘亲的味道，长守一直都在思念娘亲呢。真想，真想……从前只想能够早点站在娘亲身边，让娘亲看到。”

    “现在，还想和娘亲不分开！”

    春晓看向正在修补孩子的月岚之，明府仙尊向来不苟言笑难以接近，但现下在修理这些胳膊腿乱飞的幼崽时，却十分有耐心，摘星峰顶，裹挟着霜雪的风吹过他的发与衣，他如风一样不沾温度，却又烫得惊人。

    身旁几个站在最后的小孩又打了一架，最终那个断发的小孩，抱着自己断掉的一截胳膊，又走到春晓手边，湿哒哒的淡白色血液打湿了他的白发，从他的额角流到精致的下巴，他仰头望着春晓，喊：“娘亲。”

    春晓没有理他，只是抿唇看着月岚之，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守又喊：“娘亲，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哦！”

    春晓才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他那像是被粗暴扯断的断发，发尾被风吹得乱飞，稚嫩明亮的眉眼被白色遮得隐隐约约的，大声地喊，不用喊的，像是怕娘亲听不到他的声音：“长守喜欢娘亲的味道，喜欢娘亲的温度。”他抱着断臂的左手扔了断臂，鲜血滴滴答答淌在地上，牵上春晓的手指，“喜欢娘亲的声音，喜欢娘亲的身体和手，喜欢娘亲看着长守，喜欢娘亲对我笑，喜欢娘亲的一切。”

    他眯起眼，湿哒哒的手抹上脸，将粘在脸上的碎发统统撸到脑后，展露出一张精致温顺的小脸，天真地问：“所以娘亲，喜欢长守吗？”

    春晓抽了抽手，没抽动，点点头。

    “喜欢长守哪里呢？”他像是很好奇，喋喋不休的，将脚下滚来的兄弟脑袋一脚踢开。

    春晓看向那颗狼狈的小脑袋，有些不适，“你个头小小的，嘴巴很利索呢。”

    “这样哦。既然娘亲喜欢，可以送给娘亲哦！”

    断发的小孩松开手，摸到自己小小的嘴边，“长守知道娘亲的来意，娘亲，拿去送给娘亲在意的男人吃掉吧。”

    他笑着张大嘴，露出糯白的牙齿，探出浅白色的舌尖，然后毫不犹豫揪住舌尖，将舌头拔了出来……

    汩汩的淡白色血液从他的口中淌下来，他将这节软嫩的舌头送到了春晓手上，呜呜说不出话，于是握住她的手，蹭了蹭。

    春晓被这个小孩的动作惊住了，烫着一样将手中的东西丢了，连退三步。

    小孩的笑容黯淡了。

    而他身旁的两个小孩见状，连忙七嘴八舌：“娘亲不喜欢他的，那我的呢？我的舌头，我的胳膊，我的心肝，我的眼睛……都给娘亲！娘亲拿去卖钱，买漂亮衣裳！”

    春晓简直不忍直视，咬牙冲到月岚之身边，指责他：“你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养出一群什么天真的小变态？

    月岚之听见了那边的动静，茫然地眨眨眼，星眸映着摘星峰的雪光，薄薄的唇弯起来：“我们的骨rou，我不愿交给别人，但如果晓晓需要，吃掉几个都可以。孩子们也愿意的。”

    春晓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连打带踹，爆锤他一顿：“你是变态吗？”

    春晓气冲冲：“他们是人，又不是家畜！！”

    月岚之反驳：“他们不是吗？那晓晓你为何想要将他们炖了去给你的三弟子享用？”

    “我从前又不知道。”春晓从未见过灵乳精灵，只听过有关的传说，“传说里，灵乳精灵并不是这样子的。而这些孩子……他们都有自己的神智，并不是寻常灵草仙药。”

    月岚之嗯了一声，他看向了春晓，莞尔：“我很喜欢，晓晓说的话。”

    他伸手擦了擦春晓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淡白血液，倾首在她的侧脸舔了舔，“你这趟出去，可寻到了你的二弟子？我见你的修为大有长进，但尚不稳，我可以助你稳固境界。”

    他高大的身形可以牢牢将春晓护住，垂下的浓密长发如一张网，将她网络，“晓晓舍不得动这些孩子的血rou，而灵乳妖的体液可比灵乳精灵要补益得多。晓晓对我，大可舍得一些，随意取用吧。”

    笔挺的外袍垂落几寸，他侧着脸，向来冷脸自傲的明府仙尊，显出几分被家暴后凌乱的人夫感。

    春晓盯了他半晌，没和修为过不去，也没和美色过不去。

    遂留在摘星峰，避开了孩子们，好好取用了几番他们的爹。

    然后拍拍屁股，吃干抹净，回了雾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