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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都用这样一种文体来考试?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做官的都是士族,平民老百姓基本上没有做官的机会。不管你再如何的惊才绝艳,想要做官也只能附属于士族,做一个最底层的小官。梁山伯他老爹就属于这一类。也因此,当时的权势都被世家大族所把持,皇帝想施行什么制度,都得看世家大族的脸色。皇权至上这种说法,在当时是不存在的。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在隋朝的时候,科举考试应运而生。寒门子弟终于有了一个摆脱低下身份,施展自己抱负的途径。隋唐两代,科举考试科举的内容都还是很实用的,都是经学兵法武艺等等经世致用之学。但运行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只要是实用性的科目,父母就可以将经验传授给子女,拥有上一代传授经验的士族子弟比平民子弟具有压倒性优势,这对平民子弟极度不利,社会流动性会因此而堵塞,世袭技术官僚家族会再次形成,经学家族对皇权的威胁仍然存在。这与皇族的利益背道而驰。既然考核内容涉及到实用技术就有经验的传承,那么把科举的考核务虚化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吗?于是八股文应运而生。八股实际类似于古代的奥数,它没什么实用性,是一种接近纯粹的智力测验,最大程度上排除了考生父母或家族技术水平的影响,从而保证其公平性,达到为皇权对抗经学世族豪强之目的。周东平这个人是个高智商的人,原先在科举考试的路途上并不是一帆风顺。他从自身经验与阶层出发,这些年来就一直在各种场合为八股文摇旗呐喊。虽说对于杜锦宁对八股文这种写作形式持有保留意见,她跟袁修竹学制艺的时间又短,为了藏拙,一开始她并没打算写八股文,但刚才那些考生的不甘与怀疑还是刺激了她。而且入考场时她发现案首对于检查这一关还是很有好处的,能有拿到府案首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她要全力以赴。所以她得投其所好,这两首经义题她都打算用八股文的形式来写。☆、第三百零一章考场见闻八股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破题和承题都写了,下面的起讲杜锦宁也写得很顺:“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盖谓君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她将笔放到砚台上蘸了蘸墨,继续写道:“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心;什一而征,不为厉民自用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殓……”知府周东平在考场上巡视了一圈,便回到正厅坐到了他的监考位上。那时候还没开始发试卷,考生们都焦虑地等着卷子。见得他坐到自己对面,有两个案首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其他考生也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自在。而那个坐在边上年纪最小的漓水县的考生,似乎根本没看到他似的,磨个墨都能磨得忘我,仿佛周遭的人都不存在。后面拿到试卷后,更是心无旁骛,连瞅都不带瞅他这个主考官一眼。周东平脸有点黑。特么的真是关乐和的弟子,跟他一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像这种连即将成为自己座师的监考官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子,就算文章写得再好,老子也不会让他拿到案首。而且年纪这么小,还不定关乐和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他获了个县案首的名头呢,等一会儿阅卷的时候,老子非得把他们师徒俩这层皮剥下来不可。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周东平心里这才好受些。他转过头去,看向别的考生,来个眼不见心为净。阳光从窗棂上照进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带着花纹的影子。慢慢地,日影从里面一直移到了外面,太阳渐渐升高,杜锦宁的肚子也适时地响了起来。第一题她早已写完了。不过她没有急着誊抄,而是趁着思维还算敏捷的时候,把第二题也写了一小段。本来她想一鼓作气写完的,等到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多花些时间在誊抄上。毕竟她虽记忆力好,在学习上比别人都走得快,但书法这东西是需要时间的沉淀与积累的。尽管袁修竹夸她在书法上有灵性,但两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她的字也就勉强在科考时不拉后腿,绝对没办法给自己加分。所以她打算把文章写完,再休息一会儿,把状态调整好,然后集中精力抄写。可生理需求不饶人。她正长身体,平时就饿得快。这会子一感觉到饿,竟然马上就觉得前胸贴后背了。她无奈地把笔放下。看着自己前面写的文章,她在脑子里又把即将要写出来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自己不会再忘记,这才拉了拉墙角里悬吊下来的绳子。绳子上系着一个铃铛,考生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拉铃唤人。她这绳子一拉,不一会儿,一个差役走了过来。“劳烦差爷给我送一份饭菜。”杜锦宁虽没起身,但仍拱了拱手。差役虽是吃公家饭的,老百姓们对他们挺敬畏,但读书人却没几个看得起他们。连小吏与官之间的地位都千差万别,更不用说差役了。书生们以后都是要当官的,差役在他们眼里跟下人也就差不多。所以杜锦宁这一彬彬有礼的举动,顿时获得了差役的好感。不过虽有好感,但也只是态度热络一些,该收的银子却是一文也不少。他仔细地报价:“一荤一素连两碗饭,售一两银子;素菜连两碗饭,售五钱银子;一碗米饭售一钱银子。另有苞谷饼子三十文一张。不知这位相公你要来点什么?”这里属华南地界,盛产稻米。面粉都是从北方运过来的,因为交通不便,十分金贵。因此考场并不提供面饼这种食物。杜锦宁早就从关嘉泽和齐慕远那里知道考场的物价高,对这价钱倒也不奇怪。她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桌面上:“劳烦给我来一荤一素的。”“好嘞,请稍候,一会儿统一送来。”差役说着,又好心地提醒杜锦宁,“一竹筒清水十文钱,相公要不要来一筒?”为了赚钱,考场也是够拼的。他们特地寻了那种细细的竹子,先前卖文房四宝的时候就附赠那么小小一筒水。那水量也就够磨墨,你想省点钱不买水喝,喝这竹筒里的水,那是不能够的。想要喝水,就得找他们买。十文钱一大筒,不贵。杜锦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十文钱递过去:“有劳。”她倒不是舍不得这十文钱。她一向奉行“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之圭臬,平时该花钱就花钱。她只是担心自己喝多了水要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