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言情小说 - 花间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让淡淡将出的泪意在指腹下碾磨成痕,在眼角留下淡淡的胭脂媚色,唇角微勾,无怯意,尽魅惑。

事到如今,她连哭都不愿意。

轻抚过放下的剑,低头将它轻轻插在了雪中,然后她抬头,对谢远轻轻道。

“若不死,娼妓无子。”

既为娼妓,自永无子嗣。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帽子,眼底有了无边的涩意。

心中默念:百年世家,无非积德行善……行善,再行善,克己复礼,明惑守心。若是不端,终为诅咒。

却又无泪可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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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面色潮红了些,嘴唇却褪去血色,而明谨不再看他,松开剑柄,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轻轻抖去上面的雪花,然后将它小心包裹了帽子,搭在了手腕处,回眸朝主屋这边一群人看来。

那一眼,没几个人看得透,只见她微曲膝翩翩行礼,然后侧身往边上的拱门走去,形单只影,风雪相随。

但在过拱门时,明谨似想到了什么,顿足,问:“你将她葬在了哪里?”

“血rou无存,我只找到她的头颅。”

“那你将她的头颅葬在哪里?”

谢远闭上眼,道:“帝王权术,不从者皆为谋逆,却不能为人所知,只一并火油烧飞灰。”

明月等人惊恐,齐齐沉痛看向明谨,但明谨也只是失神了下,背对着谢远,最后淡淡一笑。

“也好,这人间本也留不住他们。”

然后就走了。

而谢远只一低头,吐出了一口浓血。

雪上红痕,跟不远处明谨留下的血迹相互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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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谨过走廊的时候,见到明月几人站在那,她愣了下,与之对视,半响,明月忍不住窜了过来,冲到跟前,想抱明谨,又不敢,满脸的泪水跟鼻涕,抽抽嗒嗒的,老一会都说不出话来,最后才颠三倒四憋出一句话。

“我……我还没表演……我……胸口碎大石,你还看吗?”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不懂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发生这么多事。

一夜还没过去,天就变了。

明明之前好好的。

明谨没说话,目光幽凉如水,既不肯崩溃决裂,也不肯修缮无碍,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抱了下明月,脑袋轻轻放在后者肩头,似乎呼吸了一下,那漫长微弱的呼吸,可能更是一种叹息,疲惫,茫然,还有说不出的感伤。

明月倏然不敢再说什么以后还能不能有下次一起泡温泉了。

怎么敢问,怎么能问。

过了一会,明黛才沙哑说:“先包扎手吧,不然要废了。”

明月回神,这才急匆匆喊人,而芍药跟擅医的女暗卫已经在边上等着了。

内屋,暖炉生火,明黛跟明月坐在一边有些焦躁不安,但竭力安静,而明容则是在泡茶,动心忍性,直到一壶好茶水出炉,这时候伤口也包扎好了,明谨眼前多了一杯茶。

她看着明容,后者站在跟前,融在屋内暖洋洋的光晕中,对她说了话。

“说是家国天下,但其实很多处于家国天下之争的人,其实根本没见过真正的天下。”

“我已成婚,是没机会了,你还有,出去走走吧。”

明容拉了明谨完好的右手,将温暖的茶杯递到她手中,将她手指合握收拢。

“江川流岁月,山海逝光阴,把一生寄于天地也很好。”

她的话太深,明黛都不是很懂,何况明月,但明谨能懂,她跟明容对视,后者身手摸了下她脑袋。

明黛跟明月倏然明白为什么明谨往日会有类似的小动作。

长幼陪伴,年少扶持,在一生之中,每个人的身上都会留下别人的影子。

或是痛苦,或是迷茫,或是成长,但都是不朽的时光。

而在她们走后,芍药才露出惊痛之色,半跪在躺卧在软榻上的明谨跟前,“姑娘,姑娘……”

纤白的手指抚过眼睑,她轻轻一叹,“替我拿纸笔。”

芍药一惊,但瞧着明谨情绪尚算稳定,便乖乖转身去书房拿纸笔,她一走,明谨便掏出手帕覆在嘴上,过了一会,手帕一片猩红,她看了一眼,眉宇淡漠,只将它团起,扔掷篓中。

第140章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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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出了院门,走远了些,明月才壮着胆子质问明容。

“你作甚要叫她走啊,万一,万一她以后不回来了呢?”

明容站在廊下,系上丫鬟递上的披风,闻言回眸瞧她,“等你长大了,就会觉得如果她不回来,可能会更好一些。”

然后她就走了。

明月懵懂,看向明黛,明黛其实已经有些想法了,但看着明月单纯无邪的眼睛,她转过脸,轻哼道:“这都城里的男人十有八九是要娶妻纳妾的,还不如去外面找找。”

这个理由很突兀,但前所未有说服了明月,她恍然,好像一下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她真的会走?什么时候走?”

明黛皱眉,“不知道,也许也走不了。”

她看向主屋位置,暗想大伯也不知道会怎么做。

这两父女之间的事,外人谁也断不了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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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混乱,各司处理尾事,也各自护送诸重要人物回行宫居所,至于此后会生起多大的波澜就不知道了,但以明容的猜测,不会太大,因为今夜只隐秘涉及先帝,涉及当前朝廷为斐武道肆意践踏的尊严,在场的护卫跟下人等自会被严令禁守,而在场的人都有身份,或者利益相关,也不会对外宣扬。

雪中,树梢尖,一女踏足而立,边上女子顺风而来,落在边上竹梢。

“梨师妹,今夜之事,皆为真实?”

梨师妹偏过脸,看了褚兰艾一眼,“关于蝶恋花,是真的,关于朝廷政治,我不知道。”

即便知道,她也不会说。

褚兰艾已经得到答案了,神色颇复杂,却也道:“我知道规矩,本也没问朝廷。”

梨师妹:“但你若要插手,就跟朝廷有关。”

“师妹说笑了,我一介女子。”

“她也一介女子,却也已然涉入。”

“……”

虽是师妹,但褚兰艾一向知道对方心眼通透,自己的心思怕是瞒不住。

她看向远方,于树上风雪中青丝飞扬,她是清透如珏的公主,却道了一句,“那不太一样,她是被迫无辜的,而我……可能并不无辜。”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些惊讶,习惯了将谢明谨等同谢家,但经过今夜一事,她反而会不忍。

那个体质羸弱的女子,今夜怕是极痛的,此生难消。

而且先帝之事,对她可能还是有些影响的,泰半因为她的心也有一半在武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