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钥匙
188.钥匙
加长保姆车进不来村头。 州央著名企业家苏老板穿着一身西装革履,与秘书助理挤在电动三轮车里,晃晃悠悠颠了一路。 乡淼学校拉起了红艳艳的横幅,学生们排在大门口,热烈欢迎苏老板来访。 握过方校长与村长的手,苏老板撑着被电三轮晃得酸痛的老腰,在何愿的介绍下参观了这座由养殖场改造的简陋校园。 苏老板带来了大批学习用品作为给学生们的见面礼,亲自分发给每一个学生。 随行工作人员肩扛设备,手持相机,全方位拍下了苏老板公益事业的留影。? 在敲定了乡淼学校重建方案后,这次的资助援学计划圆满完成。 饭局定在了镇上唯一一家设有包厢的农家菜馆。 从村子到镇上路途遥远,苏老板直接掏腰包吩咐助理在镇上宾馆安排了房间,让前来参席的学校老师能在饭后好好休息。 什么饭后好好休息。 明明就是酒后好好休息。 企业家们的酒桌文化从来都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见得多了,何愿便也轻车熟路了。 包厢外的长廊。 何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药剂。 “啵”一声熟练拨开瓶盖,仰首喝了个见底。 包厢门突然打开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 将空瓶往脚边的垃圾筐里一扔,何愿搓擦过嘴角旁的药液转过头去。 提前准备的礼貌微笑没了用武之地。 来的人不是苏老板也不是方校长。 而是肖纵。 比起何愿稍显正式的黑色西装衣裤,肖纵的穿着更显随性。 宽松牛仔外套系扣到胸前,露出了深色打底衫。他双手衣袖半卷,充满着力量感的腕臂肌rou明晰。 高大的男人一靠近便完完全全遮挡住了头顶光线,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阴影里。 他并未驻足刚想擦身而过,却被她阻在半路: “你怎么出来了?” 何愿眨巴了两下眼睛。 高光点缀在眼珠子上,成为了阴影笼罩里仅有的光点。 目光相触不足一秒男人就瞥开了眼睛,将“逃避”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其中缘由倒是能从他发红的耳根上看出一二。????????????? 自那晚的强吻过后,二人各司其职分别忙碌在小小的校园里,难有交集。 每每相视,他的目光从不敢逗留。 不全是她强行拉进距离后的羞讷,其中带有太多无以言表的情绪。 她太了解他了。 那是他无法自解的心结。 是矛盾与抗争的连锁反应。 顺着肖纵抬起的手指,何愿侧首望去。 老板坐在前台拿着账单勾勾画画,她恍然大悟。 应是方校长的授意,让他提前将饭局费用结清。 何愿并未将他的刻意闪躲记挂在心,只是自顾自点点头: “那我先进去了。” 说完,便一副奔赴战场的决绝模样,削利了目色迈入包厢里。 肖纵刚要抬起的脚步又落回了原地。 垃圾筐里只有一支拇指大的玻璃空瓶。 他定睛了许久,才弯身拾起。 灯光照亮在玻璃瓶标签上。 “解酒护肝”几个大字分外显眼。 酒过三巡。 苏老板嗜酒本性一发不可收拾。 方校长因身体原因早早离场。 村长酒量有限,走起路来歪歪斜斜,被陪同在旁的副手扶去了卫生间。 苏老板酒瘾大发,只能瞄准身旁的援学会会长何愿,火力全开。 “何会长,规小分校尘埃落定,规中的提案已经在审批。恭贺!恭贺啊!” 苏老板举起酒杯,满脸通红异常亢奋。 见苏老板起身,自知逃不掉的何愿赶紧将自己酒杯添满,举在身前: “那这杯我是真不能不喝了!” 话落,何愿仰首一灌,一杯酒下肚不禁皱紧了眉心。 喉头辣得发疼,脸颊烧得guntang。 何愿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喝了解酒剂,目前还仍留清醒。 可谁知苏老板不依不饶。 不等助理添酒,自己又满上了一大杯: “何会长年纪轻轻有如此大作为,以后在州央教育部门,何会长也算是说得上话的大人物了!” “苏老板这话就说重了……” 眼见着苏老板兴头正旺架势难挡。何愿只好又拿起酒瓶,往自己杯子里添了个大半。 正当她咬着牙以酒相对时—— 一个庞大的背影已经阻在了她身前。 “苏老板、不远万里。我、敬您。” 满杯白酒一眨眼的功夫灌入了男人口中。 随着突出喉结滚动,一杯见底。 酒意上头,突然迎上来的身影让苏老板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仰首望见那满头白发,苏老板才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肖老师啊!客气客气!” 以乡淼学校普通老师的身份前来敬酒的确稍有冒然。 但来者有心,苏老板自然以礼相待,一口畅饮。 不过才刚咽下喉中酒,谁知眼前的人又再次满杯。 白酒杯在男人宽大的手中显得极小。 他面色沉肃,虽无笑色但目光真诚: “苏老板、招待不周,见谅。” 仰首之间,又一杯饮尽。 苏老板没想到自己遇到了硬茬。 一来二去也不知道多少回,身旁的助理都顶了数不清多少杯。 终于。 酒场之上,身经百战的苏老板还是倒在了桌沿,呼呼大睡起来。 …… 烟头遍布在四周,白酒啤酒的空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座椅上再无一人。 饭局结束后,负责卫生的几个阿嫂哈欠连连走入包厢。她们拖着巨大的篮筐,肩扛扫把撮箕,麻利开启工作模式。 肖纵从公共卫生间里走出来时,门口正站着何愿。 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修饰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型。 仔细盘束的头发依旧维持着一丝不苟,寥有几丝碎发散落在两鬓,给予了这份严谨几分松弛。 她应不是路过,而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高跟鞋踏响在静默无声的走廊。 她向他靠近。 “你还好吗?” 他听不出她声音中的忧色,只能从她轻蹙的眉心里,寻到她对他的牵念。 过于直白的,赤裸裸的。 就这么毫无遮掩。 肖纵撑扶在墙壁上的手倏而放落。 他稳了稳脚步,挺直了身体。 明明已经醉得站都站不稳,却还强持着塑起零碎的清醒。 湿意遍布在他的脸,薄唇还挂着水珠。是他狠狠扑洗了guntang的脸,又一遍又一遍清理了口腔。 可即便如此,他仍怕自己一身酒气惹她嫌弃,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接着,他局促地摆了摆手。 就像在告诉她,他没关系。 然而不过两步,他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好不容易塑起的所有强持。 就在他险些侧倾的一刻,何愿稳稳撑住了他的臂。 “是你帮我挡的酒,我有义务扶你回宾馆。” 她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他也没有抗拒的力气。 只有靠她撑扶,随着她牵引的力度迈步前进。 宾馆招牌白底红字,四角结着不少蜘蛛丝。 拴牢了铁链子的玻璃大门内漆黑一片,门上只贴了一张字迹随性的纸张,上面写着:入住打前台电话。 好在一旁的铁门并没带锁,那是专程便于夜归的客人进出所留。 狭窄楼梯间由下至上响过脚步声。 听来是两个人。 一人脚步稳缓,一人脚步踉跄。 二楼走廊感应灯亮起。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一排陈旧木门上手写的房号标签。 两个脚步停在了一扇门前。 “钥匙呢。” 何愿显然有些累,话说出口带着隐隐喘息。 虽说农家乐离宾馆不算远,但身旁男人那么大个块头半分不虚,即便只压在她身上几分重量,都能让她耗不少力气。 不过片刻,何愿暗叹一句自己傻脑筋。 他又听不到她说话,也没有意识去注意她的唇动,哪里会知道她的意思。 将肖纵背靠在墙壁。 终于得以松脱的双手这才捧起他的脸,迫使他望向她。 “钥——匙——” 夸张的口型刻意放缓。 她追踪着他空散的视线,好不易拉回了他一分注意力。 肖纵双手缓缓抬起。 他拍了拍胯侧裤子口袋,的确有在尽力搜索。 只是酒精在拖累思维的同时容不得他加快动作。 这对他来说需要一点时间,或者需要有人出一份力。 见此模样,何愿不再迟疑。 她跟随着他的动作摸索了一番他的裤子口袋,显然毫无所获。 目光落在他的外套上。 何愿直接伸手插入他的牛仔外套两侧衣袋里。 空荡荡的衣袋里什么都没有,仅仅捂有他零星体温,烘暖了她夜里微凉的指尖。 她甚至能隔着衣袋内衬布料摸到他腰腹紧致的肌rou,还有肌rou之间深陷的沟壑。 何愿目色沉了沉。 绕有几缕旖旎光色的眼睛渐渐抬起,凝在了男人脸上。 男人迷离的双眼抗拒着醉意,努力凝出一道视线,想与她对视。 就像生怕错过她要说的话,又像是被酒精撕碎了伪装的逃避。 如山峰般高挺的鼻尖有些发红。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被晚来的低温所染,像一颗即将成熟的果实,让她想狠狠咬一口。 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向前迈近。 落步在了一双皮靴之间。 高跟鞋轻轻踮起前足。 她的腿陷入在他双腿中,顶抵在男人紧绷的腿根处。 “唔……” 男人口中挤出一个低沉的音节,刚刚发出又倏然截止,抿闭了薄唇又生生吞了回去。 那声音带着nongnong的沙哑与深重的鼻息,像是灌注了欲焰的星火泼在了她身上。 惹火烧身。 一双手扶在他的腰胯。 她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男人胸前的硬物硌在她肩前。 何愿微微一笑: “我知道钥匙在哪儿了。” 牛仔外套的衣扣松解开一颗。 探入其中的手伸进了外套胸口的内袋,忽略过皮质钱夹,弯曲着指尖勾出了一把写有门牌号的钥匙。 只是那只手并没有打算就此撤离。 细润的手抚过他的胸膛,滑过肌rou之间的沟壑,轻轻柔柔流连忘返。 忽而她寻到了乐趣,指腹捏动着坚硬胸膛上微微凸起的衣褶,打着圈玩绕。 那处衣褶随着她揉弄的动作愈加明晰。 宽阔的胸膛汹涌起伏,隔着衣衫的体温快要灼烧她的手心。 他被她压制动无可动。 稍稍挣扎之下胯间蹭过她抬动的腿,便能惹得他呼吸凌乱无章,被热浪侵袭。 “愿……”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飘飘渺渺,无气无力。 是求饶,也是最后的抵抗。 单单那一个字。 钻过她的身体,圈圈缠绕在她的心脏,越束越紧。 一瞬的疼痛只是假象,心脏在禁锢中疯狂跳动,在束缚中血液冲涌。 酸涩与馨甜交织的那一刻。 她再不愿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