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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听关嘉泽跟同窗吹牛的时候说了,杜锦宁从未上过一天的学堂,却在自学识字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能写出十分精彩的话本来——那本他也放下身段问关嘉泽借来看了,确实写得很不错——再加上那日比试,杜锦宁表现出来的过目不忘本事,还有极厉害的算学水平,让他很是看重,他暗暗起了招揽之心。他倒不是跟关嘉泽赌气,要把跟关嘉泽关系好的同窗拉到他那个阵营里去。他可不像关嘉泽那般幼稚。梁先宽表现出来的心智与才干,让梁家家主把他当成下一任家主来培养。既要做家主,把梁家发展壮大,梁先宽明白,光是他一个人打拼肯定是不成的,他还得有帮手。而杜锦宁,虽说被关乐和收为了弟子,归了关家门下。但梁先宽觉得关乐和是一个书生意气很重的人,他对杜锦宁好,只是爱才,并没有招揽杜锦宁为关家服务的意思。如此一来,他们梁家先伸出手,没准就能把杜锦宁招到麾下。毕竟杜锦宁是寒门子弟。即便他天资聪颖,又有关乐和的关照,想来也不会走得很远。因为他有家要养,要赚钱穿衣吃饭养家人。这样的人要走科举,何其难也。不走科举,那他就势必要找个事情来做。梁先宽给他一个赚钱的机会,慢慢再打感情牌,还怕杜锦宁不感恩戴德,与他梁先宽交好,尽力地为梁家做事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杜锦宁最后通过科举走了仕途,现在梁家给他递了橄榄枝,等以后他当了官,在方便的时候,想来也能给梁家行一些方便吧?总之,见微知著,那日杜锦宁表现出来的聪明、才学与心智,他都很欣赏。他很看好杜锦宁,因此也希望在杜锦宁还没成为一个人物的时候,烧烧冷灶,尽量地与杜锦宁交好。聪明人面前不讲暗话,杜锦宁既然问了,梁先宽决定也不隐瞒,很坦诚地道:“我那天就说了,我喜欢你这个人,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很有能力的人,所以希望能与你交好。不过我家缺人手,确实也是实情。”说着,他又十分期待地望着杜锦宁,等着她的回答。☆、第一百三十二章拒绝杜锦宁站了起来,十分真挚地朝梁先宽施了一礼,“多谢梁师兄抬爱和照顾。”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梁先宽:“只是我实在是没时间。想来你也知道,我每日上午要去山长那里听课,下午……”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得在家里写话本。”倒不是她看不起那五钱银子。虽然比起话本的二两银子来,五钱银子一天的工钱确实少了,但以她的计算能力,想来别人需要一天算清楚的账目,她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算完,并且这还是一条可以长期合作的路子。每年年末去帮梁家算算账,没准就能把她一年的束脩给赚回来b。而且,话本不是每写一本都能卖得出去的。她的话本之所以能卖出去,每本能卖二两银子,全靠关嘉泽和齐慕远有心帮她,才能高价售出。对于这一点,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而且,她丝毫不介意梁先宽表露出来的招揽之意,反而她十分欣赏眼前这人的坦诚。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梁先宽是看到她的能力,看好她的前程,这才愿意对她好,愿意帮助她。说真的,这比关乐和叔侄与袁修竹、齐慕远对她的好,还要让她心里踏实。至少她知道所赚的一切都是凭本事来的,而不是靠着别人善心与恩惠。那些善心与恩惠,其实让她诚惶诚恐,不知如何回报,唯恐一不留神就辜负了。她其实跟梁先宽是同一类人。如果一开始她有得选择,她宁可选择跟梁先宽合作,也不愿意接受关乐和等人的好意。前者是交易,可以用金钱来计算,是能还清的;后者是情谊,即便是滴水之恩,她也得涌泉相报,而且涌泉也仍会有心理负担,唯恐辜负了人心。她最怕的就是人情债。可命运没让她选择。她是先遇上了关乐和等人,承了他们的许多情,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既背负了沉甸甸的人情债,她就不能做一丁点儿让关乐和他们寒心的事。诚然,她去梁家算个账,关乐和和袁修竹可能并不在意,并且还乐见其成,毕竟她能赚一点银子,以解燃眉之急。但关乐和与袁修竹不在意,不代表关嘉泽不在意。关嘉泽与梁先宽不对付,她要是去梁家算账,关嘉泽会不会觉得她背叛了他们的友谊呢?青春期小孩子的思维,她不是很懂,但她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也只能对不住梁先宽了。梁先宽实在没想到杜锦宁会拒绝他。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怕关嘉泽不高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杜锦宁笑了笑,没有否认,而是站起来又施了一礼:“不管怎么说,锦宁还是要多谢梁师兄的青睐。不管是谁,能得别人的赏识,心里总是高兴的。知遇之恩,对如今的锦宁来说,很是难能可贵。”“其实,关嘉泽不会那么小肚鸡肠的。”梁先宽的表情很复杂。“这不是他如何想的问题,是我如何想的问题。”杜锦宁摇摇头,又拱了拱手,“还请梁师兄见谅。”“唉。”梁先宽叹了口气,叹过之后,他又笑了起来。他道:“行吧,不去算账就不去吧。不过,你不会拒绝我的有意交好吧?放心,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那是自然。”杜锦宁也笑了起来。诚然,梁先宽是个有心机的人,但他够坦荡,这就让杜锦宁很是欣赏。她自己就是个有心机的人,没有心机,她也不会这么快带着陈氏她们从杜家逃出来。傻白甜在艰难的处境中是过不下去的。可心机深又如何,只要他们不去害人,心存善念,谁能否认他们不是好人?话说到这儿,杜锦宁就觉得差不多了。她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你们是做木材和家俱生意的?”“对。”梁先宽道,“我们家的买卖其实并不是在漓水县,而是在郡城。”“果然。”杜锦宁点点头。当初陈氏去扛木头的地方,想来就是梁家的山头了。“怎么?”梁先宽问道,“什么果然?”杜锦宁并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便把当初家里艰难,陈氏去扛木头换油盐的事说了,道:“我娘要是知道那是你家的生意,她肯定会很愿意见你一面,当面感谢的。”“呃,我可不敢见伯母。”梁先宽笑着摆手道,“见了她,我会很羞愧的。当初不认识你,没有关照伯母,是我们梁家的错。”“这怎么是你们的错?”杜锦宁也笑了起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梁先宽便站起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