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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心事了?”“谁做亏心事了。”流云看看左右没有注意他,他压低声音道:“今天不是放榜的日子吗?我家少爷叫我出来看榜,我现在没敢回去呢。等有人先触了霉头我再回去。”张贵显然对于流云的主子也是知道的,闻言诧异道:“怎的,你家少爷没拿到案首?”“唉,别提了。”流云很是郁闷,“不光没得案首,便是前三名都没进,直接拿了个第四名。”说起这事,他就愁眉苦脸的。祁思煜脾气爆,爱发脾气。稍有点不顺心的事他不是砸东西,就是拿下人出气。他在祁思煜身边伺候好几年,这屁股都不知道被打肿过多少次,偏偏每次还不是他做错事,而是祁思煜心情不好触了霉头。所以现在他学精了,有什么不好的事,直接躲得远远的;有了好事,再往前凑。“那你这样躲着不回去,你家少爷不会找你后账?”张贵问道。流云摇摇头,得意地道:“我家少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跟那夏天的暴风雨似的,哗哗一阵大的就没了。这不,前阵子新提拔上来的一个小厮,正想着法儿地邀功呢。今天这份功劳就由他去领吧。”张贵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流云却没理他,伸头往窗户外面看。事情并不像他说的这样轻松,他可不敢回去得太晚。只要有人去触了霉头,他就得出现在少爷面前,所以他时时盯着窗户。他们呆的这家茶馆,角落的这个窗户正对着祁家巷口。只要有人从巷子进出,这里都能看得到。“咦,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张贵忽然竖起了耳朵。流云立刻凝神细听。旋即他飞快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跑了出去。“哎,茶钱。”张贵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这次你结,下次我请。”流云丢下一句,人却已跑到门口了。张贵骂了一声娘,自认倒霉地去结了茶钱,跟着也出了门。他得瞧热闹去。不一会儿,张贵就到了祁府门口,就见一群衙役在那里吹吹打打,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正说着吉祥话,给祁家少爷贺喜。祁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张贵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流云的影子。而此时衙役们也被祁家门房迎进去了。但门前的众人也没散去。依惯例,每个考上秀才的人,衙役上门报喜后,都会拿簸箩装了铜钱出来散。刚才张贵可是帮流云付了十文的茶钱,可心疼坏他了。这会子打算多捡几个铜板,也算补偿一点。可大热的天,大家晒着太阳在门口等了许久,直到衙役们出来,祁府的人竟然都没有撒钱。祁家管家还跑出来赶人:“都散了都散了,走走走,别围在这里。”有人喊道:“你家少爷不是考上秀才了吗?怎的连钱都不撒,这么小气?”祁管家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吩咐门房:“看好门户。”便转身进去了。走在最后的一个衙役见了这番动静,喊了一声:“这祁府忒小气了,大热的天跑过来道喜,人家连份茶钱都没给。你们就别想了,赶紧回去凉快凉快吧。”走在前面的衙役一个个沉着脸,都满脸不高兴。院试榜上前几名,他们最熟悉的就是祁思煜了。这可是祁元道老先生的孙子。祁府是什么人家?世家大族,书香门第,家里有钱得紧。大家都觉得这是份肥差,争相着要来祁家报喜。没曾想祁家少爷竟然连面都没露,大老远跑来连茶也没让他们吃一盏,直接给了个一百文钱的红封就把他们打发了。他们这吹吹打打的班子再加上报喜的两个,一共六七个人。一百文钱好做什么?好点的茶馆连杯茶都喝不上。这祁家也忒小气了。要说祁思煜考得不好,所以打发的红封少,他们是不信的。一千名考生,祁思煜考上第四名,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即便不高兴,也不能连个辛苦钱也不给他们不是?这些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把祁府骂了个半死,诅咒的话都不知说了多少。☆、第四百一十五章训话祁府里,祁府管家看着跪在大太阳底下的一溜儿的小厮下人,再看看被砸了一地的碎瓷片,心里直发苦。这小祖宗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个坏毛病呢?这些可都是汝窑出产的好瓷器,这么一砸又不知道损失多少银两。虽说再损失也不是他的,但这么看着也心疼得紧。所以祁思煜气头上说赏那些衙役几十文钱,他便也照办了。他好歹还给添了点呢,给了一百文的红封。至于这事对祁家的名声有没有影响,那他就管不着了。反正是主子吩咐的,他只管照办。今天祁元道有事出城了,心里掂记着孙子的情况,急急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听到祁思煜考了第四名,正在屋子里发脾气的事。他赶紧去了祁思煜的院子。此时一屋子的碎瓷片已被收拾干净了。见得祁元道进来,祁思煜眼眶一红,委曲地唤了一声:“祖父。”祁元道沉着脸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孙子不用说案首了,连前三都没进去,他也很不高兴。他是大儒,培养出许多出色的弟子,可自己精心培养的孙子考成这样,他十分没面子。“祖父,赵良也太不给您面子了。我初试的时候是第三的,覆试我也考得不错,为什么要把我从第三挪到第四?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就把人往泥里踩么?”祁思煜心里恨赵良,忍不住要给他上眼药。“初试的时候杜哲彦坐在那位案首杜锦宁对面;覆试的时候我又坐在他对面。他初试的文章再好有我好吗?覆试时我明明看到他做题做得十分不顺,为什么他却稳住第一名?这赵良是故意这样的吧?这样做他既然讨好了关家、齐家和梁家,又获得了好名声。可他眼里却没有了您老人家。”祁元道虽也觉得赵良做事不够地道,但有些话,祁思煜能说,他是不能说的。他道:“别瞎说。阅卷评卷明明是陆九渊的事,跟赵良没关系。”“陆九渊还是不是赵良邀请来的?他还不得照着赵良的意思办事?”“而且齐家、关家和梁家的少爷都参加了院试,要讨好为什么不在他们之中挑一个?非得去讨好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祁元道道。祁思煜眼珠子转了转,急中生智地找了个理由:“讨好了齐家就得罪了关家、梁家,反之亦然。所以他才挑了个跟三家渊源颇深的人。”这么说着,他就深信不疑了,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一定是这样。祁元道没作声了。末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安慰祁思煜道:“算了算了,不过是多考一道科试,没什么的。凭你的才学,科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